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九愁却萧萧别意难,他山抖抖秋风凉

    二百三十九愁却萧萧别意难,他山抖抖秋风凉 (第2/3页)

伫立,都望着坟墓,想象着里面的人,是那么专注。

    直到那时,苏乔才明白父亲与母亲间的感情,也许那早已是不用言语沟通的情义。无论岁月怎样流转,都埋葬在他们的心底。

    谁也不懂他们,可能读出一些深情,而又不意打扰破坏那份宁静。

    其实原本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是苏乔的固执,从来没有给他父亲一个机会,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从未关心过父亲,亦从未了解过父亲的行踪。

    也许苏乔见到过苏神医拜祭妻子,但不愿相信,始终欺骗自己,那不是忏悔,而是装腔作势。

    如果他们很早便这样父子同肩,平心静气,他可能也不会执着这么多年。

    有种真情流露,是发自肺腑,非是可以捏造假装出来的。

    他执着憎恨,苏神医愧疚自责,从不为自己亲手弑妻寻找借口。

    每一次,苏乔期冀的心都在噩梦中碎了。拜祭那一刻,他才从父亲沉默寡言,而孤独神伤的神情中,看出老人心中的悲伤和苦闷。

    很多年,苏乔都读不懂那悲伤,只当是惺惺作态,多年以来,父子就这样生活着。

    问人生,是否只有长大成人,才能亲切体会呢?

    如果母亲在天有灵,她还会不会再一次选择那样的方式离去呢?苏乔抬首望着夜空时,就抱着这样的想法。

    自那后,他很少喝酒了,也能够与苏神医从容交谈,好像曾经的不快,并没有影响他们,什么也不需多说,父子就可言和。

    那几天,天绍青也很少露面,苏乔只有在送药送饭的时候,才能轻叩她的房门。

    离开金陵日久,决战之期在即,她也鲜有心思说笑。

    一天夜里,苏乔端来汤药,叩她房门无人,便打着灯盏在附近找寻,最后发现她蜷缩在一处僻壤的花坛角落,独自饮泣。

    凭良心说,天绍青自从身残目盲之后,即使遭受再大的痛苦,她也甚少哭泣,那天半夜深更,却偷偷地溜出房,躲在外面伤心地哭。

    苏乔知道,这些时日,青姑娘一直都在忍耐,她虽然天真,也存满幻想,却从不真正依靠幻想生存,虽对人情世故极是缺乏,但遇到人情世故,却能处变不惊。在诸多不幸经历之中,那份坚韧,遇事之沉着,反应之快,考虑之周全,有时连他也望尘难及。

    苏乔对人和事平素多半漠不关心,而她却总是恰恰相反,这些都是令苏乔感到神秘的地方,见这样一个人伤心,总想去守护她。

    因此,苏乔将灯盏搁在地上,摸了摸脑袋,轻轻地叫道:“小青,原来你在这里!”

    天绍青听到他到来,赶忙擦了擦眼泪,揉着眼帘道:“怎么是你?”

    苏乔望着她难过的样子,几次欲言又止,多想将她纳在怀里,给予安慰。

    可他清楚地知道,静静地候在一旁,保持轻松更好,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他目光却始终凝注在她脸上,呆愣之余,从不曾移开,恐她不自在,忙就迟疑道:“天太冷,加上那夜下雨,我怕你熬不住,就……煮了碗汤,你快喝了吧,会暖和一些!”说罢,将碗递给天绍青,与她一道坐下。

    天绍青的手和脸都冻得白森森的,苏乔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却碍于现状,只得停在半空,亲眼瞧着她将汤一饮而尽。

    天绍青半响没有听见他开口,似乎察觉到了,一愣将神色放正,问道:“你……是不是……在看我?”

    “我……”苏乔一呆,没料到她会直言不讳地问出来,竟一时结巴难言,抬目见她隐有不悦,转话道:“小青,待金陵那件事了结后,我带你去找一个人,定能治好你的眼睛!”

    天绍青明白不可能有那一天,回到金陵后,世上还有没有她,都不一定了。

    来苏州这一路上,苏乔从未刻意揭穿柳枫存在的事实,天绍青对此了解多少,没有人知情。

    然而大家都喜欢猜测,可无论猜测准不准确,对谁都是痛苦的。

    在经过溪流时,柳枫看过天绍青后,正要离去的刹那,苏乔曾经截住柳枫,诚心说过一句肺腑之言,那时两人的心情都已平静。

    苏乔原地踱步,镇定望着柳枫,道:“柳枫,记得以前,我总告诉自己,若他朝见了你,必定要为青姑娘骂你,因为你这样对她,实在太过残忍!在她被人打伤的时候,全身骨骼碎裂,稍微碰一碰,她都会疼得晕过去,更别提悠闲地坐在马车里赶路了,很重的伤,受不了马车的颠簸之苦。本来没有希望活下来,是全靠着她自身的一股毅力,那些日夜,她一直说她活不了了,我们都没办法安慰她。她整天说,很怕自己会死,我开始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他看了看柳枫,好似要一吐为快似的,自顾自道:“那晚雨夜,我知道你就在暗处,所以后来我才恍然大悟,她怕死,拼命求生,都是为了你!”

    柳枫闻话,立刻想起天绍青所说的:“我怕你孤零零的……”还有那句:“此生不能跟柳枫一起生活,但其实只要我活着,就是他在世上唯一可以拥有的东西,起码他还可以想念我……”

    苏乔目睹他呆愣不言,叹道:“你曾指叱我,装聋作哑有何不好,其实我很想说,在青姑娘受伤这件事上,你与我对娘亲的感情一样,也在刻意避免那个事实。你们分开数月,你不愿意去想青姑娘这段日子受过什么经历,是以你一直未曾发觉她举止有异,自然也就压根想不到她会遭受那样的折磨。这并不是你不够聪明,你是大唐顶梁柱,很多人心中的英雄。我苏乔只是个小人,也曾咒骂过很多无辜的人,那时候,我恨绝情,恨冷漠,恨那些吃好穿好,沉浸在享受中的人,因为他们在享受,却有像我这样的人在悲伤,无人问津!我是在酒中度日的,所以我恨高高在上,对亲人生死漠不关心的人!”

    说至此处,他又苦笑:“可是却原来我自己与你也没多大分别,我自以为对母亲的思念,无人可比,殊不知却在伤害我的父亲,而我成了那个最无情的人,就像你为了你的父母,为国效忠,但却不知不觉惹得青姑娘落落寡欢,几经煎熬,生不如死。可起码你比我强,你至少怀有雄图抱负,你也是非常相信青姑娘,不似我,完全无视父亲。只要青姑娘亲口说出来,不管有无撒谎,你从不愿意怀疑,哪怕心里意识到哪里不对,你也会立马打消那个深思的念头,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你虽在避忌青姑娘,却还没有彻底忘怀!相较而言,比我何止好了千倍?”

    柳枫被他一语道破,没有刻意反驳,这便是默认了。

    苏乔所言不假,他早有感觉天绍青与过往不同,但不愿深想她是受过伤害的,故而任由她一再哄骗。

    一方面可以说他在控制自己,另一方面可以坦白的说,他是在自己欺骗自己,认为天绍青不可能出现眼瞎的症状。

    本来嘛,一个完好的女子,怎会突然间出现惊人的变故?

    柳枫虽非十足的潇洒大度,也非善解人意,宽厚豁达,是个很自我的人,然而自我背后,却也存着乐观向上之心,凡事都往好处想。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愿意终日被痛苦缠绕,不得解脱?

    柳敏儿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每天他不是上下早朝,就是闭门不出。

    柳敏儿曾在附近徘徊过,也未有机会与他打上照面,也不知他出了宫苑后,是怎样飞回太尉府的?

    天气越来越寒,严冬将至,柳敏儿看着满庭落叶,总是孤寂地从这头走到那头,那遥远的地方,想必他也是孤独地来,又孤独地去吧?

    青儿姑娘已经离开多时了,李太尉居然做出了个意想不到的决定,那不是正在走向无底的深渊么?

    一场灭顶之灾,正悄悄降临。

    这后面是否还隐藏着难以预知的结果?

    柳敏儿忽然很想去拜访他,可思及自己一介女子,且父亲被押一事,又移交燕王殿下处理,那么还有什么理由约柳枫一谈呢?

    这一日,燕王李弘冀已经命人拟好公文,就司造船舰易手朝廷,请柳敏儿前去签字画押。

    柳敏儿照做之后,就立即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柳毅并没受什么酷刑拷打,只是狱中伙食不佳,有些消瘦,身子也多显羸弱,后被李弘冀接入了王府调养。

    不过李弘冀唯恐柳敏儿反悔,是以故意挽留柳毅未放,直到柳敏儿进入王府,才知此中究竟。

    她心中忿忿不平,只觉得李弘冀为达目的,太过狡猾,不意与李弘冀多加相处,李弘冀诚意拳拳,言称要答谢她。

    她心中盘算:目下国力紧张,谅他一介燕王,也不至于不经斟酌,就送她金银珠宝。

    李弘冀当然是个谨慎的人,当日便说要摆宴,贺船厂归公及柳毅出狱之喜,顺便请柳敏儿赴会,以感谢她的大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