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宿醉人未睡

    【第十二章】宿醉人未睡 (第3/3页)

    躺在棺椁里的女人叫李瓷琼,她身上穿着死前穿着的最后一件衣服,一件洁白的婚纱,胸前一个洞穿的窟窿,鲜血染透了胸衣,在洁白的婚纱上绽开着一朵绝代的妖娆玫瑰,黑红的颜色,最瑰丽却也行将凋零。

    弯弯的眉,有些消瘦的鹅蛋脸,深紫色而冰凉的丰润唇瓣,微微勾起的嘴角,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她就好像睡了一样,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纪息宁长长吐出一口气,缓步走到了棺椁旁,俯身看着静静躺在里面的李瓷琼,很久,很久,久到时间已经没有意义,也许只有一秒钟,可能是一分钟,又或者是一个小时,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一眼就是一辈子。

    有人说人生如梦,也有人说梦如人生,世事无常不知何时梦醒,可李瓷琼她不是梦,她是烟火,一朵冲上幽暗的天空,绽放一瞬间的绚烂,随即湮灭的烟火。

    纪息宁的眼光变得不似刚刚面对刀哥时的冷静睿智,只是普普通通却也最是真实,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掌心都是温湿的汗水,右手突然抽出,如同抽出了一把刀,迫不及待地伸向棺椁里的李瓷琼,可当眼看就要抓住她的时候,手指却突然无力,下落的速度也缓慢起来,一寸一寸地,温柔地,指尖触碰到李瓷琼冰冷的唇角,碰到那定格的微笑。

    “瓷琼…瓷琼…”纪息宁单膝跪在棺椁让,指尖滑过唇角、脸蛋儿、眼角、眉梢,把额前散落的已经失去光泽的碎发小心翼翼地拢到耳边,宠溺而温柔、专注地看着李瓷琼,他心里多么希望下一刻李瓷琼会突然睁开眼睛,他真的很爱李瓷琼,他也真的很恨李瓷琼,所以他更恨田小楼,所以他要田小楼不得好死,他要田小楼就算是死了也要承受无尽的折磨,他要田小楼就算是死了也要像狗一样趴在他的脚边摇尾乞怜,乞求他再杀他一次。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有很多人未睡,也有很多人不想睡,当然也有人睡了不再醒来,总之,形形色色的人在形形色色的地方发生着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事。

    夜倾城重新换上了那件实际上很宽大,看起来胸前却很紧窄的睡袍,手里提着一瓶刚刚打开的拉菲82,没有高脚玻璃杯,因为她喝酒不喜欢用酒杯。

    仰头一口酒灌了下去,殷红的酒液从唇角溢出,滑过修长的脖颈,淌过白嫩的胸脯,如同一道鲜血滑入睡袍里,久久未停,月光从落地窗外投进来,洒在她的身上,酒红色的长发好似瀑布散落下来,一把精致的柳木梳正缓缓地帮她梳理着柔顺的头发。

    拿着木梳的人不是人,而是一团有些聚散不定的氤氲光影,“啵!”酒瓶口从夜倾城的唇中拔了出来,有些迷离实则清冽的目光透过只剩下小半瓶的殷红酒液看向窗外,看向窗外的夜,看向夜里的城。

    “怎么,你还记挂着他?”夜倾城依旧很痴迷地看着酒液里诡异的城,声音幽幽响起,那把梳到一半的柳木梳蓦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