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征人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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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回 征人苦雨 (第1/3页)

    继续攻伐抑或撤退?种师道颇为犹豫,召集诸将商讨。

    辛兴宗掀帘进帐,身形略错,王洧从其身后直撅撅地闪了进来,瞥见宋江在座,便梗脖子翻眼珠扭过脸去,攥着拳雄赳赳地坐下。众人看茶、落座。辛兴宗道:“经历过西夏战场的部伍多被打散,现余六万多兵卒多数为禁军和新募的敢战士。非得西师,兵力不济。不若暂归雄州,休兵再议。”一面旁观诸将神色,见大家皆有退意。王洧正襟危坐,以手摩拳道:“缓兵再战,便不空负我等志士一身本事。”

    和诜皱眉道:“两国彼此初无战意,惟杨可世擅自过界讨杀,以致兵结不解。今辽军来迎,我军遽归便是示弱。况彼乘机来袭,事且不测。”

    杨可世遍体创痛,兀自担着罪责,心中苦楚,惨然道:“某不过界便能免此一战?早晚而已。敌军追袭,某当竭力挡之,辽人再悍,一死报国便了。”

    王洧的脸正对着杨可世,绽开不端不正的笑脸道:“杨统制,此事可行!披伤作战,定教辽人丧胆,某等全仗杨兄周全。”又扭过脸去,起身昂首踱步道:“辽人勇猛善战,非常人可敌。只怕今番说得响亮,真逢着时便不肯动弹。”竟是无端嘲讽杨可世。接着又喜滋滋地东拉西扯讲他历过的战阵。

    种师道冷眼旁观,待王洧坐下,忽道:“王参赞,老夫见你忠厚寡言、做事仔细,本有些好感。不料你却恁地惫懒,平辽之役你可有一策?或战或退可有主张?大敌当前,兀自作这无聊的中伤勾当,羞也不羞?”王洧低眉撅嘴,再不则声。

    种师道问宋江意下如何。宋江偷觑王洧,暗暗赞叹其心儿不跳、面色不红,答道:“我军连战失利,其势已衰。左近州县粮草接济已见稀疏。兵法云:‘其用战也胜,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候乘其弊而起。’某以为宜速撤。”种师道微微点头,下令诸将各自撰写议状,上禀宣抚司。

    不料,当晚戴宗来报,辽军大部西撤,往屯弘州、蔚州,防御金军东进。种师道诧异道:“为何此时撤军,莫非有诈?”宋江道:“若是诈退,当有两种意图。一种是诱我出兵,以图伏击;另一种促使我军放心南归,伺机追击。”种师道笑道:“宋统制恁地有见识。眼下我军无意再战,前者不必虑。”沉默着想了片刻,又道:“此消息从何得来?”种师道提防辽人用间,宋江如何不省得,便道:“戴宗、段景住和几位密探将校皆如此说。北岸大营烟尘飘荡,号角声也稀了许多,消息应当是真。”种师道点头道:“如此,提防追兵可矣,且待宣抚使钧旨。”

    翌日,童贯将两道文书发至白沟大营,明令撤军。

    宋军打点行装准备撤退。杨可世道:“辽人知我军无功而返,必乘间袭吾后。当先发辎重,半夜撤军,使锐兵为殿。”种师道望望帐外忙乱的军卒,道:“耶律大石必蓄势来袭,我军气沮疲乏,恐难挡其锋锐。然则眼下只能如此。”

    且说辽军西撤,确是耶律大石之计,西撤部伍皆为新募辽东流民所编的“瘦军”。数千瘦军穿着皮室军的衣甲次第撤退,而两万精锐步骑尚在白沟河北岸蓄势待发。辽军同时往南岸增加派细作。

    白沟、范村之役,宋军溃兵无数,他们有的重返大营,有的就此卸甲做了流民,有的带伤行动不便,在左近百姓家中暂作调息。这当儿,有浪迹江湖的算命先生在街巷里游走,偶尔到百姓家里混顿饱饭。

    有几个养伤的兵卒闲来无事,问卜卦怎生要价。先生道:“风霜中人,只求三餐一宿。不敢多收,七文一卦。”伤兵们正哀怨无聊,一看如此低廉,都来了兴致,纷纷围拢在先生身侧。先生乐得来些买卖,磨好那几文钱一枚的劣质文墨,铺纸执笔,给大伙批开了八字。对一个小卒道:“你乃‘寒木向阳’,本为一佳命,但用神属木,自身健旺,未合成金局,你幼时必定贫困,兄弟姐妹离散。今番月支遇‘巳’,更起刀兵。”那小卒张大嘴半天合不拢,看那神情,定是被言中。

    又有一个小卒求算家人,先生闭目掐指,道:“‘植木涸泽’,你的家小困于深山之中,家无栋梁,生计困苦不济。”那人立即呜呜地哭,原来他是自保州新募来的,离家后家中便无男丁。先生又道:“然戌月有‘钟鸣谷应’之象,今冬必转运,财丁两旺。”那小卒登时面露喜色。

    众人见先生算得如此精准,都争着要算。不足三日,军卒和左近百姓几乎算遍,直把先生累得口唇转筋、舌头起泡。也有人问及大宋国运,先生起初支吾,后来拗不过众人央求,吞吞吐吐地道:“宋属火,于巳、午火月用兵,叠叠逢火,过犹不及,乃现衰败之象。‘辽’乃镔铁之意,属金,火克金,势若不及,便遭逆克,主欺人反被人欺。唉,大宋要遭天谴,国运堪忧。”众人见半仙如此说,心中烦闷。回到军营中,难免又传说开去。宋军疑神疑鬼,军心涣散。

    这算命先生正是耶律大石派来的细作,军汉多愚昧,略作玄虚便深信不疑,戴宗、白胜、时迁、段景住几位刺探声息的将校着实花费心力禁止流言,但收效甚微。又找不到那先生把将来一刀杀了,实是无可奈何。

    耶律大石与紫气星萧术者在夜幕中漫步,侍卫执刀枪、火把环立。大石忽曰:“宋军撤矣。”萧术者不解。大石手指南岸,笑道:“黄昏时荡起烟尘,尘高而锐,当是车仗、辎重先行;南岸往日入夜蛙声一片,今番沉静似水,必定夜间行军;宋军造饭,菜根、柴屑弃于河中,今下游此物锐减,宋军撤得爽利。”

    萧术者叹服,问道:“何不追之?”大石道:“不急。追之则彼凭寨栅据守,不若待彼拔寨都起,携轻负重行至半路,一鼓而破之。”又命每人准备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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