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磨练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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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磨练意志 (第1/3页)

    朱彦夫很顺利的住进了泰安疗养所,还不到二十来天,就与疗养所里所有的工作人员混熟了,也与在这里疗养的十几位荣军相处得不错。在泰安疗养所里,他是天字号残疾,一来到疗养所就成了疗养所的一大新闻。开始进来那天,很多护士看见他被抬进房间的模样,吓得大惊小叫,虽然事先刘所长介绍过要来一位手脚全被截肢的特残,但还是被看到的具体形象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唯一没有大惊小怪的只有所长刘海了,一是他有充足的思想准备,二是他从抗日战争起见到的各式各样的惨状太多了。刘海虽然没有过多的吃惊,但刘海一看见朱彦夫的模样却是最揪心的一个。疗养所里虽然住着大多是缺胳膊断腿的,但像朱彦夫这样只有一只眼睛而且没手没脚的一个“肉轱辘”让他首先想到了护理的难处。疗养所里除了自己和一位专职医生是男人外,其他的都是女性,结了婚的都有小孩都有家,没结婚的都是些刚培训不久的年轻女孩子,象朱彦夫这样的人吃饭必须得人一口口地喂,解小便解大便忒麻烦,还得帮他解裤子擦屁股端屎端尿,成了家的女人好说能做但不能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等候着,没成家的年轻女孩子白天还好说,但到了夜里就难了,因为大小便不同别的,该来的时候你阻止不了,它不以别人的意志为转移。头几天就是自己亲自来值着个夜班到无所谓,关键这不是三天两早晨的事,而是朱彦夫整整一辈子的日日夜夜,因此,他提出了由组织出钱,让朱彦夫家里来人伺候的想法。

    “不行不行,经我们了解,朱彦夫家里除了还有一个老娘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而且他老娘年事已高,身体太差,我们原来接到通知说朱彦夫牺牲了,几年前沂源县就给他老娘送去了烈属的牌匾,朱彦夫现在的情况他老娘还压根不知道,知道了她儿子变成这样她精神是否受得了受不了还是个问题,怎么能让她来伺候呢?所以,我们还得尊重朱彦夫本人的意思,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老娘知道。照顾好朱彦夫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在这里工作是我们的岗位,女孩子怎么啦,既然是医护,就得担起医护的责任来,这不是好意思不好意思的问题,安排谁值班谁就得值好这个班,不原意就给我走人,我看很简单嘛!”市民政局长不以为然。

    吴善德想了想,对刘海说:“我看不行就让陈希荣担任朱彦夫的护理工作,你再找位有责任心的配合就行,陈希荣这孩子我清楚,心地善良,也能吃苦,在护理这方面还是挺有一套的。”

    “这,这合适吗?”刘海有些为难,陈希荣是他要来的,说好把陈希荣当亲生孩子一般看待,如果是自己的女儿他说天也不会让她去为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搞这种护理。

    “有什么不合适?”吴善德看着刘海,非常认真地说,“她不是接受过生理方面的培训吗,她现在是一名护士,她没有享受挑三拣四工作的权利,这个话我找她谈。”

    陈希荣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份工作,只是与她一同接受护理朱彦夫的芳芳有些不高兴,每次逢她当班无论是端尿还是端屎总把便盆用纸盖着,把手斜伸出去偏着头,不难看出是一付翻胃恶心的样子。

    “芳芳,受不了就叫俺呀,俺是农村来的,不在乎这个。”陈希荣很有些同情芳芳。

    “这怎么好意思,也真怪,那个姓朱的好像总跟我过不去似的,每逢我当班那臭事就多。”芳芳皱着眉头一边反复洗手一边说,“这样的破工作,真是上辈倒了八辈子霉了。”

    “哎,你那位不是说替你另找一份工作吗?有眉目没有?”陈希荣早几天就听芳芳唠叨着她的男朋友要给她换份轻松的坐办公室的工作,这两天没见芳芳挂嘴边了。

    “屁,瞧他那德性,尽会吹牛。”芳芳洗净了手,嘴里唠叨着走开了。

    见芳芳走进了朱彦夫的房间,陈希荣又接着洗抹水池。这个时候应该是她休息的,可她闲不住,见洗手的池子脏了,就找来抹布搓洗起来,这本是清洁工的事情,但她不管,只要是看到有不顺眼的地方就忍不住手痒痒。她不习惯无所事事,她觉得在这里上班几乎跟玩没有区别。她认为这个工作太轻松,上班就是给朱彦夫穿穿衣服洗洗脸,喂喂茶饭拿拿粪便,或者给他洗洗身子抹抹澡,出气力的事不多,顶多就是把朱彦夫背下床放到太师椅上,或把他背到院子里吸吸新鲜空气,帮他点个烟火什么的,这朱彦夫很乖巧,就是迷着那本叫做《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比起在姑姑家那两个孩子来不知要省心多少倍。陈希荣想不明白,就这样轻松的工作芳芳怎么还嫌累嫌脏,整天的不愉快,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芳芳尽管不太喜欢这份工作,但当着朱彦夫的面还是强装笑脸,没有把任何讨厌写在脸上,说起话来也极尽温柔,完全符合所里对一个护理的职业要求。

    “朱大哥,是不是上床躺着休息会儿,你已经坐很长时间了。”

    “没事没事,我这里没有什么,该忙什么你就忙去吧,我现在精神很好。”

    朱彦夫坐在太师椅上,一块木板架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这是陈希荣为他想的主意,他可以很舒服地坐在椅子上看书。说是舒服,只是相对他的身体状况而言,他把书放在木板上,用两截手臂抵在翻开的书页上,然后很仔细地一行一行阅读着书里的文字。这是他有生以来看的第一部文学,他看得很投入也很认真,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字,每看一段,他都会停下来仔细地想想,领会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虽然当初在文化速成班里成绩很不错,也能认识一些字,毕竟有四五年时间没有机会好好温习巩固了,尽管在朝鲜战场上一班长王金山对他也帮助了一些,但过去认识的字残存在记忆里的大多是缺胳膊断腿的,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模模糊糊,开始看这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几乎有一半字都成为了陌生的朋友,通过芳芳的指点,他的进度才越来越快,有些字芳芳也吃不准,见他那认真的样子也不敢模棱两可的糊弄他,只好抄在纸上又去向别人请教。因此,芳芳在他看书时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守候着,如果外出也是匆匆而归,从不敢在外面逗留太长的时间。

    “好的,朱大哥,有事你叫我。”今天见朱彦夫主动叫她离开,心里喜得像焖在笼子里的小白鼠,嘴里应着,双腿就迈向了门外。

    朱彦夫的记忆力较强,一些问过的字在大脑里很快就有了印象,前面读书都是依靠护理帮他翻书,现在他想试着自己翻阅,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翻书的那种艰难和尴尬,是有意把芳芳支走的。这页内容终于看完了,他用右胳膊压着书的右半部,然后用左边的断臂推动书的左半部,可是推来推去,不是一次推起好几页,就是肉头的截面在书上干滑,根本无法掀起那薄薄的一页纸来。他不敢松开右臂,担心一松手臂书本就会合上,再想用两只无用的残臂打开书本并找到现在的页码,如果不要人帮忙就成了绝望的梦想,他感到双臂累得酸疼,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可奈何让他大气只喘。忽然,他想到了自己的嘴,就勾下脑袋用双唇赴在书角上,两唇轻轻一和,很轻松地将书纸夹在唇间,再拧着脖子配合双臂,终于将页面翻了过来,就在他大喜之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到翻书上,竟然将戴在眼睛上的眼镜给掉在了地上,没有眼镜,翻开的书也无法看清,气得他挥起双臂直打自己的头,这一打不打紧,臂下的书就合上了。

    “朱大哥,你怎么啦?”很轻微地响动还是把在门外舒展腰肢的芳芳惊动了,“怎么把眼镜给扔了,你不要发火啊!”

    朱彦夫不想暴露自己的野心:“没啥,不小心弄掉的。”

    “都怪我不好,你一定很累了,上床休息吧。”芳芳捡起眼镜给朱彦夫戴好,见朱彦夫面前的书已经合上,以为他需要休息了,就顺手拿下了搭在椅子上的木板。

    “谁让你拿走的?我说了让你收走吗?”朱彦夫突然提高了声调,说话的口气听起来与往日大不相同。

    “我以为你要休息了。”芳芳尽量压抑着委屈解释,“你也没说还要看的呀。”

    “对不起,我说话言重了。”朱彦夫猛然意识到刚才的激动,练习翻书猛动正在劲头上,很不愿意受到外界的打扰,“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谁也不想见,请你拉上门出去,有事我会叫你的。”

    芳芳听了这话,以为是朱彦夫在讨厌她的多事,她本来就有点厌烦,也就不再说什么,重重地甩上门走了出去,眼力却涌出一股委屈的潮湿。

    朱彦夫没有在意芳芳的神情,他已失去了继续看书的兴致,只是陶醉在自我瞬间的成功喜悦里。他开始试着用自己刚才的方法打开书本,一边摸索一边在心里掌握着技巧,成功了,又成功了,他高兴得像哥伦布发现了美洲新大陆,乐得裂开了嘴直笑:就这样,一样一样地来,我要学会自己吃饭,学会自己穿衣,学会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正在朱彦夫暗自庆幸时,房门被猛地推开了,芳芳、刘海、陈希荣鱼贯而入。

    “出了什么事?”朱彦夫吓了一跳,他看见芳芳一把鼻涕一把泪,“芳芳,谁欺负你了?”

    “别装模做样,当着所长的面你说清楚,是我哪一点没有伺候好你,你就这样给我脸嘴看,还把我赶出去?”芳芳甩着鼻涕开起了机关枪,“你是英雄,你了不起,我是伺候不了你了……”

    朱彦夫被这阵机关枪打得晕头转向,分不清南北:“芳芳,你这是哪跟哪呀?”

    芳芳还想证明什么,被刘海阻止了:“芳芳,不许用这种态度跟朱彦夫同志说话!朱彦夫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直说,如果是我们做得不对的地方,你指出来,我们一定改正。”

    “刘所长,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对芳芳,对小陈心存感激,绝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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