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以你入画,依然是昔年白衣风雅【1】
第六十三章 以你入画,依然是昔年白衣风雅【1】 (第3/3页)
我忽然就落泪了,伸手攀上他的肩膀,“白唯贤,如果在莞城遇见的最初,你对我这样好,或许我不会爱上他。”
他凝视着我,渐渐敛去了笑意,“爱上谁。”
“权晟风。”
我连想都没想就说出了他的名字,白唯贤蹙了蹙眉,笑得格外牵强,“没关系,都还来得及。”
我和他坐在船上,他撑着浆划着,岸边是拿着衣杵浣衣的妇女,笑语妍妍婉转轻歌,我托着腮看着,听着,身子在水里在风中移着,那一刻,我莫名感动得想哭,倘若我和白唯贤能一直这样下去,也好。
可惜回不去了,我不再是过去的程鸢禾,他不再是心无旁骛只为我一人的白唯贤,我和他中间隔了太多翻越不过去的千山万水。
船停泊靠岸,偌大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摆着,白唯贤一袭白衣胜雪如同画中的公子,他站在岸上迎风而立,回手将我拉上去,我穿着浅蓝色的风衣,和他的大抵刚好相配,我们那样并排走着我都觉得格外入画,我还是当年纯净天真不谙世事的程鸢禾,他依然是与世无争举世风雅的少年郎,我们行走在阜城古巷的街道,泛舟在涟漪的湖面,这样一走就是一生。
他牵着我站在梧桐树下,宽大的叶子低垂下来,恰好落在他肩膀,他一动不动,目光只是定定的注视着树干,我三个月前和权晟风来就已经看过了,那昔年的字迹早就掩埋在时光深处里,再也寻觅不到了。
我偏头望着他,他的脸上有失落和伤痛,他毫不遮掩的盛在眉宇之间,许久,轻轻笑了一声,“没有了。”
他不过区区三个字,却不偏不倚的击在我心上,我咬着嘴唇,眼前渐渐被雾气笼罩,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像是自嘲一般,“是不是连你都以为,我根本不在乎。”
我想将他掌中的指尖抽出来,他却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一样,反而将我抓得更紧。
“我不是不在乎,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在她之后,我只爱了冯锦一个女人,她有一次进了我的书房,我像是疯了一样把她骂出去,她就蹲在门外哭,我都无动于衷,我不允许任何人踏进书房,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鸢鸢的画像,那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谁也拿不走,看不去。”
他有些激动,手握得更紧,将我的骨骼攥得生疼。
“我排斥任何人进书房,唯独你,你第一次进去,我根本不想将你赶出去,反而跟你说了很多,我鸢鸢,你说为什么。”
我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他忽然将我的身子搬过去,“你说,为什么我不想,我的心里告诉我,我就想把这些憋了十几年的话都对你说出来,我已经忍了太久,每个夜里,我会梦到她,梦到阜城,梦到她怪我,问我为什么不去找她,我醒过来,浑身都是汗,睡衣浸湿了,我望着旁边,有时候是空荡的,有时候睡得是别的女人,我看着她们就觉得好陌生,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之后不是没到过阜城,我自己来,带着人来,派别人来,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我找不到,很多消息,有说去了北方,有说进了山里,只要得到了一点消息,哪怕明知道是假的,我都去看,可后来,我在阜城边界的半山腰上发现了程父程母的墓碑,我问那里的人,他们的女儿呢,他们说,走了,还有的说,克死了太多人,已经死了。”
他流着眼泪,就站在我面前,身子微微躬着,似乎没有了力气,他的全身都在颤抖,脸上是痛苦到了极致的扭曲,我静静望着他,慢慢的抬起手,我同样颤抖着,拂过他的脸,“你说,人世间的阴差阳错,眨眼间就变了模样,既然找不到了,就放弃吧,我想她,大抵也不希望被你找到吧,这么多年,找到了,你也会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