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风云会

    第三十九回 风云会 (第3/3页)

。随后,戴兄南返报讯,弟等与近卫兵化装成百姓,潜入燕京城探听消息。得知宋军撤后,金国完颜宗望、完颜娄室率军东进,兵临妫、儒二州。萧德妃五次上表于金国,称臣求和,恳请立秦王耶律定为帝,都被拒绝。腊月初,萧德妃只得领兵据守居庸关。弟等混入辽营,见金军倾巢来攻,辽人连连败退。小弟也想,辽军凭险而据,也奋勇,也拼命,却不堪金人一击,莫非一国之倾颓,当真乃皇天所弃?为何大宋王师却又被这一隅残兵杀得大败?”停顿一下,蹙眉叹气。其余人也面现忿然之色。

    稍顷,续道:“战了几日,居庸关城墙也塌了,辽兵被砸死不少,军中流言金人有鬼神相助,一发地没了斗志。萧德妃与耶律大石、萧干、左企弓等重臣商议,准备弃关逃走。弟等扮作辽兵,一日被金军围困,小弟连发三箭,射伤金军主将完颜娄室,才杀出重围。之后撤回辽营,趁乱打探消息,搜遍各处俘营、囚牢、杂役队,没见到单兄、魏兄踪影。于是准备离开辽营,走时为辽人发觉,一场恶战,二十多个近卫兵阵亡,所幸我弟兄无伤得脱。”

    “随后一路南返。行了几日,在平州乡村一个茶肆用饭,几个乡民在旁边一张桌上,大声咒骂一个姓唐的大夫,说他疯癫无状、杀人不眨眼,言辞很是怨毒。又说求诊的人中有几个金人、一个汉人,都是军官,不似善类,看他们怎么拾掇那姓唐的。小弟赶忙去问他们,那汉人军官甚么相貌?他们一描述,嘿!果真就是哥哥你的模样。弟等大喜,又问他们路线。有一人提起‘海门谷’,变了面皮,叮嘱小弟莫去讨苦吃。另几人却详加指引。”

    徐宁怒道:“那几个指引路线的人就不像好人,眼神奸得很哩,故意教咱们来送死。然则我等非轻言放弃之人,也找到了秦明兄长,总算功德一件。”阮淝忽道:“唐九华杀的若都是此类愚劣,那他也不算是个坏人。”秦明心头一动,深觉此言与自己不谋而合。

    花荣笑着续道:“我们转身没行出几步,听见后面乒乓乱响,有人哭喊。回头一看,桌子被掀了,李大哥正忙着打人,那几人满地乱滚,不住口地求饶。小弟忙问端的,原来是这些鸟人见我们转身离去,吃吃乱笑,还说‘这戆大们自寻晦气’。被适来此间的李大哥撞见,饱以老拳。小弟赶忙拉开。随后结伴而行,弟等人手多了,胆气更壮。循着路线来这儿,七拐八弯甚是难走,晚间方至谷中。还没见到人影,但闻呼喝格斗之声,一细瞧,见哥哥受困。小弟当即发箭,将那番子的刀卸了。”

    李逵凑近一步,粗声道:“花兄讲完啦,轮俺了。”说完一呆,笑道:“其实也没甚么好讲的。戴院长来海州报说,花兄到居庸关寻人去了。公明哥哥便又增派人手,本不愿让俺来。但俺说在这儿有个相好的,要是找不着她,铁牛要打光棍了。一番软磨硬泡,公明哥哥只好允了!哈哈……俺就来了。”语气甚是得意。想再说些甚么,感觉没词了,只好傻笑。

    众人莞尔,戴宗佯问:“你相好的是哪家千金,领来看看。”李逵一瞪眼:“还没哩!”

    这时几个弟子端来米饭、馒首、热茶,五六个小菜,朴素却也香甜,众人边吃边聊。花荣眉宇间突现恨色,再续:“弟等见哥哥几乎性命不保,立时与那四个番子杀成一团,没几合便将其打翻。以刀加颈逼问他们原委,那领头的骨头甚硬,越动粗越是缄口不答。还说小弟若担得起教金宋两国反目的干系,杀了他们便是。小弟心想救人要紧,杀了金人确是有些不妙,便放了他们。遂救你回房,阮先生为你治伤。”

    秦明默然点头,问:“现在甚么时辰?”花荣答:“哥哥,你昏迷了一天,现在是未时。”这一天里,阮淝已将如何救治单廷珪、偶遇秦明、为单廷珪治病、结伴来求诊、与金人比武夺药等事说了。众人皆谢阮淝。

    秦明亟欲知晓四个金人究竟是用的甚么门道,将战时情状详细讲述。众人听了,一头雾水。唯有阮淝持笔在纸上点点画画,沉思良久,方问:“秦将军,这四人可是始终不使与彼站成一条线,只是一味将你困在弧形之中?”答曰:“正是!”阮淝搁笔,道:“对矣。紫宫左三星曰‘天枪’,招摇北有星曰‘玄戈’。天枪三星甚近,玄戈远些,若四星合壁,四象无破绽。‘天一、枪、棓、矛、盾动摇,角大,兵起。’金人依天官创阵法,含攻伐之意。可高明得紧啊。”

    两天之内金人战术变化如斯,又听完颜谋衍言语,秦明内心几已认定此阵乃高人草创。又想,若按唐先生的比法,不论多寡,武斗的胜者可得药丸。无论敌阵多精,己方添了这么多好手,亦稳操胜券。心中一喜,暗道向唐九华取药即可。但听阮淝说,姓唐的兀自不见踪影,房门紧锁。便道:“十天之限,尚有六日。且待唐先生回来再取药罢。”饭毕,一干人在屋中设几个地铺歇息,李逵鼾声太大,自愿离众人远些,睡在门边。

    李逵最喜受玩耍,这一天随大家守着秦明,已觉有些沉闷焦躁。睡在铺上打嗝放屁,辗转难眠,暗忖:“贼厮鸟捉弄人,教跟番狗厮打。他若数日不回,咱就这么枯等?将药偷来吃了他娘,有多干脆。若被他撞见更好,一斧砍了,给大伙散心。”阮淝转述的唐九华的话又涌上心头:“若来某居所偷抢,乃自寻死路,想也别想。”日间喧哗热闹,并不在意,此时越想越气。却又记着宋江叮咛,休要惹事。耐着性子躺了会儿,终于想:“管甚鸟!教姓唐的吓退,铁牛便不是好汉了。”翻身坐起,将桌上半截蜡烛揣在怀里,大斧别在腰间,蹑手蹑脚拉开门闩,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