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昏浊臣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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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回 昏浊臣子心 (第1/3页)

    马扩目光灼灼,似在期盼柴进的识见。柴进认真地连读两遍,内心十分钦佩,诚然道:“此文言论精深,鞭辟入理。论眼光和方略,恐无人能出足下之右。文中所论,进退、攻防、消长、得失,我朝所为,必在这番计较之中。只是小弟斗胆直言,上策和中策,未必会被采纳。”

    马扩站起身踱了几步,道:“正不出柴兄所料。少宰大人说,某之下策乃朝廷之上策,且要再添些物色,朝廷要以银绢代替燕地赋税。”柴进道:“那便是‘无策’。”马扩道:“少宰大人还说,朝廷大议已定,不日将差某等出使金国。届时不论某硬来还是软来,取来燕京便是功也。”柴进略忖,轻叹:“如此说来,朝廷的意思是要不惜代价索回燕京。”二人都有些丧气,国运由主上主宰,任凭你如何壮怀激烈亦不能左右事势,这便是臣子的无奈。

    次日李靖面圣请辞,徽宗遣赵良嗣和马扩随李靖使金。柴进等七人请缨随从。赵良嗣本对张叔夜的部将十分敌视,但马扩极力回护,柴进七人便成了马扩的临时部下。李靖临行,带走了去年一年的岁币。

    二十余日之后,赵良嗣、马扩一行随李靖行至燕京。宋使在金,可就不似金使在宋佳肴美酒、香汤沐浴受优待,大家被安置在燕京城外一处废弃的寺庙之中。此地野草丛生,满目破败与腐朽。巨大的佛像虽满面尘垢,兀自宝相庄严,一双笑眼透过蛛网俯视芸芸众生。随行的兵卒打扫了半日,才可勉强容身。大家也不计较,只有武松苦笑:“连城都不让进,莫非怕我等弄鬼不成?”李靖进城复命,酉时送来肴馔和被褥。

    睡至中夜,柴进耳中传来声响,轰轰隆隆,朦胧沉闷。军中战将多警觉,柴进立即以耳贴枕,凝神倾听,声音又近了些,离乱中有些杂沓,是马蹄声响,正向这里接近。连忙翻身坐起,见史进等人也已醒来,武松神色淡然,躺着没动。刘唐兀自打鼾。陈达摸出火摺子,正要去点桌上的蜡烛,柴进摆手制止,示意莫露形迹。

    须臾,四周蹄声大作,听来足有百余骑,竟似将这破庙团团围住。此时刘唐也醒了,赵良嗣、马扩也从左近房屋跑来。赵良嗣披着衣服,面色发白,惊慌地道:“像是冲我们来的,如之奈何?”又催促点灯,柴进道不可。赵良嗣怒道:“干鸟么!黑灯瞎火地等人来杀?”陈达无奈,燃烛。

    此时窗外亦亮起无数火把,映照得窗槅一片橙红,马打响鼻清晰可闻。武松猛可地从炕上弹起,掠至门边,拔开门闩,猱身抢出。下炕、闪身、拔闩、出门,一气呵成,疾如电闪。刘唐跟着抢出,甫觉火把亮如白昼,热气炙面,一阵箭雨已飞来。武松舞动双戒刀把箭拨落,一边把这股人马瞧个清楚。刘唐也挥刀拨箭,大喊:“看镖!”转身右手一扬。很多弓箭手一怔,乘此当儿,二人退回房中。

    柴进忙问:“兄弟无恙?”武松点点头,道:“这些人未穿军服,不知甚么来头,像是山匪。但听蹄声,看他军阵,都很有章法,分明是一支官家劲旅。为首一员将指挥放箭,还有两个副将。”柴进沉吟道:“我等又没财物,匪类何至于打我们的主意。只是我们在此,本无人知晓。莫非是金人?乔装改扮来唬吓我们,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这待客之道也忒差劲些。”言讫冷笑。

    赵良嗣道:“不是奚军抑或辽军的散兵游勇?”马扩摇头道:“不像,若是奚人、辽人,何必乔装?”柴进道:“没准真是一股辽军,燕京一丢,便成了打劫度日的无主悍匪。为何没来由地冲我们来,或许看到灯光……”忽觉此言一出,似是责怪赵良嗣掌灯,便即住口。

    赵良嗣自觉赧颜,嘴头子却硬,厉声道:“不亮灯便招不来流寇?大丈夫光明磊落,躲在暗处算什么好汉,不则声便放过你不成?这明明是金贼试探。你以己度人,左右看谁都像强盗!”王洧吃吃乱笑,仿佛见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情。众人略惊,未失色。王洧一直沉默,若不是这猛可的“扑哧”一声,众人几乎忘却了他的存在。

    众人心知,赵良嗣“以己度人”之意,是讥讽柴进出身草莽。柴进甚有涵养,心中恼怒,也不与他斗口,淡然一笑,不再则声。余人皆有怒色,武松心道:“贪功改姓的奴才,只会窝里斗。武二若还是强盗,你这小人便是有一百个脑袋,也得砍了。”

    (作者注:赵良嗣本名马植,后易名李良嗣。因进联金灭辽之议,徽宗赐姓赵。)

    窗外有人叫道:“里面的朋友,谁做得了主,出来答话。”越良嗣横眉竖目,不则一声;王洧一身正气,义愤填膺,足尖儿也不曾挪动一下。马扩整整衣衫,大踏步向外走去,柴进等人紧随。

    那领头的见马扩出来,在马上欠欠屁股拱拱手,呵呵笑道:“在下萧胡睹。此番前来确有要事。深夜相扰,聒噪,聒噪!”马扩暗忖“萧胡睹”似是辽人姓名,细瞧这些人,都是平民服色,领头的和左右副将都穿戴皮帽皮裘,殊无异处。遂问:“你我素不相识,不知有何要事?”萧胡睹道:“你们之中有位官人,欠某些银两。小可连日寻他不着,今日访知在此,巴巴儿地赶来讨要。相烦阁下,教他出来还了罢。”

    马扩既诧异又好笑,道:“某等素来深居简出,与北人更无来往。莫不是错认?”萧胡睹摇摇头,道:“那人四十来岁,白胖,扫帚眉,三缕胡须,就在你们中间。只知他姓赵,却不知名。”大伙一惊,心想这不是赵良嗣么?此人经常出使北国,莫非真与这些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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