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娇妆艳

    第二十七回 娇妆艳 (第2/3页)

酒气吐入风中,见前方零星有些灯光,原是卖茶的余婆每晚在门首纳凉,顺便摆几个茶盏儿,设个棋局耍子,此时见棋盘、残茶狼藉,屋内有灯光、人声,想必是要打烊。忽见西角珍珍家一灯如豆,不知她睡了也未,酒酣耳热之后气也消了,遂信步走去。

    珍珍家是二层阁楼,门虚掩着。霍仲煌拾阶而上,进了内堂,殊无人声,想必是珍珍睡了,却空着被子等他前来,心中暗笑,便在弱光中摸索。突地脚下一滑,低头一看,珍珍躺在地下,不知怎地心中顿起不祥之感,大着胆子手执烛台一照,只见珍珍躺在血泊中,双目兀自睁着,身体僵硬,已然死去。

    霍仲煌吓得跌坐在地,勉强起身要下楼,双腿一软,滚将下去,颤声喊道:“出人命了!”顿时惊动了临舍正收拾杯著的余公、余婆、王瓯子等人。众人围拢将来,胆大的王瓯子上楼去看,须臾王瓯子出来,嘴唇发白,说珍珍被人杀死。众人看见霍仲煌一身污血,魂不附体,心疑他是凶手,便扭住不教走,又着人去报与楚家,吵嚷了一阵儿,楚源夫妇来了,其时已然天明,楚源一直到官府来叫屈。州里见是人命事,准了状,发于杨雄、石秀审问这件事。

    杨雄、石秀带了仵作,先去相验尸首,相得是个妇人尸体,死者珍珍,二十出头,被人用刀在颈中割了一刀。遂把尸盛了,回衙门来审问。先问原告,楚源大哭道:“小可女婿不在,小女珍珍独宿,半夜却被霍仲煌害了。求官老爷做主!”

    杨雄、石秀先问邻人,余婆道:“小人收拾打烊,闻人叫喊,赶出来看,见霍大官人满身污血从房中出来,神色惊慌,老身心疑霍大官人有干系,结扭住他,才来府上叫屈。”再问余公、王瓯子,皆是恁般口词。

    再问霍仲煌,人命关天,霍仲煌不敢隐瞒,战战兢兢道:“小人与楚氏相好,晚间吃罢酒便来寻她,上楼见珍珍已被杀倒在地。”连问几遍,皆如此说。余婆又道:“小人在邻舍,白昼即闻彼处口角,因与己无干,未去管那闲事。”一问霍仲煌,果然是真。此时仵作回报,珍珍被害的时辰大约是戌、亥时。

    霍仲煌早不来晚不来,偏此时带血出现,着实有些嫌疑。一时难断,杨雄便有些焦躁,昔日他妻子潘巧云与裴如海通奸,以至家破人亡,故对这“奸”字切齿。

    官府素来对霍仲煌这般有些身家之人礼让三分,杨雄却不理会,对他拳脚相加,骂道:“分明是一对狗男女闹翻,你怕她上门搅扰,趁熟睡将她杀了,不巧被人撞见。却诌谎来搪塞!”霍仲煌辩道:“小可心里爱她,奉承还恐不及,怎会杀她?余婆这厮惫懒,见小可略有家资,平日不正眼觑她,心怀妒恨,此番借机嫁祸!”一迭连声喊冤。他竟有几根硬骨头,被夹棍夹得哀嚎不已,口词兀自不改。

    石秀察言观色,不则声旁观了良久,方问兵卒:“可曾见杀人凶器?”兵卒答:“阁楼已搜遍,未曾见。”又转问:“昨夜谁同你吃酒?”霍仲煌偏着头想,忽喜道:“荣海、孙枫、赵犁子,都是我的证见!”顷刻将三人拘到,都说四人大约亥时酒散,因吃酒迷糊,却记不清具体时分。

    石秀问余婆:“你甚么时分听见珍珍家吵闹?”余婆凝神想想,道:“都是下午。”石秀喝道:“‘都是下午’,莫非有多次?婆子,你爽利些,一发说个清楚!”

    余婆磕个头,道:“中饭后不久,听霍大官人骂得凶,似是嫌弃楚家来人。第二次珍珍骂得凶,霍大官人压着声儿。时辰说不上来,只记得日头未落,老身门首来几个喝茶的,因人多,隔舍声响听不真切。”余公、王瓯子皆如此说,窦氏也含泪说有吵闹的事。又问霍仲煌,霍仲煌道:“小可曾受其弟折辱,昨日午后见她母亲和兄弟都在,气忿不过,骂她几句。然某离去之后事,全然不知。”

    石秀笑道:“适才喊冤,怎又扯谎?”霍仲煌一惊,正要分辩,石秀道:“你适才说‘小可心里爱她,奉承还恐不及,怎会杀她?’你辱她家人,明明是瞧她不起,何谓‘心里爱她’?”霍仲煌一时哑然,转而又道:“小可实无害人之心。大人明鉴!”

    石秀审问时,兀自偷眼瞄着楚源夫妇,但见他二人头发蓬乱,眼白赤红,却不与人对视,悲痛之中带几分仓惶,石秀心中镬铎,忽然心念一闪,问:“家中还有甚人?”楚源道:“一个十七岁幼子,生郎。”石秀发令道:“即是苦主,一发拘来。”楚源忙道:“家男少不更事,恁般惨事,不教他经见了罢?”石秀转眼看他,楚源忽觉失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低头不再则声。石秀又遣两拨兵卒外出访探,临行对其附耳低言。

    顷刻生郎拘至,果然一副面黑目赤、心神不定的晦气枯槁模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