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黄庭坚: 诗酒风流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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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黄庭坚: 诗酒风流千古… (第1/3页)

    黄庭坚(公元1045年~1105年):字鲁直,自号山谷道人,洪州分宁(今江西修水)人,北宋著名诗人、词人、书法家,“苏门四学士”之一。公元1094年,黄庭坚因修《神宗实录》获罪被贬,在巴蜀6年。其间,他两次来到泸州,饱览泸州山水和风土人情,品评泸州美酒,写下“江安食不足,江阳酒有余”的诗句,并在他的《山谷全书》中记载了泸州酒业盛况:“州境之内,作坊林立,官府人士,乃至村户百姓,都自备糟床,家家酿酒,私家酿制比官家尤好。”每游历一地,他挥毫泼墨,为泸州留下弥足珍贵的文化遗产。

    一

    北宋绍圣五年(公元1098年)五月,一叶扁舟,载着53岁的黄庭坚,停靠在泸州城下的长江码头。

    黄庭坚此次到泸州,是路过,他的目的地,是戎州。作为名震朝野的诗人、词人、书法家,堂堂的秘书丞兼国史编修官,他本来应该身居朝堂,用他的煌煌才华、耿耿忠心,忠实记载皇帝谈话,秉笔直书史实,著书立说。

    然而,剧烈的党争、残酷的文字狱,让他的理想和抱负成空。北宋围绕着王安石变法,革新派和保守派的斗争,逐渐蜕化成新旧两党的争权夺利。作为“苏门四学士”之首,黄庭坚的政治态度与苏轼相近,他关心国事,同情人民,有抱负,有识见,讲操守,虽站在“旧党”一边,却没有积极参加斗争,但仍然卷进斗争的旋涡里。公元1094年,以章惇、蔡卞为首的“新党”集团把持朝政,他们打着王安石的旗号,却残酷地排除异己。他们借口黄庭坚修《神宗实录》“诬毁先帝”、“修实录不实”,将黄庭坚贬为涪州别驾、黔州安置。

    贬谪的日子异常艰苦,“万里黔中一漏天,屋居终日似乘船……鬼门关外蜀江前……”,但黄庭坚不抱怨,不哀戚,不迷失,不放弃希望,不期于流俗,“仕不遇而不怒,人不知而独乐”,安贫乐贱,泰然自处。他栽桑种菜,诵书写字,沉醉于艺术世界,“莫笑老翁犹气岸,君看,几人黄菊上华颠?戏马台南追两谢,驰射,风流犹拍古人肩。”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4年,孰料平地又起风波,黄庭坚的姨表兄张向,被朝廷委任为“夔州路常平”,夔州与黔州相距不远,他害怕受到黄庭坚牵连,主动上奏折请求把黄庭坚迁走以“回避亲嫌”。此时“新党”权贵们正愁找不到破绽置黄庭坚于死地,张向恰好送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一道圣旨,将黄庭坚迁谪到更加偏僻荒凉的戎州。黄庭坚再次成为新旧党争的牺牲品,忍不住发出“万事令人心骨寒”的感叹。

    黄庭坚贬谪期间是没有俸禄的,全靠朋友们接济度日,时任泸州安抚史的王献可(字补之),是他贬谪期间的“最为知己者”。黄庭坚在黔州时,王献可主动写信给他,还派次子王云等人多次前往黔州看望,给黄庭坚送钱送粮,待之甚厚。得知黄庭坚要路过泸州,王献可早早写信给他,叫他务必前往泸帅府居住修养。但黄庭坚担心自己的“戴罪之身”会给王献可带来不好的影响,婉言谢绝,只表示“欲僦一间寂僧舍中沐浴,并治二三种汤药备乍到僰道或不能(服)水土耳。”(《答泸州安抚史王补之》)

    黄庭坚三月从黔州出发,孤身一人,沿乌江顺流而下,过涪州,再沿长江溯流而上,张一片风帆,凌千层碧波,看不尽遥山叠翠,远水澄清,五月到达泸州码头。好个泸州,真不愧是五商辐辏的巨港名都,两江四岸的荔枝林下,装卸货物的木船、竹筏将各个码头堵满,樯橹如林,风帆如

    云,泸酒、盐巴、布帛、茶叶、药材、兽皮、蓝靛……应有尽有;操着不同口音的巨商富贾、力行挑夫、船工纤夫,兜售泸州特产的小贩,走马灯般来来往往;茶铺里笙歌丝弦,酒馆里猜拳行令,一溜客栈已挂出“客满”的招牌……一个码头就已经如此繁华,那码头上面的泸州城,又该是何等光景呢?

    好不容易泊船靠岸,黄庭坚委托船家去泸帅府打听消息,自己则在船上耐心等待。

    五月的太阳如一枚火球高悬,尽管江上凉风习习,但低矮狭窄的船舱内依旧闷热异常,黄庭坚坐卧不宁,索性研墨挥毫,给友人写信。一封信还未写完,就听外面人嘶马喧,船家激动的喊声隐隐传来:“黄老爷,王老爷亲自来接您了!”

    黄庭坚急忙搁下笔走出船舱,这之前,尽管他和王献可书信往来频繁,神交以久,但二人从未谋面。而今四目相对,心有灵犀,黄庭坚一眼就从一大堆峨冠博带、锦衣华服里认出了王献可。

    此刻,王献可的目光,也热切地倾注在黄庭坚身上。和他料想的完全一样,一袭临风而舞的“山谷褐”道袍,将黄庭坚清瘦的身子衬托成一棵修竹,嶙峋中见劲节,宛若他“瘦硬奇拗”的诗风;疏朗的眉眼,清矍的脸庞,安然淡泊的气度,既清峭又老健,既旷达又淡定,似乎艰苦的贬谪生活并未将他击倒,他依然如当年苏轼称赞的那样,“超逸绝尘,独立万物之表;驭风骑气,以与造物者游。”王献可极为敬佩,大步向前,“一笑握手”。

    在王献可的一再坚持下,黄庭坚恭敬不如从命,随王献可去泸帅府居住。

    二

    王献可把接风洗尘的宴会摆在了泸州最豪华的南定楼。

    沐浴更衣后的黄庭坚一扫旅途劳顿,王献可也换上一袭道袍,两人衣袂飘飘,携手登上南定楼。但见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栏干低接轩窗,翡翠帘高悬户牖,说不出的富丽堂皇。抬望眼,万迭云山泼黛,长江沱江翻瑞雪,江上百舸争流,更兼渔父鸣榔渡口,钓翁击楫滩头,稚子戏水江边,好一派热闹喧哗。黄庭坚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壮哉,南定楼!美哉,泸州!”

    酒宴是隆重而欢愉的。金樽里斟满泸州的美酒,玉盘里盛上珍贵的黄鲈,泸州的官员士绅、名流士子,丝毫不把黄庭坚看成是有罪的政治人,他们把黄庭坚看成是朋友、老师,发自内心地尊崇、景仰、爱戴他,尤其让黄庭坚感动的是,体贴的王献可特意吩咐给他泡一壶浓浓的泸州二月茶,允许他以茶代酒!

    黄庭坚戒酒,众所周之,他少年丧父,青年时期先后两次丧妻,40岁那年才由侍妾生下唯一的儿子黄相,原本热爱美酒的黄庭坚,遂作《发愿文》立志戒酒,此后又经历了母丧,黄庭坚侍母至孝,戒酒之志弥坚,一直坚持了十多年。

    但此刻,黄庭坚特别想将“戒酒令”抛诸脑后。

    “佳酿飘香自蜀南,且邀明月醉花间,三杯未尽兴尤酣……凝眸迷恋玉壶间。”他最尊崇的师长、挚友苏轼在这首《浣溪沙·夜饮》里抒发的对泸州美酒的迷恋,早就在他的心里激起了深深的倾慕和向往;当船进入泸州境内,大大小小的酿酒作坊如雨后春笋林立于集镇、村野,家家酿酒,户户飘香,蔚为壮观;及至进了泸州城,满街的酒楼、酒肆、酒店,让他恍若回到繁华的京城;从营沟头的酿酒坊里飘来的阵阵酒香,勾出了隐匿于心的酒虫。他只想开怀畅饮,沉醉不知归路。

    当下,黄庭坚微微一笑,对王献可说:“补之,二月茶,我要品;泸州美酒,我也要喝,最好把这寡淡的荔枝春,换成泸州大酒。”宋时泸州酿酒业高度发达,已出现“大酒”和“小酒”之分。所谓“小酒”,即春秋以来用酒米、水果自然发酵而成的发酵酒;“大酒”,则是用泸州产的高梁,经施曲蒸酿、储存醇化的蒸馏酒,其原料选用、工艺操作、发酵方式,已经与今日的浓香型曲酒非常接近。“大酒”的酒精度数更高,色、香、味均超过“小酒”。黄庭坚清楚地记得,当年苏轼喝的“蜀南佳酿”,就是泸州大酒,因为是友人千里捎带,数量有限,让爱酒的苏轼意犹未尽。那时他就想,若有朝一日到了泸州,一定要多多为苏轼捎带泸州大酒,让他喝个痛快。“子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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