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慰问守军

    第五章 慰问守军 (第3/3页)

就连耿营长在喊他的时候也没有醒过神来。

    “一连长,注意力集中。”又是一声大喊。一连长才如梦初醒,慌乱应到:“到。”

    就在这时,从队伍的后面跑过来三只土狗。一连长见了,二话没说,掏出手枪,瞄都没有瞄,抬手枪口往前,扣动扳机,只听三声枪响,三只正在奔跑的狗应声倒地,获得了士兵们的一阵喝彩。得意之余,他的眼睛始终都在望着卢苇,听到枪声响起,单纯的卢苇和其他女生捂着耳朵,根本就没注意一连长投过来的眼神。

    耿营长让小狗子和贾小麦把狗送到炊事班去。

    杨老师叫学生们将带来的东西全部放在队伍的前面,不一会儿,大米、鸡蛋、蔬菜、水果,还有酒和烟,堆积如小山般。

    耿营长解散队伍,让各排领取慰问品,嘱咐炊事班公平分配给士兵们,还指指二边的山头,给他们送点狗肉去。叫过一连长,说是杨老师他们只怕吃得饭来,时间肯定有点晚了,让他们就在这里呆一晚上,叫他派些人准备今晚宿营的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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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长叫来一排长,安排他去做耿营长交代他的事。他可没有闲心管这些琐碎事,他的心不在这里,也不在那些学生伢儿带来的慰问品上,而是在那个女孩卢苇身上。队伍一散,便用军人特有的眼光搜寻着目标。

    一连长年纪也不小了,三十好几,山西人,年轻时曾拜过和尚学过拳术,有几下功夫,后来被一个占山为王的曹大麻子收留,为山寨立下过汗马功劳,成了二当家。守寨夫人看上了他,从此俩人明里暗里来往,被曹大麻子发现,嚷着要他的命,幸亏被他的几个弟兄知道,同他一起逃出了寨子。

    居无定所,觉得不是一个好办法,凭他们几个人几条破枪成不了大事,一到空闲,他就念念不忘让他神魂颠倒的压寨夫人,好几次想上山找她,因寨子森严,防备严密不得成功,干脆死了心。

    一天,碰上阎锡山一支部队从他们歇脚的村庄经过,便当了兵。后来,在一次与日本鬼子交战中被打散,找不着部队,与几个弟兄一路寻找,扒火车、穿河流、越高山,稀里糊涂地来到了江南这块地方。在一座小城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便摆上了地摊,兜售他们的武艺混口饭吃。

    有时实在憋不住了,邀上他的弟兄们逛了几回窑子,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很快结束了,他们遇上了耿子堂的团部在此招兵买马又当了兵,分配到耿子堂的营里。耿子堂看他一身好功夫,让他当了一连连长,打过几次战,杀过十几个鬼子,是一条汉子。但就是在女人方面过不了关,看见女人就想起他的压寨夫人,想起压寨夫人就想那事,控制不了自己下面的那俩混球,连自己也觉得不对劲,怎么就这一德性,没办法,天生的吧。

    他看中了卢苇,虽说在心里直说这不是他的那个压寨夫人,但二人交替着的身影在他的眼前老是晃动,挥也挥不去。想着芦苇和她的同学在林子里,身不由己朝林中走去。

    进去时,他们已朝林子外走来。一连长望着卢苇乐呵呵打着招呼,用手欲要拉她,卢苇不知就里,恼怒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径直朝前走去,这让一连长感到非常难堪和不自在。正好被卢杆看到,对一连长说:“喂,你想干什么?”

    本来一连长见卢苇不理睬他,心中就有点不快,他不知道卢苇是卢杆的妹妹。听卢杆这一说把一连长惹火了:“小子,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小兔崽子,你算老几。”

    “怎么啦?”卢杆不示弱,放下身上柴火盯着他。年轻人气盛,什么也不怕。

    “你才不算老几哩,上次去抓癞头他们,连他们的人影子都没看到就只顾躺在地上打鼾,做了么子梦,你还记得不,一连长?”小林在旁边戏谑道。

    一连长听小林在这些妹子们面前揭了他的短,引来她们的一阵哄笑,感到非常难堪,又不想在他们面前示弱,更不愿在芦苇面前丢丑。

    “呵呵,小兔崽子,你们串成一气,想要打架啊,是不?老子这几天手正痒痒呢。”他挑逗着卢杆。他脱下军装往地上一摔,全身黑黝黝一股股青筋暴暴地好不健壮:“来呀,小子。”口里嚷着,摆开了架势。

    卢苇急了,拉着小林和卢杆就要走,说当兵的不是好惹的。

    卢杆不信邪,不听妹妹的。他也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同样的腱子肉胀鼓鼓,暴突突的,不过没有一连长的那么黑,白净一些。

    一场较量即将开始。有些胆小的同学早跑出了林子去找杨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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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生牛犊不怕虎。卢杆沉住丹田,迸气深呼,紧握双拳,轻步一跃,左拳带风,直朝一连长胸前送去。一连长往后一仰,闪过这一拳,随即两手后撑地,双腿向前冲的卢杆猛地一蹬。卢杆早料到他这一手,在出拳的那一霎,身子旋即往左闪过,继续向一连长发起攻击,一连串动作让一连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进攻之隙。

    一连长一边躲闪着一边在找机会瞅准卢杆的破绽,然后再伺机给卢杆沉重一击,他没有急于还手。卢杆看出了他心思,故意装出脚底没有站稳的样子,向地下倒去,一连长不知是计,认为机会来了,马上向他回击过来。只见一连长腾空而起,张开双掌,朝正歪着身子的卢杆扑去,引来卢苇的惊呼声,小林喊出了声:杆子哥,小心。

    这时,卢杆悠然地旋转了一下身子,一个侧身顺势向后一倒,双腿向空中一伸,直指正在空中向他扑来的一连长。一连长心中暗惊,完了,完了,两眼一闭,只能听之任之了。说时迟,那时快。卢杆这时猛地缩回了腿,又一个转身,一只手伸向他的腹部轻轻一托,没让一连长摔在地上。

    这一霎那间,一连长清楚卢杆手下留情了,他心中不免新生一股敬意。但他不能服输,毕竟年纪要比他们大,又是军人,总不能被这些学生崽子们小看,尤其是在卢苇面前。这样一想,他又重新振作精神与卢杆纠缠在一起,二人打得难分难解,不相上下,一来二往地,到最后卢杆和一连长皆被对方的手互相顶了喉。

    卢杆字字句句笑着对一连长说:“千万别打我妹妹的主意。”

    一连长还没明白过来。卢杆又说道:“他是我亲妹妹,请你离她远点。”

    一连长恍然大悟,松开了手,笑道:“见笑了。”

    “好小子,不错。”不知什么时候耿子堂和杨老师他们来了,耿子堂连声对卢杆夸奖,但对一连长换了一种口气。

    “一连长,你他……”正准备骂声娘的,见旁边还有学生伢妹子,改了口,“去去去,把这些柴火都给我送到炊事班那里去,只准你一个人,谁也不能帮你忙,没事找事,与学生伢子打架,像什么军人,狗……狗……”又想骂句粗话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狗肉留给老师和学生吃,你不准吃,明白吗?”

    一连长乐呵呵地应着,穿上军装准备去扛地上的柴火,卢杆一挥手,同学们都弯腰帮助。一连长猛一吼:“走开,你们都给我到桌子旁等着吃狗肉,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一些不知名的鸟儿飞来飞去的,微风轻柔地在水面上划过,波光中泛着一片涟漪。靠水边的杨柳树上细嫩的枝条轻扬,撩绕着河面,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工事旁边不远处的炊事班正在忙碌着。

    8

    杨老师和耿子堂走出树林去了河边。

    杨老师说他明天就要离开南县去武汉和当前抗战形势严峻的事。

    耿子堂点了点头,也对杨老师说了他们部队这次在此布防,就是抗击横山勇通往常德的事。最后,耿子堂叹了一口气,说他真想离开国军部队,回到新四军,想见李先念。杨老师劝他莫着急,等他回去请示回来后再说。

    正说间,杨老师发现前面有三人聚在一起闲扯着,问耿营长他们是不是在站岗放哨?耿营长回答说是。杨老师脸色凝重起来说:“士兵站岗是不是都这样?这是你教的?”

    耿营长不好意思,心中不快来到他们面前,正是小狗子和贾小麦他们。耿营长板起面孔训斥道:“三个在一起,好扯蛋是不是?小鬼子来了,你们三个都得完蛋。”他们不懂耿营长的意思,还愣在那里,耿营长又一声吼道:“是这样捆在一起站岗放哨的吗?还要我教呀。”

    他们明白了,一个立正,各自分散开去。

    贾小麦手脚灵活爬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树上,消失在浓密的树叶中,找了一个适合倚靠的树干,端起手中的枪向河对岸瞄准,自我感觉不错后,向树下的耿营长敬了个礼。

    小狗子和另一个分别钻进了林子里一个土洞里,正好将他们的整个身子藏住,只露出脑袋在外面,很适合对前面的观察。

    在林子里有好几个这样的土洞,这是一些乡民逮野兽挖的,后来没用了,周围长了许多的野草灌木,是一个天然的隐蔽伏击之地。

    耿子堂告诉杨老师说他们是才来不久的新兵。杨老师笑说,要加强训练。

    他们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块绽放着嫩绿的一块宽敞平地边上,许多的士兵与学生们围在一起,个个脸上都绽出了笑容,杨老师和耿营长站在他们身后静静地看着。

    随着卢苇引领的群体舞蹈结束,卢苇甜甜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下一个节目是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合唱,湖西中学所有同学们。表演,大刀班全体战士。”人群马上又恢复到了原样,围坐成了一圈。

    随着一连长一声令下:“一班列队。”话音刚落,齐刷刷地站出几个精神抖擞,洋溢着年轻,充满着血气的士兵们,转眼出现在一连长的前面。

    “亮出大刀。”一连长又一声高喊,旋即从身后抽出大刀,向上一举:“开始操练。”

    歌声中,在一连长的带领下,士兵们个个整齐的刀法,坚实的步伐,愤怒的眼神,高昂的头颅,激情的吼声,引来阵阵喝彩声。就连卢杆也惊叹他们的刀法,不时地用手揣摩比划着。

    耿营长告诉杨老师,这是他们营也是他们团唯一的一支大刀队。

    “无端狂寇掠三边,杀贼终军正少年。纵有貔貅师百万,汉家终见服柔然。”杨老师不知不觉地念起了这首当年他的老师杨树达在39年作的诗句,杨老师禁不住感叹起来。“杀贼终军正少年。写得多好啊。”

    高亢的杀声中,一连长和他的士兵们收住了大刀,获得全场一片掌声。一连长自然得意。当卢杆跑上去说要跟他学大刀时,他乐呵呵地应着,拉着卢杆就往外走,正好与耿营长和杨老师他们打了个照面,他一个立正说,卢杆这小子要学大刀,他也想收他这个徒弟,请营长批示。

    耿营长笑笑:“呵呵,一连长,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有礼貌了啊,你收你的徒弟,光我的鸟事啊,去去去,等等,要是出了差错,伤了卢杆的筋骨,看老子如何收拾你这兔崽子。”

    小林和卢苇也赶了过来,吵着也要学。一连长唬着脸:“你们学什么学啊,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走,靠一边去,伤了你们的细皮嫩肉的,就是营长饶得了我,你们杨老师也不会饶我的。”

    杨老师笑着说,一连长,你看卢苇这娃儿的嘴都噘起来了,你不让她学,也可以让她看看嘛。

    一连长一听,学着卢苇的样子也嘟起了他的大嘴说,好好好,去去去,可不许添乱啊。

    大刀的一招一式,一连长全部告诉了卢杆。卢杆聪明,加上武学功底好,很快掌握了大刀的套路,使得呼呼生风,刀光声影,把卢苇和同学们看得张开了嘴,瞪圆了眼,佩服得不行,而小林在旁边也学着,由于没有卢杆的基础,所以看上去很搞笑。

    一连长站在旁边,说:“刀,天天要磨,天天要练,不磨不练怎能用来杀鬼子。一招一式都要狠、准、快,快中决胜,准中取命,狠中带恨,瞬间制敌,出其不意,灵活机动,刀刀见血,万不得已在保护自己的情况下,伤其骨不如伤其筋,置敌于无力反击之中,你就占了上风。这就是你的胜利。只有懦夫才不配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