第十五章 致悼逝者

    第十五章 致悼逝者 (第3/3页)

制止,还被紧紧扭住了双臂。

    我追着汽车跑了好长一段路,一直到看不见汽车的后影。父亲晚上回到家以后解释说,二个马路工人被抓到公安局7、8天了,他去探望,却正赶上造反派准备上街游斗这二个工人,他们说父亲来得正好,就把父亲一块押上了车。

    我们兄妹有时埋怨父亲不该早早地离开部队,说连你的警卫员都升成团政委了,如果留在部队,还不是当师长了,也不用受这么多的罪了。

    父亲总是笑笑,垂下头不言语。然而,父亲在他快60岁的那年,终于长呼短叹地第一次感慨转业的失误,说道:“转业把我转死洌。”他接着写道,孩子,爸爸对不住你,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爸爸该死。

    那晚你走的时候,漆黑的夜晚突然下起了小雨,爸爸守在保暖箱旁,望着躺在保暖箱内的可爱的小宝宝,听着室外雨水敲打地面的滴滴答答响声,爸爸丝毫没有感觉到死神正在张着大嘴向你慢慢靠近,只以为7天来你终于进了保暖箱,终于从插进胃内的橡皮管可以喂食,我的孩子终于有了生的希望。

    甚至你在保暖箱内开始哭闹,开始奋力挣扎,爸爸仍然以为7天来你太羸弱了,你太需要温暖了,小心翼翼地把你挣扎伸出的小胳膊重新放入上衣袖筒,又把保温箱上面开着的一扇玻璃拉和上。

    温度计上显示,你的体温从入院来的24度上升到了37度,之后便慢慢下降。

    稍微懂一点医学常识的人可能会懂得,这其实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刻。由于幼儿长时间处在低温,而突然为之加热,便使他难以承受。

    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还有一个不详的预兆。作雨出生后第二天的晚上8点多,施中兴回到家中取淑芬换洗的衣服,上到四层拐弯处即将迈上五层楼梯时,遇到五层对门邻居素珍领着孩子下楼。

    祖父听说孙孩不够健康在住院医疗,连连摆手说,

    “千万不要抱回家里来。”施中兴不这样看,他说。

    “这么幼小就辞别人世才是我真正的痛苦所在,假如他长大成人了,得到过父母的真情关爱,亲身体会到了人间正道是沧桑,活多大岁数,那是他的命。”你慢慢地不再哭闹,不再挣扎,你慢慢地微闭上了眼睛,小脸蛋更加通红,艳如朝霞。

    祖母来过几趟医院,她告诫自己的闺女淑芬的小姑子别老结记往医院给产妇送饭菜,有事忙自己的事去。

    “我强迫自己起来,摇一摇头,略微梳理一下思路,锁门,下楼,急急往医院走去。作雨,我亲爱的小孩。他写到这里,眼泪再一次涌上眼眶,眼睛潮湿了,他再一次克制住情绪。祖母来过几趟医院,她告诫自己的闺女淑芬的小姑子别老结记往医院给产妇送饭菜,有事忙自己的事去。外婆来过几次医院,她建议把孩子抱回家用棉花煨起来,老法都这样,可光动嘴不见行动。处理完父亲的丧事,破解父亲的遗言便摆上了日程。全家人把带

    “下”字的墙旮旯、箱柜底都翻找了个遍,却一无所获。正在一筹莫展陷入迷茫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父亲珍藏了21年的一瓶酒,那瓶酒也不是名酒,是父亲47岁那年在北京施做第一次大手术痊愈不久后,我陪同父亲在一家普通商店里买得一瓶普通的酒,当时父亲说,他要让这瓶酒一直陪伴他,看能陪他多少年。

    酒最终找到了,全家人如释重负,并把这瓶酒放在了父亲的骨灰盒旁边。

    丧子之痛使得施中兴痛苦了许多年。刚开始的时候,由于他在工厂里逢人便絮絮叨叨哀叹不已,那悲伤的神态就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似的,只不过祥林嫂是女的,而他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