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梦短东流

    第四十八回 梦短东流 (第2/3页)

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王某便是耕读传家,凭一己之力,十载寒窗,终究金榜题名,为国效力,不负丈夫之志。”说到此,激发了英雄气概,略顿一下,凛然道:“不似某些庸人趋炎附势,抑或倚仗血亲权势,因人成事。某不齿也!更不似某些亡命之徒,以武犯禁,颠倒以‘忠义’自诩,蝇营狗苟,愚弄圣听,也骗得一领官服来穿。苍生不幸,社稷不幸!”“啪”地一声勃然拍案,义愤填膺。眼睛一翻,向史进等人瞥去一角余光,欣赏他们皱眉郁悒的表情。

    兀室吃一惊,小心而关切地问:“王统制内心莫非有些纠结?”王洧仰脖喝干一小杯酒,卖个关子,道:“没甚么,不谈也罢。”兀室道:“王兄情怀激烈,心忧世事苍生,定是有些心绪。”再三殷切询问。

    王洧长叹一声,道:“王某为人正直、耿介,眼中揉不进沙子,自问认为世事总逃不过自己的良心。遇上不公之事,便要管管;为维护天理人情,多有进言。唉!岂知世事无常,人心鬼蜮,一片赤子情怀,落得个为好成歉,反为一世英雄之玷!”

    兀室问:“恕某愚鲁。何谓‘为好成歉,反为一世英雄之玷’?”王洧解释道:“好心做事,却被人误会、指摘,好事变成坏事。有人对某便有了微辞,玷污了某一世英雄之名。”兀室面上立刻现出一个强忍笑容的古怪表情,但稍纵即逝。随即诚然道:“人心繁杂,倒也不必强求。世间自有公道,大丈夫做事只求问心无愧。”王洧点头称是,道:“王某生平最景仰汲黯、包拯为人,人格傲岸,刚正不阿。维护人间正义,铁面无私,宵小闻名丧胆。”

    兀室问:“包拯,某也知道些儿。汲黯何许人也?”王洧大声道:“阁下异邦为臣,不知不为奇。叵耐我大宋有些不学无术的刁民也未必知晓!”斜眼一扫史进等人,鼻中“嗤”一声,清清嗓子,廓出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既骄傲、又神往,一字一句地背道:“汲黯,濮阳人也。前汉武帝时谒者,因为人威严而被人畏惧。性情倨傲,为官正直,好直谏,不能容人之过。合己者善待之,不合己者不能忍见。不拜田蚡、卫青,面责汉武帝‘多欲’。因清正敢言而受器重,汉武帝视其为‘社稷之臣’。位列九卿,尊崇之极。”

    这次兀室并未翘指赞叹,若有所思地道:“如此,与贵国贤相包拯相近。某听属下一位史官谈过。”使个眼色。座中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站起,唱个喏,道:“包拯立朝刚毅,贵戚宦官,为之敛手,闻者惮之。性峭直,恶吏苛刻,务敦厚;一人不苟合,不会伪辞色悦人。平居无私书,故人亲党皆绝之……”像是背诵文章,兀室示意“可矣”,那汉子立即住口坐下。

    异国对本国的情况知之甚悉,表明这些番人正在花费心思去“知己知彼”,用意不善。迹象一露,会引起警觉。王洧及时阻止史官说话,便是此意。史进心头不禁一动。

    而王洧依然是一副神往模样,道:“王某逢人处事,一生难免多变。这‘正直’二字,是决计不变的了。”兀室道:“阁下骨格清奇,确有古人之风。”王洧得意非凡,昂首挺胸,余光扫着史进等人,不屑一顾。

    筵席上除杂剧外,还有投壶、傀儡戏、杂耍等瓦子里的诸般玩艺助兴,兀室与王洧边饮边谈,似乎有讲不尽、道不完的体己话儿要说。转眼到了天黑,又设晚筵。史进诌个托辞,和陈达、杨春溜出帐外。

    一见外面清风明月,三人长吁一口气,精神为之一振。陈达啐了一口,道:“唉!做了王洧那厮半日的陪衬,真掉咱好汉身价。你看他那副恬不知耻的蠢驴德性!”杨春慢悠悠地道:“这厮便是那类器小易盈的小人,胸怀只有盅子大,装两滴水就晃漾,有一点微末本事便觉得自己了不得。其实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一个笑话。”

    史进笑道:“‘器小易盈’,对极,对极。人家愿做呆鸟,咱也不能拦着。一则人家自己活得高兴,二则为大伙儿逗个乐子,世上总得有些奇怪物事给人看玩解闷不是?”三人轻轻一笑。史进又道:“只是那馕糠货对我等弟兄深怀敌意,恶语中伤,阴损卑劣。若非事关国事,早教他趴在泥里喊爹!”紧攥拳头,怒形于色。

    杨春沉吟道:“那厮虽脸厚自满,但目今除却为人阴损、言行刻毒,实是揪不出他太大过恶。”史进道:“这恰是他至今混迹官府的原因。这厮无甚本事,但安守本分,做本职活儿计十分用心,故得辛兴宗和童贯信谌,多有听用。这鸟人性情懦弱,心里邪却怯于行动,故惯于恶语中伤、诋毁诬蔑,因为这些勾当省事,不易形成实质性的伤害,不会遭人视若寇仇地反击。故而一直自欺而又欺人地活到现在这般鸟样。”

    杨春道:“眼下尚无太多利益冲突。共事一多,必定残害同僚,害人不浅。”陈达冷笑道:“干鸟么?巴不得他犯浑害人,那时有由头爽爽快快地除了这厮。省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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