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春风园西畔

    第三十五回 春风园西畔 (第2/3页)

模样,定是身负重伤。心中凄然。

    单廷珪道:“那日奉命南撤,一队辽军冲近,小弟二人且战且退,不料与哥哥失散。混乱中率一枝军杀出重围,只听辽军杀声远了,却不辩东西。大家摸索着行进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山涧,大家口渴得紧,掬水来喝。之后没走多远,大家便喊腹痛,起初以为着凉,不甚在意,谁知越来越疼痛难熬,兵卒接连倒下,立时断气。小弟也痛得死去活来,此时魏定国兄长说,八成是那山涧中水有毒,否则为何他没喝水,便安然无恙?”略微停顿,望了魏定国一眼,魏定国点点头。

    单廷珪继续道:“明知中毒,但左近荒无人烟,怎生解毒?眼见兵卒‘卟嗵’、‘卟嗵’不停地倒下,小弟心急如焚,但也抵挡不住恶心眼花,一头栽进了涧河。”说了这番话,单廷珪已面现倦色,呼吸有些粗重,低头不语。

    魏定国续道:“小可赶忙将单兄缚在马背,扫了一眼队伍,见余下的已不足百人,便问他们可知晓左近哪儿有村寨,一个老兵说西边地势平坦,或有农田,有农田处必有村庄。小可一想也对,急忙吩咐兵卒寻找大军报信,小弟携单兄之马奔西而来。来到此间,幸遇先生搭救。”言讫对阮淝深深一揖。

    阮淝也拱手:“客气啦。天明时,学塾中的娃娃路遇将军求救,跑来告诉学生。某一见是大宋王师,忙延入寒舍救治。所幸学生略晓医道,问明缘由,见单将军腹痛、流涎、闭目,四肢厥冷,似中了‘钩吻’之毒,当下急煎绿豆、金银花、甘草,喂他服下。又用些涌吐、泄泻之药,两日后将毒排尽。”

    即已脱离险境,秦明心中宽慰了些,只是有些诧异:“听安神医说,‘钩吻’又唤作‘断肠草’,毒性大得很啊。只是水中怎会有毒,莫非为辽人所下?”单、魏摇头不知。

    阮淝道:“水中投毒乃胡人故伎。古时匈奴人曾将死畜投河,以期引发瘟疫,毒杀汉军。霍去病二十四岁暴卒,疑饮此水中毒。”魏定国问:“小弟记得当时山涧里并无辽军,怎生下毒?”阮淝道:“投入上游,或觑准我师去向,以强弓射毒箭入涧,皆可。”

    说话中间,秦明才细瞧阮淝先生的相貌。先生约四十开外,白面稀须,神色儒雅随和,一身布衣粗糙,却洗得干干净净。又问:“某尚有一事不明,‘钩吻’产于南方,辽人怎有此毒?”阮淝道:“细作带回,抑或大理国赠送便是。”

    沉默了片刻,阮淝见秦明脸上有些茫然,笑问:“秦将军为何疑惑?莫不是在想‘即已解毒,却怎地还有病容?’”秦明也笑,点头称是。阮淝道:“凡疾病不离三元:毒、郁、虚。单将军毒虽消解,只是当晚作战疲累出汗,饮水后堕入水中,冬夜之水寒彻,寒气循毒侵入脏脾,又在马背上颠簸,风一吹,气胀堵塞,瘀滞不通,故连日伤寒不愈。身怀病痛,水食大大减少,再加上记挂战事,心中忧闷,气血阴阳不足,则又占了个‘虚’字。”

    秦明称赞:“先生医术精湛,某等定不致受苦。”哪知阮淝叹道:“惭愧,某却不能兼顾‘郁’和‘虚’,连日服药、施针,收效甚微。”

    这时一名女子端着热气腾腾的砂锅入来,以布衬柄,将药汁倾入碗中。那女子生得峨眉横翠,眉目如画,众人看了,都是心中一动。女子放下碗,羞涩一笑离去。阮淝笑道:“这是小女江城。暂且煎些龙胆、蛋清,以驱伤寒。要瘥愈如初,尚待细细医治。”

    大家一起在阮淝家用午饭,阮淝杀了两只鸡待客,饭菜有荤有素。阮淝又为妻儿和秦明一行相互引见。原来此间唤作桃蹊村,属燕京平州治下,全村尽是汉民。阮淝相邀秦明在此住下,一同看护单廷珪。秦明应允,起身答谢,阮淝十分欢喜。

    未牌时分,好几个小孩来找阮淝,拉住这位大朋友又跳又叫,闹了一阵儿,一同往私塾去了。

    秦明小憩片刻,起来见单、魏已睡着,自己闷坐无聊,便信步走出庭院。细瞧四周风景,但见满眼皆是树木、薄雪,高高低低的农家掩映其中。院前密布几十株通天杨树,想必若非冬季,定能遮阳避雨。微风中偶尔有鸟雀跳过枝头。暖阳晒融地面积雪,雪层变得一块块的,景象奇特。阮家一个大院,四面皆有房舍,院中绳系大狗一条。秦明觉得如此朴素雅致的村落不失为一个隐逸的好去处,但又有多少世人情愿淡泊一生?为之一叹。

    百无聊赖之际,拔开一个牛皮酒袋,一口气喝干,掣出双锏舞将起来。秦明历来马上使棍、马下使锏,北伐战场上棍锏合用,破了辽将的铁骨朵,之后反思武艺,对锏法有了更新的领悟,所以近日刻意多练。

    北方冬季天短,申时未过,天色渐暗。忽然,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满面通红地奔来,径直推开柴扉跑进内宅,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说话声,三言两语之后,又见那孩子拿着一团绳子跑了。阮夫人随后跟出,神色焦急。

    秦明上前问道:“大嫂,莫非先生有事?”阮夫人道:“说有个孩子掉进了冰窟,正在救他哩!唉,那水深得紧,可得小心万分才好。”秦明想起来时见东南有条大河,急忙朝东南方发足前奔。跑了一阵儿,果见前方河面上不少人围在一起,风中传来哭叫声、喊话声。奔至近处,见冰面塌了一丈方圆那么大一块,厚厚的冰层下暗流湍急,阮淝俯身攀住冰缘,右臂伸入小小洞中紧拽着一个孩子的手,那孩子被水冲到黑暗的冰层下,面目都看不真切,呜呜咽咽,哭声沙哑发颤,显是恐惧到了极点。

    阮淝抛下绳子,喊:“喜娃儿,抓住!”绳子着水滑溜,喜娃儿小手已冻僵,抓不牢靠,大人一拽,绳子一节节被提上,孩子因双手在绳上打滑,竟又退后了几分。阮淝感觉喜娃儿的手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