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仅仅是牵挂

    第19章 不仅仅是牵挂 (第2/3页)

缺乏营养的身子又渐渐变得血色自然,胃部的不适也得到了缓解,伤口的疼痛在消炎药物的作用下也减轻了许多。由于他攻克了装卸假肢的自身难题,给前来护理的老乡减少了很多麻烦,三天前他就劝他们回去了,他知道他们的家里都有忙不完的农活,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无休止地占用他们的耕作时间。小狗子和张二孟亲自看见他装卸假肢,尽管装卸的动作过程让他们看了心里难受,其结果还是让他们完全放心的离开了。

    朱彦夫能够在一病之后神奇地自装自卸假肢,让东里的所有医护感到不可思议。

    王院长亲自看了朱彦夫神奇的表演,伸出大拇指赞道:“壮举,确实是一种壮举,比看吴桥人的杂技还让人惊奇!”

    吴桥的杂技朱彦夫没有看过,玩杂耍的都是些难度较大的惊险奇观,他只在小时候讨饭时见过,听院长把他装卸假肢同吴桥杂技相提并论,他感到很新鲜,深有感触地说:“什么东西都是练出来的,只要肯努力,只要肯下功夫,世上的难事有很多还是不那么害怕的。台上一秒钟,台下十年功,这话说得很形象,对我是一种提醒,只要我再努力锻炼,我相信我自己还会有更多的能力能量要发挥出来,改变我自己的生活。”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的精神很可贵,对我们也是一种教育。”王院长不无激动。

    最为激动感怀的还是陈希荣,她很难想象朱彦夫是在怎样一种毅力支持下,完成这个“没有手配合绝对不能完成”的操作程序。在泰安,她亲自目睹了朱彦夫失败后的沮丧,也亲自听到了朱彦夫最后的这种推断。听了朱彦夫介绍的狠心锻炼,陈希荣眼圈红了:“你呀,简直是世界上最犟的一条牛,为了达到目的,真是连命也不怕搭上的犟牛,你看你都瘦成啥样了!”

    “错了,”朱彦夫笑道,“我是世界上最难喂的一头猪,竟被你这个伺养员喂惯了,养出了一身肥膘,伺养员不想喂了,撂了担子,能不掉膘嘛!”

    这句笑话没有让陈希荣笑出来,陈希荣的心里一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陈希荣的任务是护理姑姑王建,可她又是一有点闲空就跑来朱彦夫病房的唯一护士。朱彦夫现在住着的特号病房就是因为陈希荣的一句话才从普房转来的。王院长不大清楚朱彦夫的身份,更不知道朱彦夫是沂源伤残程度最厉害的特残,听陈希荣一说,就悄悄向县卫生局领导打了电话,县卫生局领导一核实,就赶忙通知王院长要以最优厚的待遇照顾好这位功臣。王院长不敢怠慢,急忙让人把朱彦夫从普房转到条件最好的一级病房,并亲自派专人护理。朱彦夫反对医院的小题大作,不肯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优越条件,但犟不过是县领导前特意指示的理由,只得转进了放有鲜花的高级病房,但他反对特级护理,他说他不习惯这种特别气氛。于是,朱彦夫就在特殊环境下享受着普通的护理待遇。

    躺在病床上的朱彦夫,最喜欢最渴望见到的身影是陈希荣。尽管陈希荣每天来病房光顾不下六七次,但朱彦夫还是感觉她来得很少,走得太快。一种故知的期盼总让他特别注意门外的脚步,他很珍惜地回味泰安相处的岁月,也更盼望现实中走来的欢快。吊瓶的液滴好像不懂他的心情,仍然不紧不慢的垂落,他很想走出病房去看看病房外的世界,去看看陈希荣护理的母子,因为医生告诉他打毕这针可以下地走动走动。

    门外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门还未推开,话音就进来了:“好哇,彦夫哥,俺们前脚一走,你后脚就躲进高级房子来了,害得俺一回好找,在哪间屋子,应一声。”

    “在这里,在这里。”朱彦夫一听,就知道是小狗子来了,忙大声回答。

    小狗子推开门:“娘呀,屋里还摆着花,好高级呀!”小狗子环视屋内,啧啧赞不绝口,“大英雄就是大英雄,到哪里都能享受特级待遇,服了,服了!”

    朱彦夫不好意思,也不想解释什么:“家里都忙完了?”

    “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弟弟朱彦坤找到了,蒙阴县捎信来说,让俺去一趟,顺便来告知你。”小狗子抓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就啃起来,“就有点担心人家不放朱彦坤回来。”

    “咋讲?”朱彦夫一听找到了弟弟,高兴得差点推倒了输液架,“捎信来说啥?”

    “没说啥,就说人找到了,养这么多年不容易,想白白把人领走,没那么便宜的事。”

    “要不,我跟你一块去!”

    “算了吧,你怎么去?又不是去打架,去那么多人干嘛,俺先去了解了解情况,再回来跟你商量。”小狗子连坐也没坐,转身就向外走。

    “话还未说完,咋就这么走了?”

    “来不及了,再晚,赶不上车的。”小狗子话音还在二楼回荡,人却下到了一楼。

    小狗子就是这么个人,直来直去,毫不遮掩,把哥们的事看得比自己的事还重。朱彦夫在泰安交给他的两百元钱,到目前为止他才花了四十多元,剩余的钱他表示除了用在这方面外绝对不乱花一分。这种为朋友敢于承担甘于付出的言行没有丝毫的做作,时时感动着朱彦夫。

    从朱彦坤被拐卖到现在已经十二余年,朱彦坤现在应该是十四岁了,正是朱彦夫当年追随解放大军的年龄,弟弟现在人有多高?长的什么模样?朱彦夫闭着眼睛正在回忆弟弟小时候的影子,陈希荣轻盈地来到了病房。

    “朱大哥,睡着了?”陈希荣把洗好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到朱彦夫的床头上。

    “是小陈来了!”朱彦夫忙着撑起身子,“快请坐,快请坐。”

    “不要乱动,小心漏针。”陈希荣并没有坐,“下午,俺姑父从县里赶来看你,好象县长也要一起来看看你,别对外人瞎嚷嚷,记着穿精神点。俺姑姑那边有事,俺得赶紧过去,就不陪你聊了。俺姑姑说她想出院跟姑父回县里,要俺也陪着去县城,估计这一走有好几天不能回来,晚上有空俺们聊聊,俺这就过去了。”

    陈希荣好像是专门跑来告诉朱彦夫这些的,一说完就匆匆走了。望着陈希荣消失在窗口的身影,朱彦夫心里按捺不住激动,不知是为县里领导来探望他,还是因为陈希荣晚上有约会,还是因为有了弟弟的消息。

    俗话说,不怕入错行,就怕嫁错郎。

    王建在东里坐月子,看到陈希荣不时发呆的情形丝毫没有改变,心里就犯了嘀咕:陈希荣差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这种年龄段的青春女子最容易被情感所迷惑,稍不清醒就会陷入情感的漩涡迷失自己的方向。她是陈希荣唯一的亲人,对陈希荣的事她时时都放在心上,她没有过早的给陈希荣找婆家,就是希望陈希荣在能找到一个好的工作基础上,然后再提这件事,她心里清楚,如果陈希荣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就一定能找到一位门当户对的婆家,这对陈希荣一生来说是一个好的归宿,对她王建来说也是了却心愿的最好交待。陈希荣走向泰安那一刻,王建的就对陈希荣的未来充满了希望,不料事与愿违,那个刘海偏要把陈希荣与那个重残朱彦夫联系在一起,导致陈希荣一气之下连工作也不要了,从此她就发现陈希荣心事重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在丈夫吴善德又为陈希荣在东里找到了这份工作,但她没想到陈希荣还是经常发呆,这不由得她不想到是不是陈希荣在为个人的婚姻问题考虑得太投入的缘故。论护士工作,对于陈希荣来说应该不会不满足的,有这样的理想工作,再加上陈希荣本身的容貌以及处事待人的温和,找一个理想的男友应该不成任何问题的。可让王建纳闷的是她亲眼见到王院长介绍的几位青年都很不错,这个陈希荣竟然都不动心,仍然还是那副忧虑重重的样子,难道说她私下已有了自己的意中人选?为此,王建背地里问过陈希荣好多次,都被陈希荣一一否定,王建对这个看着长大的侄女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朱彦夫来了以后,王建吃惊地发现陈希荣象变了一个人,一改昔日的懒散神态为精神焕发,像一个吸毒者突然服用了鸦片似的振奋起来。朱彦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建只是听丈夫说起过,她不相信侄女会为这样的一个六根不全的特残着迷,但周围的风言风语又不得不使她不信。于是她悄悄地背着陈希荣隔窗仔细地研看了几次朱彦夫,她不相信陈希荣会为这样的人神魂颠倒。她相信陈希荣是因为在泰安护理朱彦夫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这种特殊的感情是建立在良心受到谴责的基础上的,与通常的男女情爱之感有着本质的不同。王建顿悟,陈希荣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姑娘,一定是内疚从泰安的突然离开对不起这位革命英雄,她的发呆她的神情恍惚大都是因此而来吧。

    从战争走过来的王建非常理解一个英雄战士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学英雄,爱英雄,敬英雄也是她从事妇联工作倡导的美德,她也曾呼吁过广大女性对当代军人敞开情怀,提倡做“军嫂”光荣的社会新风。她的这种提倡应该是不包括像朱彦夫这类已完全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特残军人。因为她也是个女人,人的一生就那么几十年光景,男女情爱应该是建立在彼此幸福生活基础上的婚姻,而不是强加入牺牲女人幸福生活的不道德的枷锁。

    王建尽管这么意识着,但在内心深处还是有点担心,侄女的这份情感到底是不是她想象的这么单纯?女性的悲哀就在于女性的善良和一时的思想把握尺度,有时候很难分清自己心中崇拜会不会是一种心血来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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