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是我们的救命粮

    第25章 这是我们的救命粮 (第2/3页)

河两岸的地块。这里离家较近,在他的记忆里是一条贯穿树林的小道,是连接三、四两个小组的交通要道,路顺着山腰延伸,沿途比较平坦,没有攀爬的危险障碍,既可以看到大部分土地,又节省了不少的路程,这是他和陈希荣昨天晚上选了又选的最佳路线。

    也许是天气太早的缘故,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的田野里,竟没有一个人影。

    朱彦夫心里一阵暗喜,看来今天的暗探行动一定会顺利圆满,只要再往前拐个弯,那就是二组的当家地了,他不想被人碰到,就必须趁着这个空隙看看那里的情况,然后再继续往前看看四队那块的情况。他加快了双拐的速度,没费多大功夫就接近沙盘上显示的最好的也是最大的一块苞谷地边。一片绿油油的画面展现在朱彦夫的面前,朱彦夫心里一阵狂喜,老支书张明熙还真有能耐,把庄稼做成了绿毯,这收入肯定差不了。再走近几步,朱彦夫的狂喜变成了狂怒,这满眼的绿色哪里是玉米苗,全都是疯长的杂草,如果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到杂草中间还长着又黄又瘦的玉米苗。朱彦夫越看心越沉,越看心越慌,越走心越凉:玉米地里杂草丛生,个别地块几近荒芜;沟毁堰塌、东倒西歪;豆秧、地瓜秧被洪水冲得七零八落,又被太阳晒干后,一堆堆、一缕缕横七竖八……

    这就是他们汇报的形势一派大好?这就是他们汇报的丰收在望、硕果累累?这就是所谓群众的情绪高涨、劳动生产的积极性已充分发挥的结果?这就是对我这个新书记高度拥护的行动反映?朱彦夫愕然、震惊、愤怒!就算是你们怕牵扯我的精力而有意瞒我,可也不能拿百姓的利益当儿戏呀!这样下去,一个冬春,全村的人吃啥喝啥!朱彦夫的心在隐隐作痛,几个月的书记就当成了这个样子,还凭什么在家里高兴、哼小曲,还有什么理由为他们杀鸡举酒的犒劳庆功?怪不得人家说“眨巴眼生瞎子一代不如一代”。朱彦夫看不下去了,眼里吐着呼呼的火舌,如果他手里此时有枪,他就要把这几个大队干部一个不留的统统突突掉,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太阳出来丈把高了,还没见到一个上工的人影子,朱彦夫一屁股坐在四组的一块地瓜地里,他要坐在这里看看,看看这些靠土地过日子的人到底在什么时候出工,看看这些靠土地生存的人出工以后又在干些什么?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地边的树林里传来,朱彦夫冷汗一炸:莫非来了什么野物?朱彦夫警觉地抱着双拐侧身一滚,躲到了一个小土丘后面。

    从林子里跑出来的不是什么野物,而是一个挎着篮子的女人,这女人警惕地四周看看,见没有什么异样,就窜进地瓜地里开始刨起地瓜来。好大的胆子,竟敢偷集体的地瓜?现在的地瓜连藤子都没长足,下面会有什么东西,这不是存心搞破坏嘛?原来那一堆堆地瓜藤子并非完全是洪水冲洗的,还有这些地老鼠的杰作!朱彦夫正想大吼一声阻止女人的破坏行为,另一种想法又让他闭上了口,既然来的目的是搞暗中刺探,干嘛要这么急躁的暴露自己?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有任何行为上的反应,战斗中积累的经验使朱彦夫变得异常冷静。

    “英子姐,你在这儿干啥?”张有龙突然出现在这个女人的背后。

    “啊?”女人吓得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是你……俺……俺家的莲娃子快、快饿死了,俺不想……不想看她……活活饿死,俺家已……已三天、三天没沾五谷了啊!”

    张有龙的声音底了下来:“英子姐,你家的情况俺心里晓得,各家的情况也都差不多,要都像你这样跑到这里来刨集体的地瓜蛋子,那集体不是一点指望都没了,张连长前几天就号召大家伙到后山去寻野枣、挖野菜,你家男人就是不听话,你家男人也是该好好管管了,你说都啥时候了,天天夜里还有心打牌赌博,真是不要命了。可不管咋说,集体的东西不能动,趁着没人看见赶快回去,俺家打的野枣还有一些,你先拿些回家,让强哥有了气力明天一早也到后山去,这个时候度命要紧,怕吃苦想吃飞的跑的只有饿死的份了。”

    “你,你们半夜就走,那强子半夜睡得像死猪,俺是杠子抄也抄不起来的,”这个叫英子的女人不再害怕,说起话来也不那么结巴了,“只怪俺不会过日子,随依他去胡搞,把家里的那点粮食都吃完了,他就是半夜想跟你们一起上山,可他现在也没这气力了,他也后悔不该不成器,可后悔也晚了,他也是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气,现在你们稀饭还能喝上一口,俺家却只能……只能等、等死了啊……”女人泣不成声。

    “俺不是说了吗,走呀!”

    朱彦夫看着张有龙带走了英子,脑子里嗡嗡直响,他做梦也没想到,群众的生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解放前穷人没有土地靠挖野菜讨饭过日子度命,现在国家解放了,人民有了自己的土地还要去挖野菜采野果度命。怪不得见不到一个上工的人影,原来他们半夜都上了后山,朱彦夫的心在滴血。他不忍心再看下去,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撞来撞去,他理不清头绪,铁青着脸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

    陈希荣见朱彦夫黑着脸,小心地问:“看到了些啥?”

    “那个刘书记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人命关天呀!”朱彦夫没头没脑地甩出这句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话,顿了顿才向陈希荣说,“下午烧锅开水,通知大小队干部晚上来这里开会!”

    夜,朱彦夫家。

    屋子里烟雾缭绕,村组干部共聚一堂,七八个旱烟袋一起冒烟,陈希荣受不了这种烟雾的刺激,忍着呼吸把桌上的几个茶碗斟满了开水,就一头扎进她的房屋去做她的针线活。

    朱彦夫坐在太师椅上尽量装出日常的神态,装模作样地询问了解这几天的生产情况和群众的生活情况。这些人谁也不知道朱彦夫已经实地考察,依旧摆出一副嘻嘻哈哈的欢快,扳着指头回报喜人的生产进度。朱彦夫看得出他们因为缺吃缺喝勉强装出的幸福,也知道他们此时此刻肚子里空荡荡的难受,面对这群虚伪的面孔,朱彦夫的忍耐渐渐达到了极限,脸上的伪笑慢慢变成了鄙视的愤怒,整个一张脸最后黑得快要流水了,四组组长马长水似乎还没发现,还在尽量搜肠刮肚的编织着美丽的谎言。

    “够了,马长水,别再编这些好听的唱词了,戏演到这个份上还是早点收场的好吧!”朱彦夫终于烦躁地用胳膊肘子把桌子捣鼓得咚咚乱响,“实际是个什么样子,我朱彦夫心里也有个八九不离十的谱,纸包不住火呀同志们,你们干嘛要故意歪曲事实来哄骗我呢?”

    大家伙一听这话全呆住了,一个个连呼吸都变得分外紧张,拿在手里含在口里的烟袋一动也不动,好像被谁施了定身法一样。片刻,大家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转到小狗子和张二孟的身上,他们都清楚这俩人与朱彦夫最亲近,关系象亲兄弟一样的贴,怀疑是他们俩人中的哪一位当了汉奸,向朱彦夫告了黑状,说了实底。

    朱彦夫发现了他们的猜测:“你们都很团结,也都保持着统一战线,都穿着同一条裤子,都在用同一个鼻孔出气,什么兄弟,什么长辈,全都是糊弄人的鬼话。在你们眼里,我朱彦夫是瞎子,是聋子,是个走不出院门的残废,你们都很精明,让我老婆限制着我的自由,让我的弟弟到外面去修路,让所有的社员群众不接近我,在你们的眼里我还是这个张家庄的大队支书吗?答案很明显,我朱彦夫什么都不是,只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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