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秋
第一章 中秋 (第3/3页)
宁静的月夜。
文鑫想起了监狱里的母亲，约定的通话时间是明天中午，他想着，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地告诉她，他遇到了很好的人，非常照顾他，让她不用担心。
……
这里是某个破败的城中村，某条漆黑的巷子里。
巷子很窄，最多只能容得下两个成年男子并排通过。
到处都是丢弃的废物，从用过的安全套到腐烂的苹果，从锈迹斑斑的注射针头到恶臭冲天的粪便，就算你找到一截人的手指也毫不稀奇。
这里是都市缤纷繁华背后的垃圾堆，而他，就住在这儿的廉价出租屋里。
今晚是中秋。
但他的生活跟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欢笑和幸福都是别人的，他什么都没有。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快到十二点了，他准备去上夜班。
离开了仅有六平方米的出租房，他提心吊胆地走在没有路灯的窄巷。
这里经常有人打劫，所以他换了最廉价的手机，出门只带十块钱。
钱包这种东西是没有的——不是指没带在身上，而是没有，出租屋里没有，身上也没有。
因为这里的房子，对小偷来说，只不过是来去自如的交易市场。
你问钱都在哪里？
当然是在银行里了，他所有的积蓄都放在银行卡里，银行卡则放在床底下一块瓷砖的下面。
他每次取钱都要白天搭地铁到离这里五个站以外的银行取钱，回来的时候又要在地铁里面转几条线，慢慢绕回来，防止被小偷盯上。
今天他的运气好像不太好。
走向巷子口的必经之路上，一个手持匕首的歹徒，正把一个女子逼到墙角。
借着路口照进来的昏黄灯光，他看到歹徒的裤兜鼓鼓囊囊，露出一个粉红色的角，看来已经得手了。
真是可怜啊，他心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假装看不到，低着头，加快了脚步，想要快速地、悄无声息地通过两人的身边。
可惜天不遂人愿，从歹徒后面经过的时候，他不小心蹭了对方一下。
歹徒立刻回过身，恶狠狠地对他说：“你小子他X的找死是吧！”
瘦小的他，在人高马大的歹徒面前，头都不敢抬，像一只小鸡仔一样瑟瑟发抖：“大、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你大人有、有大量……”
“什么大量，放你X的大量！”恶毒的咒骂灌入耳朵，他低着头，默默忍受着。
早就习惯了这种对待，不是吗？
已经麻木了，不是吗？
就在歹徒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也许是觉得他会来帮忙，那女子突然奋力挣脱了歹徒的束缚，想要抢回自己的钱包。
可惜她想错了，他并不是那种人。
歹徒很快又将女人放倒在地，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这个可怜人的身上：“臭娘们，让你嚣张！涨胆子了是吧？”
低着头，一动都不敢动的他，刚好看到了女人的眼神。
女人盯着他，眼里满是希冀，嘴唇无声地动着。
救救我，她说。
眼前的影像和过去的某段记忆重叠了，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女孩。
一股热血从他心中涌起，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冲过去抱住歹徒：“大哥，不要打了，我给你钱……”
回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拳头，几乎将他打得在原地转了个圈，他顿时眼冒金星，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臭傻X，敢跟大爷我谈条件？不想活了吧？”歹徒恶狠狠地骂着。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背靠着墙，哆哆嗦嗦地站着，温热粘稠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他用手一抹，满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他头一痛，感到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似乎炸开了！
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女人站了起来，随后，他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