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决绝的心意
第十三章 决绝的心意 (第3/3页)
个机会——”老何左右四顾,神色警惕,压低声音说:“你小子,能逃出去么?!”
哲仁摇头:“监狱本来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戒备森严,我腿又中了一枪,现在枪子儿还没拔出来,应该是在里面发炎了,走路都费劲,肯定是逃不出去的!算了,其实我一早就预感到将来会有这么一天,我会为了心里喜欢的人,全心全意默默奉献出一切。我喜欢可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甚至不知道是多久,就开始暗暗地喜欢,只是以前不知道,自己也是直到最近才突然确定的。”
老何有些发怔:“你把这话跟丫头说过了?”
“说过了。”哲仁点点头,脸色渐渐有些红润:“说完才进来的,所以死也值了。”
“值个卵!你就是头蠢猪,只顾表白自己的心意,你知道丫头心里会怎么想你?”老何愤愤咒骂:“你倒是功成名就了,你倒是英雄救美了,可你知道她心里有没有你?她心里如果没有你,那就是给丫头强行套上一层罪孽的枷锁;以我所了解的丫头,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救你;这鬼地方,你自己白死不说,还会把丫头的性命白白搭进来!”
哲仁神色担忧。
老何愤愤骂道:“你这种呆子,我老何这辈子见得多了,结果呢?结果无非都是一生孤独到死,白白给他人作配角的料!不是我打击你,以我过来人的经验,你和丫头之间肯定是没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丫头心里早就有别人——”
“是小晚同学?”
老何那张黄脸挤出一抹不屑:“现在的年轻人都学会矜持了,表面上打着兄妹的旗号,背地里清一色在搞什么兄妹恋、姐弟恋,哼哼!只是我老何年岁大了,没好意思拆穿他们,一旦给这俩孩子弄尴尬了,还怎么住我的店?还被蒙在鼓里的也只有你这个呆子了!哲仁,你这个愚蠢的熊货!偷偷一个人吃闷醋的大傻瓜!”
哲仁把头埋得更深。
老何反而打开了话匣子:“不是我老何故意刺激你,只是替你可惜:你看街上的姑娘,白色的、黑色的、花色的、长毛的、没毛的、跳舞的、卖花的、大把大把成群结队的数都数不过来,你追哪个不好,偏偏看上可可这丫头!你别看丫头出身坎坷,但现在好歹也是个五阶灵者,金贵着呢!以后如果机缘得当,在江茗混成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在话下,而你呢?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不会讨好别人,除了爹妈留下来的破房子外,穷得叮当响,就凭你这副落魄的模样,全身上下你有哪一点出彩、能让丫头喜欢上你?”
哲仁低着头,不再说话。
老何狠下心,手骨套在禁灵手铐里被挤压得咔咔作响,脸上却依旧面不改色地闲聊:“你再看看你情敌白丸子:大面一瞅,那小子似乎是个懒蛋;但背地里,却是个十足的鬼灵精!你永远摸不清他下一秒要做什么,但更重要的是,他从骨子有一种了不得的潜质:你管那玩意叫天资,可他又偏偏很努力;你管那玩意叫运气,可他又的的确确很有才!碰上这种人,你和他待得越久就越喜欢!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喜欢得叫你离不开,离开了那就会孤单,孤单了就会回忆,回忆完了,还得倒贴着脸皮回来找他!就连老头子我一高兴,都忍不住把价值连城的传家宝送给他了!有这小子在丫头身边,还轮到你抢个卵!”
哲仁的头深深埋在脖颈下。
手骨大力拉扯下寸寸断裂,皮肉割裂鲜血直流,老何疼得额头冷汗如雨水下流,费了好大的劲,硬是从手铐里抽出一只几近残废的手,倒吸几口凉气,喘几分钟,才终于歇回神来,终于说了点儿乍然一听像是安慰的话:“江茗有一句谚语:英雄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英雄,农夫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农夫;秦始皇生在元朝他名字叫成吉思汗,溥仪投胎到三国还是改不了傀儡阿斗那副熊样。就凭你这邋遢样,搭上自己的命就想让丫头对你感恩戴德?搭上自己的命就想在丫头心里埋一座烈士碑?结果呢?结果只拿到一堆好人卡,你小子真是蠢到家!有这为情殉生的心思,还不如多想想怎么逃出去,然后攒点灵力把让丫头高看你一眼!你躺在棺材里为她流泪的时候,她的心早被别人抢走了!”
哲仁恍然大悟。
老何伸出半只残废的手伸向狱警腰间的铜钥匙,万有引力汇聚一分,又立即消散一分;费了好大的劲,钥匙从才狱警腰间缓缓滑出,沿地面滑行;老何脸上露出笑意,嘴里却仍念念不忘对哲仁的教导:“你小子天生一副蠢样,整天像个小弟一样跟在白丸子身边,明明心里羡慕人家羡慕得要死,可又偏偏还要做一副祝福的模样,为别人鼓掌,为别人喝彩,这样的生活连我老何都看不下去——万年老好人,你装得有意思么?”
“我——”哲仁幡然醒悟,睁大双眼,第一次正视自己隐藏的内心。
老何终于把钥匙抓到血琳琳的手中,脸色倍感欣慰:“雄狮子争夺母狮子拼的是力气;蝉在交配的时候会让自己的外壳格外地光亮,这是大自然生息繁衍的道理:喜欢上一个人,并不是简简单单地爱慕他身上的钱财、地位、名誉;但反过来讲,拿这句话给自己的懒惰当借口,颓废得连保护所爱之人的灵力都没有,这样的爱怎么能称作真正的爱?既不能为爱建造一个避风港,却又想得到爱,这样的想法难道不是很自私么?即便得到了,这样的爱也不是真正的爱,至多只是女人心中的同情罢了。哲仁,你该醒醒了!”
哲仁的双瞳在一瞬间闪过一丝蓝宝石的光辉:“老何,我想逃出去!”
铜钥匙被稳稳抛进哲仁手里,哗啦一声作响,狱警从瞌睡中惊醒:“什么声音!”
哲仁抬了抬脚,脚镣发出哗啦啦作响:“啊,大兵哥,好疼!我腿上枪伤发炎了,您能进来帮我取出子弹,行吗?”
狱警站起身来一脸厌恶,抬抬裤腰带转身离开了:“哪有闲心给你取什么子弹,老子还憋着泡尿没撒!就要枪毙了,那来的那么多麻烦事,给我好好呆着!”
哲仁连忙从手后拿出钥匙,一只手费力把钥匙插进锁孔,一把、两把、三把、四把,终于四肢得以全部松开!
哲仁拿着钥匙慌忙给老何开锁,可换了半天却没有一只钥匙对得上!
老何赶紧说:“别试了!我的钥匙不在这里面!你一个人快先走,别磨蹭!”哲仁咬牙看了老何一眼,瘸着腿开牢房门:四个钥匙都试过了,没有一只能打开!
狱警的脚步声咔咔在牢房里越响越近!
哲仁慌张,拿着钥匙不知道藏在哪,这牢房里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快回来!用铁镣把自己随便绑一下!”老何急中生智:“等等,把钥匙扔到桌子下,再从地上收点尘土放进我手里,快!”
“砰”一声一只脚狠踢在牢房铁栏上,狱警攥着腰间的一串铜钥匙大声呵斥:“你们俩,看见老子的钥匙了么?怎么丢了一串钥匙!”
绑在刑架上的哲仁低着头一动不动。
老何抬起头:“钥匙不就在你桌子下么?自己不小心把钥匙掉在地上,你睡糊涂了吧!”
狱警低头,从桌子下捡起钥匙,才舒了口气:“他奶奶的,撒尿时候一摸怎么钥匙少了一把,吓老子个半死,还以为出事了!幸好发现得早,要是过一会被情报局局长看到把钥匙掉在地下,非炒老子鱿鱼不可!”
“情报局局长要来?”老何脸色惊讶,随即接着说:“糟糕!我这有一只手没松了,你压根就没给我锁牢,你看!”老何挥了挥手:“我原来想自己偷偷活动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可要是等一会被情报局局长看到,那不出大事了,他还不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活活拆了!再说,这种事本来就是你工作失职,还不赶紧给我重新锁好,要不然我们俩都要遭活罪!”
“怎么会有这种事,还好发现得早!”狱警见老何的一只手竟然可以活动吃了一惊,连忙打开牢门:“你这老头子倒也明白事理,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实话实说,很好,这样你我都省去许多麻烦,老子喜欢!这件事就不要对其他人讲了,老子包你吃好喝好——”
“等等,”老何打断狱警的话:“我还有东西要交给你,你看,我手心里是什么?”
狱警睁大眼睛凑近了看。
一把尘土突然铺满了狱警的眼球!“啊!”狱警眼中进满沙土、两只手慌忙向外揉,哲仁瞬间从刑架上冲下来、夺取狱警的警棍、朝他后脊梁骨狠狠砸了一棒!
狱警晕倒!
哲仁迅速扒光狱警的衣服自己穿好,又把自己的衣服套给狱警并在刑架上绑好,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沓好人卡带在身上,取出钥匙要给老何解锁,老何立即拒绝:“没时间了!衣服只有一套,再说两个人一起太惹眼,你一个人快出去,别磨蹭!你不逃出去日后还怎么见丫头?你就这样心甘情愿输给白丸子了么?没骨气的孬种!就算你是没骨气的孬种,也别在这里认输!!”老何说话过于激动,嘴角忍不住渗出两滴鲜血。
哲仁双眼紧紧盯着老何。
老何挤出点笑容:“老头子我前些年灵穴被人给打爆了,方才强行运用一小点灵力,气血回流冲坏了筋脉,这点小伤养养就好,不要紧!”
“义父!”哲仁双眼流了两行泪,突然噗通一声跪下,重重连磕三个响头:“此生恩情难以为报,只愿来生再做回父子,为您养老送终!”
老何那张苍老的脸露出笑容。
哲仁磕完响头,果断挥泪扭头就走,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
微笑着的老何看着哲仁的身影消失,忽然脸色瞬间苍白、连连十几大口鲜血狂喷不止,大片大片的地面被惊人的血量染红,半响,老何才终于喘两口气,带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自言自语:“白丸子,千万别怪我老头子离间你和哲仁之间的感情——哲仁这小子本身就不是盏省油的灯,更不只是简简单单当个跟班的就满足的料!这小子只是一直在极度嫉妒中压抑,老头子我担心,将来你们俩恐怕是会有决一死战的那一天!与其最终酿成苦果,倒不如现在就把它释放掉,小子们,我老何能为你们所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