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爱与不爱,不曾离开
第五十二章 爱与不爱,不曾离开 (第3/3页)
个坏人,我终于相信了。
可他说,他永远不会对我坏,不会伤害我,我也深信不疑。
他越是矛盾,越是神秘,我越是深陷,越是不舍,可我也放不掉白唯贤。
我无法想象他现在在那个公寓里多么凄惨荒芜,冯锦是否还陪着他,他又在想什么,吃得下饭么,睡得着觉么,有没有想起我,白鸢鸢也好,程鸢禾也罢,有没有想。
船尾没有遮檐,我头发和眼睛上,落下了细雨霏霏,权晟风将我揽过去,护在他风衣的怀里,为我挡风避雨,我贴着他的胸膛,感觉我们两个人悲壮得像是要去赴死,回到莞城,等待彼此的到底是谁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或许他清楚,却也只能在我面前装傻。
我感觉到他的手有微微的颤抖,将我抱得越紧,越是抵挡不住那一点点流失的温度。
“白鸢鸢,我爱过谈秀雯,但是于她,感动比爱更多,我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她就经常来找我,我去她的橘子园里帮工,母亲给别人洗衣服,给大户人家做点刺绣和女工,这是我们全部的收入,我的衣服,是谈秀雯哥哥弟弟的,有的都还是八成新,她偷来给我,有一年过春节,我母亲带着我上街去买年货,她看上了一件衣服,可是买不起,还要买过年的吃食,我无意中跟谈秀雯说了,她没几日就给我母亲送来,后来我在桔园看到她大伯和父亲再骂她,拿戒尺狠狠打她的手,骂她不学好学偷,我才知道,她是偷钱买的,只为了让我高兴,她对我很好,好到我一度惭愧,我母亲死了之后,她跟着我去了莞城,我没有给她婚礼,没有酒席,只是结了婚,她没有怨言,直到后来,我知道她竟然是当年向白家老爷泄露我母亲生了我、住在哪里的人,我无法原谅,如果不是她说了,白家未必找得到,就是找到了,也不会那么快,等我长大了再找到,我有能力保护我母亲,我也不怕了。”
他说着话闭上眼,紧蹙的双眉让我能想到他心里有多恨多痛。
“我母亲被逼的带着我四处逃,吃不饱穿不暖,以白家的势力,折腾死我们母子太简单了,戏子和野种,是白家百年的蒙羞,白老头儿那么精明,不可能留下我让日后春风吹又生,都是她,我跟她离了婚,这么多年,再没有找过女人,我也没有精力,我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白家支离破碎,我全部的目标都只对付一个白唯贤。白鸢鸢,我想要你,可谈秀雯对我和我母亲那么好,她这个错,我都不肯饶恕,你还不明白我母亲在我心里的分量么,我一定不让她白死。”
我明白。
我搂着权晟风,我真想用我余下的岁月去温暖他,陪伴他,爱他,可白唯贤,如果在这个时候,我弃他不顾,我这辈子都不安生,他是我年幼唯一的梦,是我在遇到权晟风之前唯一的爱人,即使现在,我爱他,也胜于权晟风。
爱之痛,恨之深。
又爱又恨的滋味儿真难受,我却偏偏克制不住就想回去自找折磨,如果我在,权晟风总会手下留情,他念着我的安全,总不至于像上次,差点害白唯贤车祸丧命。
白唯贤做了我那么多年的守护者,这次也该换我了。
船在两个小时之后停了,靠着莞城的港口,太阳光刺目而明媚。
权晟风扶着我下了船,有一个人在甲板上叫卖着当地的日报,只是这个省份的当地小报社出的报,销量不高,写的大部分都是本地的事,比如官员、商人和娱乐场所,三毛钱一份,我匆匆一瞥,看到了世纪名流易主的消息,没想到我不在的这十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看着权晟风,“世纪名流换老板了,不是覃涛了。”
他嗯了一声,“是我了。”
我愣了一下,早该想到,他将我搂着更紧,“莞城突变,我带你离开,一个是不想让你看到像那次的血腥,我也没有把握会不会动用武力,另一个,我也想和你度过这样安宁的时光。”
安宁么,权晟风即使在阜城,却也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消息,他十年磨一剑,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切的一切,终于翻天覆地了。
我们上了一辆转程来接的车,在海港外面的公路上停着,司机朝权晟风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权总”,他将我送上车,接着坐进来,“跟我回公寓。”
他看着我,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摇了摇头,“回白唯贤家。”
他没有说话,大抵也早有预料,我要是置之不理,那我就是白鸢鸢了。
他吩咐司机开车,报了白唯贤的住址,车开得飞快,却很稳,沿着告诉一路向西,并不宽敞的空间里,我们三个人都在沉默,除了呼吸声和汽车驶动的声音,几乎再听不到任何一点动静。
在飞驰了四十分钟后,终于到了。
其实我很想告诉权晟风,我并没归心似箭,相反,我并不想那么快就到,我渐渐迷恋上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分秒都美好,一天一夜那么静静望着,都不漫长,过得很快,而我和白唯贤,在十四年的重逢后,一切都似乎在悄悄的变着,我没有了当初那份悸动,没见到,我如坐针毡,百般期待,见到了,发现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我一直不肯相信人会变,沧海桑田,唯贤哥哥还是那个疼爱我的他,但命运没收了一个,会给我另一个,我在悄无声息中对他动了情,我这次回来,只不过在报答白唯贤对我幼年时期所有的好,和爱情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大了。
我安静的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的望着外面,四楼的窗户开着,晾着两件衣服,一件是女式连衣裙,一件是白唯贤的衬衣,冯锦还在,我松了口气,那白唯贤这几天,应该过得不至于太惨。
我推开车门,在我迈下去的那一刻,我听到权晟风在说,“白鸢鸢,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