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雷雨动千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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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回 雷雨动千峰 (第1/3页)

    其时,宋金和议的核心问题共有三个:交割燕云地区大宋应付出的代价、西京大同府的去向、燕云和西京大同府的人口处置。大宋朝臣对宋金和议持不同态度。郑居中、马扩认为金国占地辽阔,须分兵把守,对大宋所用的兵力相对空虚,大宋应对其采取强硬态度。童贯、赵良嗣则迎合徽宗旨意,主张应不惜代价满足金人的贪欲,以继续完成“收复失地”的壮举。

    而金国则君臣一心,一致赞同针对宋国的方针:逼迫与索取。一干辽国降臣如左企弓、虞仲文等人记恨宋国联金攻辽,纷纷进言,劝说完颜阿骨打切莫对宋国有丝毫退让,左企弓还撰诗道:“君王莫听捐燕议,一寸山河一寸金。”

    数日后,赵良嗣再度出使。连日商谈,金人若论理,乃是宋攻辽,惨败,燕京被金攻克。宋国不能依据“海上之盟”的约定利落地收复燕云地区,即使要收复,也要支付巨额财帛给金国。若不论理,金人便极尽强词夺理、威言恫吓之能事。赵良嗣十分苦恼,内心隐隐地感觉到,金国决无可能退让妥协,和议最终达成,必将使某些使臣背上千古骂名。而金人的态度竟然逐渐变得暧昧起来,有时对宋使大加奉承,有时顾左右而言他。赵良嗣老辣练达,深恐金人弄鬼,表面极尽周旋,内心加倍提防。

    这日,宋使行近燕京城时,望见身后来路浓烟滚滚。随即闻报,适才金兵拆断泸沟桥,烧掉了左近房舍。依常例判断,“断桥梁、焚次舍”的目的是预备在左近作战。赵良嗣惊道:“遮莫金人要南下?”马扩叹道:“金人本无战心。但和议不甚顺畅,便想动武。金人反覆,当真难以捉摸。”

    进了燕京城,见一队队兵卒带着丝绸和灯笼四处张挂,还有不少厨子打扮的人随同金兵金将进城,显得繁忙热闹,不似往日那般安静森严。赵良嗣心中纳罕,找了个小厮来问,答曰:“二月二就要到了,郎主降旨,君臣同庆,也有因战事繁忙,犒赏将士之意。”

    农历二月初二,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百姓结束了正月的闲适生活,始渐投入农事劳作中,故有“二月二,龙抬头”之说。民间在这一天有饮酒、看戏的风俗。金人崇尚汉文化,进入燕京后,“入乡随俗”,也要设筵饮酒,小小地热闹一番。

    赵良嗣一进大帐,便闻到了酒的香气,兀室、捷鲁等人笑意盈盈,连声招呼他坐。见彼不似先前那般冷漠倨傲,赵良嗣受宠若惊,坐在地下,端着茶碗,小心翼翼地喝。

    粘罕微笑道:“赵大人,相识即是有缘。你我若非各为其主,可能早已成为至交。后天便是二月二,咱们连日忙于公务,心神俱疲,何不借此机会歇息一下,谈天说地,开怀畅饮。何如?”赵良嗣察言观色,见众人意态安闲,负责记录的文吏也不在场,粘罕又说得诚恳大方,遂拱手道:“蒙将军款待,足领盛情。”粘罕道:“贵国推崇蹴鞠,就以此会友如何?”

    赵良嗣心中一喜,暗忖大宋此风极盛,徽宗酷爱蹴鞠,自己也时常练习,期盼也能像高俅一样从球中踢出荣华富贵。切磋技艺又不伤国体,粘罕倡议,最好不过。当下重重点头。

    金国球场与大宋相同,络网于修竹之上,以进球分胜负。金:粘罕、兀室、捷鲁和另外四人,宋:赵良嗣、马扩、王洧、柴进、史进、陈达、杨春,双方各七人。开场不及小半个时辰,高下已判,宋方守得严密,攻得狠辣,虽是临时组建的球队,但表现不俗。金方体力充沛,善于奔跑,却不懂诸般花巧,往往是一阵风儿似地抢到了球,但又莫名其妙地失去。

    为避免金人难堪,赵良嗣屡使眼色,示意缓攻。故双方胜负难分。虽貌似激烈,但明眼人便能看出优劣。俗话说“脚头十万踢,解数百千般”,宋使踢得“球不离足,足不离球”,金人则左右支绌,十分笨拙。

    从辰时踢到午时,金人以微弱优势“险胜”。大家沐浴后入筵。

    粘罕换了新衣坐在锦墩上,觉得通体舒泰,心情大好,笑道:“我们一生中都在追求富贵,如此简单的愉悦,却在日益疏远。人生苦短,乐子还得自己找寻。”赵良嗣道:“两国友好,便是臣子之福。”粘罕呵呵笑道:“今日只谈风月!”

    赵良嗣见帐中有十多位金国文武官员作陪,宋使中只有自己与马扩、柴进三人,不见其他宋使,便询问缘故。粘罕道:“几位宋使与某属下言谈投机,已被邀往左近毡帐。”赵良嗣不及细想金人有甚么诡计,只是暗自留神提防。内心又隐隐觉得,自己不与武松、刘唐等莽夫同席,更显尊贵。

    筵宴以蜂蜜花生、怪味腰果、核桃粘、苹果软糖“四干果”开席,接着是“四蜜饯”、“四酱菜”,侍女献上狮峰龙井茶。当时金国饮茶之风极盛,《金史·食货志四》记载:“上下竞啜,农民尤甚,市井茶肆相属。”粘罕道:“茶叶购自贵国,用水却不同,全是用北国积雪融化过滤制成。”赵良嗣呷茶细品,果然清香醇正。

    粘罕做个“请”的手势,道:“金国饮食迥异于贵国,食材大多取自岭北,阁下慢品。”赵良嗣觉得风味确实特别,口中由衷地赞赏。粘罕打个手势,一队女乐前来奏乐陪伴,舒缓的乐声中,众多菜式各依前菜、御菜、膳汤等名目,流水价端将上来,原壳鲜鲍鱼、烤山鸡、蒸熊掌、罐儿鹌鹑、芙蓉燕菜……饶是赵良嗣一生富贵,也有许多菜式从未见过,颇觉目不暇接。

    酒过三巡,女乐散去,戏班入来。开场诗一过,粘罕卖个关子:“贵国的杂剧,在大金叫‘院本’。请看这是哪一出?”赵良嗣见情节和唱腔熟悉得很,略惊,粘罕呵呵笑道:“不错,正是《天门阵》!金宋两国与辽互为寇仇,金人和宋人恨透了辽人。现今大金灭辽,你我两国扬眉吐气,便以此剧共飨罢!”

    《天门阵》讲的是辽军摆天门阵与宋军作战,宋女将穆桂英经过一番艰难曲折,最终破天门阵、大败辽军的故事。赵良嗣暗忖,粘罕言语炫耀一下灭辽的功绩,无可厚非,但在自己的地盘上演这出戏大赞宋国的武功,未免恭敬得过分,简直是在取悦这些异国使者。但不论怎样,人在受到赞扬时总会感到愉快。看着舞台上的“千军万马”,听那花旦唱:“叫一声众喽兵细听分明:闲无事到郊外行围解闷,打飞禽与走兽各抖精神。勒住了丝缰举目观定……”赵良嗣、马扩、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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