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朱德:护国烽烟诗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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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朱德:护国烽烟诗酒情 (第1/3页)

    一

    暗紫的雾气笼罩在江上,天空中涂抹着几颗疏星,江湾岸边十多艘满载着武器弹药的木船一字排开,一队人马整装待发。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现在开始渡江,动作要快!”

    瞬间,江面上溅起无数朵水花,船只在低回的浆声中划向江心。仅一会儿功夫,大队人马就如变戏法般转移到对岸。

    就在此时,往下游不远的地方突然闪现出几道亮光,随着就是惊慌而恐惧的声音划破夜空的宁静:“不好啦,敌军过江了!”紧接着便是枪炮声响起。

    渡江的队伍迎着枪炮声冲了过去,忽然一道城墙横亘在面前。天边已经露出曙色,城门上“龙透关”三个字在炮火中若隐若现。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城墙上子弹像冰雹飞泻。

    又是那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同志们,拿下此关,进驻泸州城!”

    炮火掩护下,躲在一个大土堆后面的几个矫健的身影迅速跃出,手托炸药包匍匐着冲往城下。随着一声巨响,城门洞开,城墙上的枪声哑了下来。

    “敌军破城了!”在无比绝望和惊恐的呼喊声中,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城内守军像泄了气的皮球,在进攻部队的追赶中四散逃窜。

    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同志们,北洋匪军已被打败,大家就地整装,等候进城!”

    循声望去,只见发话者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气势不凡。

    此人正是朱德!云南陆军第7师第13旅步兵第25团团长。

    太阳已经升起来,万道霞光映照在硝烟弥漫的江水上,几只水鸟贴着水面飞向远方。

    朱德目光追随水鸟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半年多来的世事变幻在眼前一一呈现……

    公元1915年,人们还沉浸在千年封建帝制被推翻的喜悦中,中华大地处处涌动着新生的希望。然而,自称“洪宪皇帝”的袁世凯却做起了复辟帝制的美梦,一时间乌云笼罩、人心惶惶。

    危急关头,以蔡锷将军为首的护国讨袁大军从云南出发,奔向地处川滇黔渝四省交界的重镇泸州,打响与北洋军阀胜负攸关的遭遇战。

    战争打响后,袁世凯立即派重兵增援,一时大军压境。双方兵力悬殊,护国军被迫退守纳溪城东棉花坡一带的高地顽强阻击北洋军,双方展开激烈的争夺战。

    情势危急,蔡锷命令尚在云南的朱德所在的第三梯团火速增援。朱德当即率领第三梯团第六支队官兵,以每日一百多里的速度赶往泸州,到达永宁(今叙永县)即与北洋军交上火,因寡不敌众,炮阵失守,队伍被打散。历尽艰辛抵达棉花坡,朱德接任了第三支队的指挥任务,他立即指挥队伍冲锋前进,把敌军击退二三里地,将部队布防在棉花坡正面高地,同对面的北洋军对峙。

    北洋军重兵屯集,他们依仗械弹充足,昼夜不停地以猛烈火力向护国军阵地轰击,山地上的小松树不少倾倒在地,地上的松针厚积数寸。朱德抱必胜的信心鼓舞将士,组织部队以白刃战和夜战,采取迂回侧击的方式顽强地抗击北洋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英勇的战斗精神和顽强的作战能力,让朱德深受蔡锷以及参谋长罗佩金器重,也使他成为远近闻名的滇军名将。

    棉花坡战役中,护国军以少击多,粉碎了北洋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推动了全国形成反袁斗争的高潮。它像一声春雷,发出振聋发聩的声响,让袁世凯梦想的帝国风雨飘摇,继云南、贵州宣布独立后,广西亦宣布独立。

    看到希望和胜利的曙光,蔡锷决定对北洋军发起第二次进攻。此时已退守纳溪护国镇的朱德接到命令即率所在的支队经过五天激烈战斗,连续突破北洋军几道坚固设防的阵地,直插离泸州只有几十里的南寿山附近。

    战争进入相持,就在其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广东、浙江、陕西、四川、湖南五省又相继独立。袁世凯在众叛亲离中忧愤成疾、魂归西天。

    得知袁世凯去世的消息,护国军官兵欢呼不已。朱德意气风发,兴奋地赋诗:

    中华灵气在仑山,威势飞扬镇远关。

    史秽推翻光史册,人权再铸重人间。

    千秋汉业同天永,五色旌旗映日殷。

    多少英雄一时见,诸君爱国应开颜!

    护国战争告一段落,朱德奉命进驻泸州。他未曾想到,从此与这方水土结缘,在这座温暖富足的江城度过了他人生韶华之年的五个春秋。

    “护国军攻破龙透关了!北洋军逃跑了!”泸州城内,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大街小巷。

    “走,欢迎护国军进城!”早已对北洋军深恶痛绝的市民像潮水一样涌上街头,又唱又跳,夹道欢迎护国军。

    二

    朱德骑在大白马上,在士兵的护卫下走在进城队伍的前面。只见他头戴宽边大沿帽,身穿黄色大军装,脚蹬一双长马靴,腰挂佩剑,手握指挥刀,显得英气逼人。

    “这就是威震棉花坡的大英雄,果然名不虚传啊!”

    人群中不时发出啧啧声,投来敬佩不已的目光。

    人们簇拥着朱德的队伍转过几个街角,街道一下变得宽敞起来,却见街头商铺林立,彩旗招展,鞭炮齐鸣,大家欢呼着挥手致意。

    街口站着几个穿着长衫、戴着皮帽的中年先生,一看就是当地有声望的人。旁边早设了几案,红布铺桌,置上美酒。

    朱德当即下马,迎了上去。

    领头的一位年纪稍长的先生拱手说道:“朱团长,你们终于来了!我们可是盼了好久啊!”

    这几位正是当时泸州城里有名的社会贤达刘子休、罗小吟等。

    朱德当即抱拳还礼,朗声道:“父老乡亲们,我们奉蔡锷将军之命驻守泸州,从此过后就是一家人,还望大家鼎力支持!”

    酒杯端起来,瞬间一股醇香掠过舌尖,滑入胸中。“当真好酒啊!”朱德竖起大拇指。

    刘子休道:“朱团长,我那里房屋宽敞,已派人收拾干净,若不嫌弃,就屈尊住我那里!”

    罗小吟接过话:“子休的刘家公馆位居城中三牌坊,条件很好,朱团长团部设在那里,生活起居、指挥部队都方便!”

    几杯美酒下肚,已经脸泛微红的朱德连说谢谢,点头应允,跟随刘子休等往三牌坊刘家公馆走去。一路上仍有不少市民敬上美酒,朱德也不时接过酒碗品尝。

    部队驻下后,朱德找来城防图,叫上副团长和警卫员巡城一周,将部队分散驻扎,一一安排好岗位点哨,已然黄昏。

    躺在宽大松软的木床上,朱德顿感倦意袭来。自他从云南入川已是半年光景,现在总算放心地睡上一个安稳觉。

    窗前的晨鸟唤醒朝阳,朱德从酣梦中醒来,倍觉神清气爽。

    他当即披衣下床,走出屋外,习习的江风拂来,心情大好。

    “朱团长,您起得真早,睡得还好吧!”

    朱德回身一看,原来是刘子休、罗小吟正走了过来,忙起身相迎:“两位先生早,昨天喝了泸州美酒,刘先生公馆这样舒适,当真是睡得好啊!”

    “不过有事倒是纳闷,昨天酒喝了不少,今天却没如以前一样口干舌燥、头昏脑胀?”朱德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刘子休笑道:“朱团长,在泸州喝酒你可千万放心,那是货真价实的世间好酒啊。”

    罗小吟接过话茬:“朱团长有所不知,泸州自古产美酒,酿酒可追溯到秦汉,元明时期泸州大曲酿造已十分成熟,到清代后期城区窖池遍布。酒业的兴旺、城镇的繁华也记录在历代文人的笔下,北宋诗人唐庚有‘万户赤酒流霞’、明代杨慎有‘江阳酒熟花如锦’、清代张问陶有‘衔杯却爱泸州好’……”

    朱德笑道:“照罗先生这般说来,泸酒果然历史悠久,名不虚传!”

    “不过昨天的酒只算一般,改天为您引见一下温筱泉先生,他家的老窖池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酿的酒可是刚获了巴拿马国际金奖哦!”罗小吟的话,再次勾起了朱德的好奇。

    三人边聊边走,一会儿到了长江边上的馆驿嘴,乃长沱两江交汇处。放眼望去,城墙下,江岸边,客栈林立,民房高高矮矮,聚集数百户人家。江边泊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一艘紧挨一艘,俨然又是一道高大的城墙,连亘十余里江面,一派繁华兴旺。

    爬上城楼,朱德情不禁吟道:

    烟火万家连市井,登楼直上江天迥。

    沙鸟风帆上下船,白云黄叶高低岭。

    罗小吟惊道:“想不到朱团长不仅擅长带兵打仗,还精通韵律!”他何曾知道,朱德小时在仪陇就学于很有学问的席聘三先生,不仅饱读经史,善书法,亦善于吟诗作赋。

    朱德笑道:“让两位先生见笑了!我只是略知皮毛,还望多指教!”

    罗小吟道:“刚好我们平时有一批喜欢诗词的朋友,还结了诗社。等朱团长军务处理完后,我们请您一起聚聚。”

    朱德道:“好哇,正好一睹泸州文人雅士的风采!”

    三人说笑着往驻地返回。

    雨后初晴,朱德斜躺在竹椅上,哼着川剧唱段。驻地辕门上不知何时挂上一面绛红的旗子,上书一个斗大的“朱”字。

    罗小吟带着一人,走近朱德:“好久不见,朱团长好兴致啊!”

    朱德一看是罗小吟,高兴地站起来握手相迎。笑道:“唉,军务缠身莫得法,原以为护国战争过后可天下太平,没想到这战事还是天天有,我驻防泸州也不得安宁!”

    罗小吟拉过身边紧随的那人作引见:“这就是我之前和您提起过的温筱泉先生!”

    温筱泉上前一步:“早就听闻朱团长大名,那天您率护国军官兵进驻泸州我刚好外出,没有亲自迎接实是抱歉啊!”

    朱德笑道:“那没关系,今天不是就见面了嘛,我还念着小吟先生说过你家的三百年老窖呢。”

    温筱泉朗声道:“老窖酒自不可少,今天已备薄酒,专程来请朱团长光临寒舍小聚,不知可否赏光?”

    朱德大笑:“有美酒佳肴,焉有不去之理!”

    三人说笑着走了出来,转过牌坊口,穿过钟鼓楼,再前行一小段路就到了营沟。

    营沟依凤凰山而下,逶迤至长江边上,沟底几座白墙青瓦的建筑错落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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