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慰问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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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慰问守军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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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西中学座落在南县城南郊。由段乃文创办,他是第一任校长。

    段先生自从日本留学回来后,先在上海教过书,后卢沟桥事变便辞去了职位,起先欲投笔从戎,苦于一介书生只有一腔教育救国之心,于是,他回到了家乡并酝酿着用自己的知识教化家乡的学子,以此让他们通过学问来救国于灾难之中。通过多日努力,奔走呼吁,终于借到了县城南郊刘家垅一栋闲置已久的残破兵营作校舍,同时不惜变卖自家的田产并全部捐出所得,作为修葺校舍、添置教具的经费。一所以“抗日救国、培育英才”为办学宗旨的“湖南私立湖西临时中学”正式成立。后来经过努力,最终获得湖南省教育厅批准立案,正式定名为“湖南省私立湖西初级中学”。

    段校长亲自用正楷书写了校训:公诚勤勇。这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贴在每间教室的前方,时时提醒自己的学生以为之。

    这里环境宜人,几棵大树环绕着教室,教室前面是一个操场,旁边一条路直连着堤坝,堤坝下是便那孕育着二岸人民而日月奔腾不息的沱江。在离学校不远处一坐西班牙式的教堂格外醒目地耸立着。小雨下着,整个校园就像笼在一片灰朦朦的雾色中,从远望去如同一幅浓浓的水墨速写,浓缩了江南秀丽之景。

    下课铃声响了。

    “卢杆、李小林、曹青满下课后你们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杨老师站在讲台上一边收拾教本,一边头也没抬点了名。

    杨老师三十开外,显得有一点老成,样子长得特滑稽,头发短浅,眉毛粗长,不过眼睛过于小,鼻孔有点上翘,正所谓湖区人说的“朝天鼻”,相貌不敢恭维。如果不是站在讲台上,不是在学校里的话,谁也不晓得他是一个老师。他不是本地人,来自四川,去过日本留过学。

    卢杆喜欢他讲的课,尤其国语讲得非常好,是他敬重的老师。杨老师也非常喜欢他,常常跟他说说国内形势和国际形势。

    杨老师喜欢他是有缘故的。因为一本书。

    一天中午吃过饭,卢杆和李小林来到教室后面的林子里,选了一块茂密的树丛钻了进去,来到一片不大也不小的空地上,小心翼翼看了周围环境,四面静悄悄的,只有风哗哗地吹抚着周边树叶。卢杆迫不及待地从裤腰带上抽出了那本还带着体温的书与李小林并肩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念出了声:“……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

    “好。”声音不大却如一声炸雷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惊得手中的书掉在地上,准备向树丛外跑时,俩人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捉住了。卢杆反应快,右手一个反牵制将身后人的头猛地一扣,顺势往前一带,叭,那人重重地摔在了落叶上。卢杆不看不知道,一看是他敬重的杨老师,知道撞下了大祸。小林也是一脸的惊恐。天啊,把老师摔成这样,这还了得啊。

    俩人正面面相觑,不知是走好还是留好,拿不定注意时,杨老师几次艰难地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没成功,口里唉哟唉哟地叫着,咧牙咧嘴一脸痛苦的模样,看样子他被摔得不轻。

    “格老子的,还站在那里搞么子吗?还不快点把老子扶起来。”随即又哼了一声。

    卢杆和小林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将杨老师扶起,拍打着杨老师衣上的枯叶碎草,口里一声又一声地陪着不是。卢杆一边按着杨老师的脖子,一边将脚边的那本书轻轻地踢向小林,用眼神示意小林将书拾起。小林会意准备弯腰去捡起时,他的手被杨老师的脚踩了一个正着,这回轮到小林咧牙咧嘴了。

    “拿来。”杨老师轻轻地喊了一声。

    小林昂着头望着杨老师,歪着嘴傻笑着用手指他的脚,杨老师笑了,看着脚下书上的封面,随即马上又严肃起来。

    “好啊,你们正书不读,却跑到这里看这种歪书。”杨老师故意斥责道。

    “老师,这不是歪书!”卢杆反驳。

    “怎么不是?”杨老师假装一脸的愠怒,心中倒惊喜:“你说说看,怎么不是?”

    小林见杨老师恼了,有点胆怯。卢杆不怕,硬着脖子说:“杨老师,你不是常说学生学习以广博群书来养心,以开拓知识来创世吗?这本书,我觉得没有不好的。”

    “对,没有什么不好。第一句,我就喜欢。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好浪漫啊。”小林说。停了停,他又说道:“但好在哪里,我,我也不知道。”

    “好就好在‘它的精神至今还鼓舞着、推动着文明世界全体有组织的正在进行斗争的无产阶级。’它‘是每个觉悟的工人必读的书籍。’这是列宁说的。”杨老师说。

    列宁?不知道。卢杆和小林说,不认得他。

    “列宁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带来了马克思主义,他在苏联,与中国的黑龙江搭界,是世界无产阶级的领袖。”杨老师说。

    卢杆说:“那这本书,我是看定了,不会错吧,杨老师?”

    杨老师笑了,是一种真实的笑,善意的笑,友好的笑,边笑着边抚着他们的肩膀向树丛外面走去。

    “你们知道什么叫共产主义吗?”杨老师边走边问。

    “不知道。”卢杆老实地回答,李小林则摇着头。

    “共产主义就是为天底下的劳苦大众谋求解放。目前中国共产党的任务就是要把日本帝国主义赶回海上,让日本鬼子永远地不再欺凌我们中国人,让中国人民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书读,人人有事做。”杨老师真挚地说。

    “唉呀,我的天啊,到那时我就真的太幸福了。”小林禁不住大叫起来。卢杆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叫什么叫,就你幸福啊。”

    杨老师神情又回到严肃的样子来:“不过,你们今天逃课,我得处罚你们,让你们知道不遵守纪律的严重后果。等上完最后一节课后,自己主动到操场上去罚坐。”

    所谓“罚坐”,其实就是让学生在操场上坐在一块竖立的砖头上,只能坐一边的屁股,但两边屁股可以左右轮换,一节课的时间。不管春夏秋冬还是狂风雪雨,只要哪个学生犯了错,都照样受罚。如果是晴天还必须手中拿着一本书高声地朗读。如果倒霉遇到雨天的话,也不例外,但手中的书换成了二块砖,两手向前伸展端住着。

    杨老师要罚,他们无计可施,只认倒霉。卢杆倒没事,他练过功,但李小林不行。

    “杨老师,让我一人来罚吧,他身体不好。”卢杆替小林求情。

    杨老师说了一句“不行”后,头也不回走了。

    好几次,小林从砖上滑坐下来,卢杆则像平时坐在板凳上一样没事。

    从这以后,在校园或河边寝室里都能看到卢杆和小林与杨老师他们的身影。当卢杆从杨老师口里知道日本侵华,蹂躏了中国大片土地的时候,他对杨老师说要去当兵打鬼子,愿意洒下自己的一腔热血和身躯。杨老师表示赞许,他只是说了一句,回去问你爹去听他的意见,同不同意,要同意我可以推荐你当兵。

    卢杆问要把他推荐到哪里当兵,是不是耿营长那里?杨老师说暂时不告诉他。卢杆又说,要把小林一起带上。杨老师问为什么?卢杆说,小林他打我妹子的注意,我不准。卢杆的话把杨老师给逗乐了。

    卢杆回去与父亲说了这件事后,卢水生听了很生气,骂他不肖子孙,骂当兵的都不是好货色,都是一些兵痞土匪,骂他枉费了父辈们的心血,骂得卢杆是大气不敢出,要不是他妈妈孙花妹出来干涉他的父亲,父亲甚至想动手打儿子了。

    这件事,老杨也去找过卢水生,但无效,也就只好作罢了。

    仿佛一切事情都在按部就班地运作,似乎一切都很平静。但就在昨天,平静的日子打破了。

    交通员来了,给他一封信,是上级的指示,华容被鬼子占领,南县时刻有被日本鬼子攻击的可能,要他组织其他人员随时注意鬼子动向。另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让老杨务必让他在今晚启程即刻离开南县到到武汉接一个从日本过来的人,是什么人?交通员回答不清楚。

    老杨临走之前想起了一些事情还没有做完,上完课后便叫上了卢杆、小林和曹青满他们。

    2

    卢杆他们到了办公室,杨老师招呼他们坐下,神情严肃地说道:“你们知道吗?现在中国许多的地方被小日本占了。就在前不久,他们占领了离南县不远的华容县,我们这所学校不可能成为避难所。小鬼子一来,这里不会安宁。他们一定会来的,这里驻守着国民党的部队,鬼子不可能不来,他们一来,战斗就会响,这里的乡亲就会遭殃。”

    卢杆沉不住气:“杨老师,那我们跟他们干啊!怕个鸟。”血气方刚激动地挥舞着手。

    “干个屁,你怎么干,就凭你这只手,这双拳?格老子的,冒得枪,干个屁!”他阻止了卢杆的热血,浇了他的冷水:“鬼子是恶魔,是没有人性的东西,他们无恶不作,是一群法西斯强盗。”

    这时,有些路过的同学听到杨老师的话,都倚在门外听着。杨老师都把他们叫了进来,说:“我只怕不能陪你们一起学习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一时半会回不来。”

    “那我们怎么办?”卢杆说出了同学们的心声。同学们都在望着他。

    小林说:“杨老师,我们怕什么啊,村子里不是有耿营长他们吗?”

    “不是怕,我们中国人民绝不会怕任何一个敌人的。同学们,有来犯便有抵抗,华北有我们的八路军,江南有我们的新四军,整个中华民族的大地上都有我们的热血战士,我们会怕吗?”杨老师激昂地说道。

    卢杆说:“杨老师,我们不怕!同学们,是不是?”

    旁边的曹青满第一个举起了拳头:“我们不怕!”周围的同学也挥起了手,跟着卢杆一起喊:“我们不怕,我们不怕。”

    “好了,好了。”杨老师看着群情亢奋的同学们,说“头几天段校长叫你们演出慰问的节目都准备好了没有?”

    卢苇回答都准备好了时,杨老师便说:“好,马上动身,去南县郊外修筑着阵地的耿营长部队进行慰问。”

    3

    担负守备南县外围防御战斗任务的耿营长接到了上级的指令,命令他们坚决阻击日军的进攻,马上进入阵地,加固与挖掘工事,准备好弹药运输与存放。

    接到命令,全速集合部队开赴阵地。在挖掘阵地不久,耿营长的心情难以平静,事情由一个骷髅引起的。

    这天,一连的士兵们正挖掘工事,挖着挖着,只听到阵地上一连长的叫声在工事里传来。

    “真他妈的霉气。”在亲自挖掘工事的一连长骂骂咧咧地嚷道:“怎么就挖出了一堆白骨,呸!”一只手抓起来就向上面丢去,没想正好丢在来查挖掘进度的耿营长脚下,料不防把他吓了一跳,惹得一连长和士兵们一阵大笑。

    耿营长定住神望着脚边的骷髅足有几秒,然后抬起头大声地问怎么回事?两眼一线火光猛然地射出,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血腥之夜。他望着一连长他们,二只眼珠子几乎要蹦了出来似的,大声地斥责道:“操你娘的,有什么好笑的,一个人都成了这样,你们还让他不得安宁,一连长。去,把这些骨头收拾,找个地方重新埋掉。”一连长见耿营长发火了,照办,令二个士兵将尸骨收拢后往山上走去。

    耿营长转过身默默地缓缓地心情异常沉重地坐在工事边的土堆上,心里就象不远处河流中的涟漪难以平静。

    他永远忘不了他父母惨死的那一夜。

    他是东北人,九一八事变随父母逃难到了南方一个村庄。在那里父亲做佃农,母亲做针线,尽管日子清苦,但安安静静。

    一个夜晚,西岛亲自率队带领鬼子向新四军进行围攻的扫荡中,他们闯进了村庄,父母和他还有几百号村民被鬼子赶到了禾场上,尽管母亲清秀的脸宠匆忙中被父亲抹上了一层的锅灰,依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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