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第3/3页)

渐渐暗黑下来,到了一片竹林中。

    她听得背上的步君风传来闷声,有了不情愿之意,只得放了下来。

    步君风仍旧是头戴着银发的面皮,看不出是谁扮的,对艳帝她谢了谢,转即就要走。

    艳帝止住他,问道:“你是谁?”

    “步君风。”

    艳帝摇头:“你是步君风,但不是五六年前的那位。那一位,看起来远比你大出许多。你打扮成相同的行头在外面行走,难道与他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认识他,只是借用了他‘步君风’这个名字而已。”

    步君风回答后,接着看了看天色,便有了离意,向艳帝微微作揖,转身消失在暮色之中。

    “哎……”她又叹了一口气,扶在竹林上,黯然下去。

    下午凉爽的秋风,到了夜晚吹在衣领里就冷。说不清是心口上透了风,还是脚下窜入了凉气,她怀抱起身子,发了一阵颤抖。

    脚下的步子不知不觉没了方向感,随意的乱走开。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里,她迷失了回去的方向。

    这是到了哪里?怎么找不见出口,光是在打转呢?

    眼前团团迷雾将她罩住,带着一股难闻的腐臭。

    她掩住口鼻,在微薄的月光中摸索的探去。

    走来走去,还是眼前这弥漫的怪雾,几株不成气候的胡桃树,围成一圈,不知东西南北在何处。

    她干脆放下了执念,打算在这片看不清虚实的地方过上一夜,等到早晨雾气散去,再走。

    那股难闻的气味又来,叫她不禁皱起眉,心想哪里的臭味,一阵又一阵,十分的恶心。

    地上有了草被踩动的声音,她警觉的起身:“是谁?”

    “姑娘随我来吧,这里瘴气大,呆久了会出事。”浓雾中传来飘忽又沉闷的声音。

    艳帝紧随着若远若近的身影,一步步向前走去。又来一阵大雾,她突然瞧不见眼前的身影。

    诧异不安中,一根枝条轻轻的碰在她的臂上,那人叫她拿起一端跟着他身后走。

    带了一段距离,身边的雾气渐渐消散,到了一处开阔的地方,远远的能瞧见京都里繁华的夜灯。

    “谢谢你了。”她松了一口气,微微作揖。

    黑暗中,那人也向她彬彬有礼的回拜,转身没入那片瘴气的林子里。

    艳帝无心的一转头,已经看不见那道人影,心里有一点好奇:这里没到青冥山,又不在城镇上,间隔在其中,她以前怎么没来过这段林子……

    宫里,远明公主正因她的迟迟不归而急的团团转,见她回来了才放下心里的石头。

    “陛下,左政王一直在等您。”远明公主指着内房说道。

    艳帝心上有一阵说不出的烦恼,今晚她不想见君天宇,只想一个人呆着会儿。

    身不由己的走进了内房,看着君天宇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

    见她来了,也没多大反应,好像在等着她主动去他那儿似地。

    她想休息,不想与他斗嘴,更不想与他斗心。

    斗了这么久,她累。

    他一直不说话,也不离开,她一人独自去梳洗,回头来,还是看着他坐在床边,一声不吭的,跟个浑身冰冷的木头差不多了。

    “君天宇,你怎么还不回去睡?”她疲倦的往床里倒去。

    很淡的声音问她:“艳艳,记起来以前的事了?”

    艳帝原本的疲乏一冲而散,打起精神来,心想他突然问这话,必定是看到她什么念旧的破绽了,一味强瞒下去,反而不好。

    “是,记起来了。让我很烦恼。那几年,莫名其妙总遇到人杀我,惶惶不安了几年呀……你当初说的对,不记起来好,记起来伤心。”

    他下意识的握起手中拳头,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艳帝极小心的回道:“这三年里,突然间,就这么想起来了。今日我又见着上次轻薄我的那个登徒子,对他动了手。以前不明白为何一看到他就讨厌,记起来以后才知道原来我是恨他的。”

    “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他侧头看向了她,以为是因为顾伝烨害过习若裔与她才使她这样憎恨。不料,却听来另一番说辞,叫他心里极度不舒服,甚至憎恨起来。

    她目中无光的道:“天宇,既然要成婚了,我身为帝,不是普通小女儿家,就不怕告诉你。你要是嫌我脏,也无可厚非。我本来就是脏的,四个男人碰过我,你,只是其中一个。”转头瞧了他一眼,似乎他在憋着极大的怒气,她心中冷笑着,继续说道:“第一次,你知道的,上官清强暴了我,第二次,你不知道的,顾伝烨下药迷奸了我,第三次,你也不知道的,青冥山的习若裔与我……”

    “不要说了!!”他大吼了一声。站了起来,退后几步,望着床上的有些发懵的她,胸前怒海翻疼。

    他不要听那该死的从前,从今往后,谁敢碰她一根汗毛,他叫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不想再与他回忆下去,本身就是叫她痛苦的。

    “我说不动了,你快回去吧,我好累,想睡了。”她幽幽吐出一口气,背过身子,埋进被褥里。

    君天宇难以平息心中不断的火气,头上的神经阵阵发痛。

    莫名的恨意,不想见她,不想让自己伤心,揣着这股莫名的怒火,憋着气出了艳帝的寝宫。

    他讨厌沾酒,每每只是应付,可是如今却要借酒消愁,一醉解千愁。可他缘何不醉,空是放着心口恼人的痛楚与憎恨,一步一步昏沉的不像自己?

    如果有后悔药可以回头,他愿意选择重来一次……

    次日,左政王因病而不能上朝。拖延三日,不见人影。

    艳帝不悦的问了几句,被一向替他遮拦的章丞相顶了回去。可她偶有空逛过政王府,偷瞄上几眼,只见君天宇在院子那儿悠然自得的抱着美人,谈笑风生。

    他哪里病了?!

    到了第四天,他又上朝来了,与她君臣之间,言语冰冷,找不着默契,似乎失了原先的那份无间的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