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世界的彼岸奔跑【三】
向世界的彼岸奔跑【三】 (第3/3页)
“喂。”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哑。
“罂陌,打电话给妈妈有什么事么?都快11点了。”
“没有。”
“你爸爸呢?”
她说的是“你爸爸呢?”不是“爸爸呢?”,这感觉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问候我的爸爸一样,语气陌生而冷漠,我愣了愣,突然觉得这会不会是一个打错了的电话。
“喝酒了,然后回来了,然后出去了。”我简短的回答。
“你和他吵了?”
“没有。”
“他打你了?”
“没有。”
“那怎么了?”
“不知道。”
沉默。
我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她也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她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说:“那你快睡觉了,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我也要休息了,晚安。”
“嗯。”
挂了电话后,我找到烟,然后点起来。最近烟瘾似乎越来越大了,心里总觉得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他最近也越来越少回来了,有的时候经常是两三天没回来,也不管我有没有饿死有没有出事。好像一直是这样的,从我用十分极端的方式表示我反对他们离婚开始,她搬到外面自己住,我则和他留在这栋冷冰冰的房子里。我忘记了房子里的厨房多久没有人气了,我忘记这房子里多久没有笑声了。好像一个大大的冰窖,而我就是被困在冰窖里的,唯一的一条鱼。
抽完烟,我又把床头的灯打开,然后躺下去。我试着去习惯不开灯睡觉,可是我做不到,一关灯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埋伏在我面前深邃的黑暗里,随时扑过来,把我咬死,嚼碎,然后吞掉。最后我就变成那个东西的排泄物被排泄在路边,迎来再也没人认识的结局。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这是我惯有的姿势。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我才敢哭,才敢脆弱。我知道没人可以理解我为什么这么极端,像可乐说的,我就像一个黑洞,任何向我投来的光线都会被吸收,所以没人真正理解我的心情,因为没人可以真正的走进我的内心。
我记得那时候我说他酸,我说我要是个黑洞我就要把情绪全部卷进来搅碎,这样我就可以安安静静的活在我自己的世界了。
我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想渡边淳一的《失乐园》,想岩井俊二的《情书》。一个是和自己的情人在偷情到最幸福的时候喝下毒酒幸福的死去,一个是两个相貌一模一样的女子,在不一样的故事与回忆中,暗念一个相同的名字。
然后在自己和自己的纠结中睡去。
第二天我五点半就醒过来了。
起床,换衣服,洗漱,重复前一天做过的事。我要去推车的时候才想起来,我的自行车还停在学校里。
我很无奈的扯动嘴角,然后塞上耳塞听着MP3向公车站走去。
我站在早晨的空气里,低着头,听着歌,不理会周遭的一切。
然后公交车来了,上车,投币。下车,向学校走去,掏校卡,检查,向教学楼走去。
今天是语文早读。
班主任站在门口,我低着头假装没看见,然后被她拉住。她说放好书包到走廊来,有话和我谈谈。
我放好书包后很乖的去走廊找她。
“昨天老师那样对你说话是不对,但是你也不可以就那样早退,你不知道下课的时候没看到你老师都快吓死了。后来门卫说你出去了我才放心,都差点报警了。”她看着我的脸说。
我沉默着没说话,她又开口了:“我说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你觉得别人关心你担心你都是理所当然的是不是?”
我依旧沉默着,目光透过她,向后方飘去。
“算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沟通,老师可以看得出来,你爸爸很爱你,你别再让他那么操心。进去上早读吧。”
走进教室的时候我看到前排几个女生一直看着我,然后用书本遮着嘴巴相互交换着什么意见,那恶心的目光像极了黄鼠狼。
我冷冷的瞟了她们一眼,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看到可乐传来短信,说下午和我去邶齐然家看她。我扫视了全班一眼,可乐没有来上课,这是个反常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