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空遗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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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空遗嗟怨 (第1/3页) 张叔夜明达晓畅,知人善任,又有励精图治之志。呼延灼昔日任青州都统制,如珠玉在瓦石间,晦暗难行。今在张叔夜治下方一展平生抱负。心境安宁之际遍览群书,手不释《孟子》、《史记》。呼延灼爱护士卒,治军严整之时不失宽缓简易,与匪类作战又备极骁勇。同时,削减戍逻之卒修水利、屯田,与民增利。渔猎所获充斥军粮外,尚周济平民,百姓但有难事诉求,亦无不应者,故深得军民之心。
呼延灼时常不着甲胄,轻裘缓带,轻车简从在军中行走,彬彬然有儒雅之风。天气晴好时田猎,至日中时在草地围坐,以射禽兽多寡为饮,与将帅军卒相向大酌,宴饮清言,谈古今兴废得失,论天地风花雪月。若偶遇农人、猎户、樵子,必邀之同饮,尽欢方散。
一日猎得雄骏水鹿一头,呼延灼大喜,教人洗剥了,刳其腹剖出鹿肚,树桠支灶,利剑穿肚置于其上,注水于肚中,放入鹿肉、鹿筋、鹿尾,佐以海盐、野蒜,以火烘之。须臾鹿肚蠕蠕然似腹中胎动,肉香四溢。众人围坐篝火,食肉、喝汤,皆曰十分甘美。呼延灼道:“古时匈奴即有此法。”众人狂饮,不觉夜半。密林中腥风飒然,兽嗥高低起伏,几近身侧。韩滔、彭玘等副将面现忧色,劝早归。呼延灼笑道:“吾等肆意酣畅,正少舞乐,权以虫鸣助兴。”更饮不顾。直至黎明,方尽欢而散,此时野兽已离去矣。
亦有不饮时。端午节,呼延灼携侍从于海边置盏,只盛粽子数枚。诵读《楚辞》,凭吊一番,将粽子抛于海中。或问:“为何不用雄黄酒凭吊古人?”呼延灼答曰:“伍子胥、屈原,忠臣也,生时痛恨君上贪酒骄奢,昏聩误国,死后亦决不喜杯中之物也。”
此皆呼延灼灼名士儒雅之风。
话说海州东临海岛,港汊如网,可谓海陆通衢,然通行便利之地亦为盗匪觊觎。当地富庶,沿海有贫民、流寇集结,于海上袭劫过往商船,在陆则打家劫舍,更贩卖私盐、海货,勾结土豪劣绅欺行霸市,干的全是强盗勾当。官府来剿,小则一哄而入海,大则与官军兵戎相见。贼寇之势即渐而成,便厚其资粮,朝夕训练,公然为变。沿海有数支变民集结,各有军旅名号,祸世扰民。官府剿过几次,苦无斩获,海贼愈发猖獗。张叔夜招安宋江之后,决心将其剿灭。宋江、卢俊义随童贯伐辽,此重任便落在呼延灼肩上。
呼延灼审时度势,未遽轻动,先着韩滔、彭玘、杨雄、石秀、李衮、项充等将官与贼寇交兵,甫一接战便退回,只为试探。又派遣白胜、时迁等将校刺探诸匪将领、兵力、兵器、粮秣、地形等声息,匪情渐趋了然。贼势猖獗,中有巨寇樊近仁,盘踞海州城东白虎山,凭险而守,抗拒官军,一如曩日梁山,财雄势大,兵精将猛,为诸寇之冠。
呼延灼深思数日,教副将韩滔、彭玘、步军将官杨雄、石秀来见。落座、看茶,呼延灼道:“在下意欲先取樊近仁,诸位意下如何?”遂将胸中韬略讲述。石秀点头道:“擒贼先擒王。贼势猖獗,四处出击断然不可。樊贼最强,灭了可彰我之勇,彼时众贼亦丧胆。只是须仔细谋划个方略才好。”呼延灼拊掌微笑:“果然是石家兄弟,恁地有见识。此番便是要商量个打法。”
韩滔起身拱手道:“小弟曾与他接战数次,白虎山上兵马布阵、步兵、骑兵皆擅,却不缠斗,我若避战,亦不追赶。量彼并未占尽天时、地利,不肯妄动。”彭玘道:“樊近仁原无过人之处,白虎山不容小觑的是那副贼徐柏,他本是江南方腊麾下杭州守将,去岁八月方腊兵败,徐柏逃至海州,后结交樊近仁,占了白虎山。小弟与他虽未曾大战,但阵前仔细瞧科了,贼军有时号令不一,指挥有些窒碍,莫非是贼首不谐,你要往东,他要往西?若果真如此,破贼不难。”呼延灼目光一亮,微微点头,目视石秀。
石秀道:“如此说来,便是义气差些。我等啸聚梁山之时,同生共死,所战无不披靡。樊贼如此,天与我便。”呼延灼道:“要战却也不急,‘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究竟如何,尚容细探。”杨雄起身道:“小弟愿往。”呼延灼拍杨雄肩道:“阿哥恁地爽直。一人不妥,就着石秀同去,谨善觑方便。”
徐柏,本乃方腊杭州守将,青溪为官军所克,徐柏率副将严玦、李玉北逃,一路遭官军围捕,至海州为樊近仁所纳。樊近仁本是个不事劳作的大户子弟,素喜张弓挟矢、飞觞蹴鞠,一年前老父辞世,不几日将家产折腾馨尽,成了海州城中有名的破落户。但藉徐柏之能,纠结些浮浪子弟占了白虎山,一发劫杀度日。徐柏颇有远见,善待沿海百姓,四方穷民颇得其恩惠,渐渐归之如市,白虎山聚兵屯粮,遂成气候。
石秀“重操旧业”,打磨刀杖,整顿水盆、砧子、肉案,拽扎起油污污衣衫,絣腿护膝,足蹬八搭麻鞋,依旧化装作个屠户,和杨雄一同推着江州车儿在城东镇海门左近卖肉。官府有倒海之能,将上好的海州特产淮猪交与二人卖,自然生意兴隆。
有一个主顾连日来,起初一两扇地买,后来一发将五六口猪趸了去。一日他来得略晚些,便见石秀擦抹肉案,带些歉意陪笑道:“卖尽了,官人宽宥则个。”那人好生懊恼,连连叹气,见石秀要走,便走上前低声道:“明日收了猪,先推去镇海门外东村,我自来买。”石秀面有难色,那人道:“一钱也不曾少与你,有甚难的?我觑你也是个伶俐人,休得声张。”言讫径自离去。城东无甚日日吃肉的豪绅大户,往东四十里却是白虎山,石秀心知他是彼处采办山寨食材的小头领,却不道破。
次日石秀、杨雄依言到镇海门外等候,果见那人驾车而来,见二人践约,面露喜色,将猪载走,付了肉钱,还留了几个赏钱。后来每日如此。一日大雨,二人未去城东。次日特意早去了些时,等了约摸一个时辰,见那人急匆匆来。石秀对杨雄丢个眼色,含糊道:“昨日未曾交易,今特早候。”那人果道:“某大雨阻了山路,故不曾来。”依旧将肉趸了,正要走,忖了忖道:“恁般交割也费事,不若送到山上去罢。”石秀佯惊:“兀甚山寨?”那人笑道:“你真个不知?白虎山,你径直来罢,我教人休得阻你。”杨雄、石秀诺诺连声,那人扬鞭打马远去。
翌日,杨雄、石秀起个大早,净了手面,用过早饭,邀了五七个小厮作副手,驾马车载了七口猪,出镇海门径直向东,巳时行至白虎山下,小喽罗显已得令,相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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