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特殊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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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特殊情怀 (第1/3页)

    人生就像一盘棋,人生路上的每一步,就像棋子行进的方向,有很多路可以选择,选择不同,由此所导出的局势就会随着不同。

    朱彦夫选择自杀的这步棋,引起了院党委的高度重视。院领导在稳定了朱彦夫的情绪后,作出了在这个星期六召开全院医护人员思想教育大会的决定。星期五早上八点,院内外的通知牌上就写出了在医院大礼堂开会的具体时间。通知要求,各科室除值班人员外,其他医务人员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入会。

    这个会是朱彦夫自杀引起的,消息在院内悄悄地传播。

    如果那年在上海朱彦夫把个人的前途放在首位,只要他填了连长为他选择的那张表的话,他绝对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没有手脚的地步,他现在应该是怀抱娇子手携爱妻生活在大都市里,说不准从什么大学毕业已经在什么像样的单位里过着舒舒适适的生活了,根本就用不着连吃喝拉撒还得依靠别人才能完成;如果那年在二五0高地的雪地里,他不是去选择寻找山下的主力部队而是爬向悬崖,也根本用不着在这里为求死而苦苦忍受三年多的疼痛折磨;如果一开始就不起轻生的欲念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也根本不会连累到小黄受此等冤屈。如此种种就像下棋一样,走出一步,下一步就由不得自己了。

    下棋走错了可以反悔重新再走,但人生这盘棋一旦走错,将决定着不同的命运,反悔就不那么容易,有些事情可以悔过,有些事情只能是后悔而无法反悔。

    朱彦夫不后悔选择战争,因为他是解放军战士,因为他是共产党员。

    朱彦夫非常后悔在二五0高地选择死亡时少了一个心眼儿,他后悔选择死亡不该只是在手被冻僵以后就放弃了,他完全可以再选择其它的死亡方式,那步棋他走错了,想再重新选择死亡就没那么容易了。他非常后悔被救活以后再次选择死亡,选择死亡对他本人来说确实是一种对痛苦的解脱,但他也确实没有考虑到因为他的解脱而牵连到其他人的感情。看来这步棋是大错特错,如果那天真的摔死了,他不敢想象小黄会为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不敢相信他在九泉之下是否能心安理得。他的行为与小黄没有任何关系,可小黄偏偏要被组织死死地纠缠。小黄是无辜的,小黄因为他而倒霉,朱彦夫的心里不是滋味,他绝对不能让小黄为他而失去灿烂阳光。

    要想达到解救小黄的目的而又不牵连李大姐和其他人,这步棋该如何走,是得好好思索思索。

    朱彦夫想象着假脚假手的样子,吴政委的话给朱彦夫注入了生活的希望,只要有了脚,就能下地走路,只要能走路,就能自己上厕所,就不会永远躺在床上,就不会永远生活在没有阳光的温室里。现在大脑是好的,心脏是健康的,只要有完整的大脑和完整的心脏就是完整的人。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朱彦夫想来想去,最好的挽救小黄的方法就是绝食,就是选择死亡的决心,尽管他现在并不想死,他是一名军人,他知道组织纪律的重要性。为了改变组织上对小黄的处罚,他主意一定,无论李大姐怎么劝说,他硬是坚持不喝一滴水,不吃一口饭。

    两天过去了,朱彦夫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就是不开口进食,急得李大姐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是找医生又是找院长,整天提心吊胆的哭丧着脸。

    “这个朱彦夫,明明表示了生活勇气的,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吴政委气得直敲桌子,“这样的人,真弄不明白当初是怎么入党的,怎么老是不开窍呢?”

    “现在的一些伤员,一个个都成了混世魔王,你们看看现在医院里,骂医生打护士的,出口老子长老子短的,我们越是迁就,他们就越上脸,分明是拿着功劳当特权,要是其它性质的医院,看谁还理他们。”主任在一边火上浇油。

    王院长若有所思地说:“我们一直把伤员的身体当作了工作的全部,忽视了思想的沟通,他们在前线舍生忘死的战斗,回到后方看到有人醉生梦死的追求享乐,甚至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就不顾他人利益,他们的心理上就得不到平衡,发发脾气是可以理解的。甚至在有些时候,我们的一笑一乐都能引起他们的反感,我们应该理解他们的痛苦。朱彦夫是一个特等残疾,开始一味的寻求机会自杀毫不奇怪,但他在打消轻生的念头之后,思想上又出现偏激就有些奇怪了,我看他绝食的目的不会是自杀,一定有别的原因。”他看着政委,“老吴,我们是不是一起去看看他?”

    主任摆摆头:“朱彦夫这个人哪,真叫人摸不住他的脉。伤得那么重,算到是活不了的,可他就偏偏活过来了。预计他最多能活三年的,这三年过去了,还越活越健康,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除了鼻青脸肿之外还跟没有事一般……”

    王院长见何主任怪腔怪调地偏离主题,心里有些不满:“何主任,听你这话的口气,好像朱彦夫活下来你有些不服气是不?”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何主任见王院长话中有话,连忙解释,“我是说这个人有些特别,生命力忒强,好端端的真弄不明白又在整什么绝食,不是给我们添乱嘛。如果几百号伤员都跟他一样,那我们还不全给折腾死了。”

    吴政委看着何主任:“小何的意思是什么?说下去。”

    何主任:“他哭着闹着要我们弄死他,院领导都去围着他他转了好几天,结果呢,他还是去自杀,为了这,硬把人家黄家姑娘给开除了,现在这个开除结果还未在会议上公开,这里他又莫名其妙的搞上了绝食,弄得看护神经兮兮的,我们总不能老拿人家护士出气吧?天理不公啊!”

    “那,你说怎么办?”王院长直视着何主任。

    “先别理他,再不吃饭,就给他注射葡萄糖。对付这种人,就得靠硬的,不要以为自己在前线受了伤,回到后方就为所欲为。”

    “简单粗暴!这能解决他的思想问题吗?”王院长耐心地说,“只有解决了他的思想问题,才是最根本的问题,他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我们应该去看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看你们去看,我的事情本来就忙不过来,没有这个闲心。”何主任拉下了脸,抓起桌上的工作夹走出了办公室。

    “小何这什么态度?”吴政委看着何主任的背影摇摇头,“思想毛病嘛。”

    王院长解释说:“他对处理小黄有意见,据说他好像在与小黄姑娘搞对象。年轻人,可以理解,我们去看看吧?”

    吴政委同意了王院长的意见。于是,他们来到了216病房。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朱彦夫,凭直觉他知道进来的是院领导,便尽量装出无事一般,还是双臂一撑,坐了起来。

    吴政委掏出香烟:“呵呵,今天的状态还不错嘛,来,抽一支。”

    “谢谢,我不要。”朱彦夫一反常态,很客气地摇摇头。

    “听说你又有几天没有吃饭了?”吴政委顺手拖过凳子坐下,“怎么?对饭有意见,对烟也有意见?”

    朱彦夫笑笑,没有说话。

    王院长直接坐到床沿上:“对我们有什么意见,你可以直接说呀,别跟肚子较劲儿。这么做是不是太小儿科了?”

    “对你们,我什么也不想说。”朱彦夫咬咬牙,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王院长和吴政委相互看了看。

    “你们不讲理。”

    “好哇,说来听听。”吴政委风趣地笑了,“我和王院长今天来就是要听听你的心里话,看看我们到底为什么惹你生如此大的气,连饭也不吃了。”

    “跳窗自杀是我的事,你们凭什么怪人家小黄头上了?你说你们这是不是不讲道理。”

    “原来你是为小黄开脱责任?对小黄的处理是按医院纪律决定的,怎么能说我们不讲理?”

    “你们那纪律有问题,跳窗的事真的与小黄一点关系也没有,要处理也是处理我,处理小黄不公平。”

    王院长见朱彦夫冒了这一句话后,问道:“嗯,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就这。”

    “好,这个问题,回去后我们院党委再研究研究,你可以吃饭了吧。”王院长松了口气。

    “等你们研究好了,我就等小黄给我送饭来我再吃,别人送来的我都不要。”

    “王院长,看到没有,他在将我们的军!”

    “将首长的军我不敢,但我说得到做得到。”虽然两天连一滴水也没有沾,朱彦夫的话从口里吐出来还是那么坚硬有力,看不出丝毫的软弱。

    “好小子,你行啊你,够能耐的,什么时候把我当年的臭脾气让你给偷来了。”吴政委哈哈笑着,一掌拍在朱彦夫的肩上,“和我一样,也是一条牛。”

    王院长和吴政委刚一离开病房,恍然大悟的李大姐就冲着朱彦夫激动地喊起来:“好兄弟,我替黄姑娘谢谢你了!你,真好!”

    “谢我什么,是我害了小黄,我是混蛋。”

    “好兄弟,你的心思大姐理解了,身体要紧,我去给你弄饭来,你一定饿坏了。”

    “不要,李大姐,不看到小黄我坚决不吃,真的。”朱彦夫叫住了李大姐,“我不想半途而废。要我吃饭很简单,除了小黄护士给我端饭来,我不会吃的。”

    李大姐没有办法,只好再次找到院长如实报告。

    吴政委和王院长从病房回来,派人寻找小黄,可就是不见小黄的影子,他们急得在办公室乱转,他们知道如果朱彦夫见不到小黄,真的会饿死不开口,这种拿生命作赌注的牛劲一上来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就在这个时候,守候大门的门卫跑来报告:就在一个小时前,小黄背着一个包走了。

    “走了?走到天边也去把她找回来,这个丫头,谁批准她走的?太无组织纪律了。”吴政委又急又气。

    朱彦夫“自杀事件”由身为特护的小黄承担所有责任,小黄即感到委屈而又无话可说。写了几分检查都没有得到院党委的宽容,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党委多数成员一致认为这种“玩忽职守”的影响太大,所以就对小黄作出了开除医护工作的处分决定,让小黄留在医院打扫场院卫生,定于星期六下午开会宣布。小黄不知道组织的决定,还爬在寝室里搜肠刮肚做深层次的检讨,一个大姐悄悄地向她透露了这个消息,小黄一听气得当下把检查撕了个粉碎,她没有勇气在全院大会上接受这种处分,既然护士工作干不成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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