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各有志

    第二章 人各有志 (第2/3页)

之扔进渔网投入了海里。

    那日,茫茫大海犹如血池,海鲨抢食人尸,幼童在血海里沉浮,呛进喉肠的血水不知是母亲的还是家丁的,他那时年纪太小,时至如今只记得在船头大笑的海寇和一支射穿海寇头子喉咙的长弩。

    萧元帅那年总领星罗海事,那日正巧到附近的岛上视察海防,遇见魏家的船只遭劫,便率一队将士力搏海鲨,救下了魏家父子。

    魏卓之呛水已久,险些死于船上,萧元帅倾力相救,以内力护其心脉至靠岛上岸,这才将他从阎罗殿前拉了回来。魏卓之大难不死,却因受惊呛水伤了身子,幸而魏家三代行善,结识了不少江湖豪杰,其中便有魏卓之的恩师合谷鬼手。

    魏父将魏卓之托付给合谷鬼手,自己则将心思全都用在了经商上,所得的钱财全用在了海防上,他想以此告慰亡妻和报答萧元帅的救命之恩,此举令萧元帅十分钦佩,于是不计门第之别与其结为了义兄弟。

    萧元帅在魏家的帮助下改造海船,抗击海寇,后因剿寇有功而被调回沂东,奉朝廷之命打造战船镇守东南海域,练成了举世闻名的萧家军,只是不久之后便发生了上元之乱,萧家军全军战死于夷陵道。

    魏卓之幼时遭遇大难,从此志在海防,但大兴入仕制度森严,魏家世代为商,又曾襄助萧元帅,他想从朝廷手中谋得一方海防大权可谓痴人说梦,于是他便借江湖名气广交三教九流,甚至拓展了家中的生意行当,在汴河城开了赌场。人人都以为公子魏游戏人间只爱钱财,却不知他的钱财都用在了结交士族权贵上。

    那时,正值步惜欢初下江南,他有意招揽贤才,留意到魏卓之后便有意与他结识,二人从相互试探到联手一搏历经了两年,此后步惜欢便以好男风之名兴龙舟南下,年年都因铺奢而被世人诟病,世人却不知所谓的“江河一日十万金”中的金银其实全都流进了魏家。魏家用国库的银子经商,没几年便成了江南第一富贾,魏卓之一面结交江南权贵,一面利用江湖身份助步惜欢建立了刺月门,收集天下消息、招揽能人异士、暗杀朝廷奸党、渗入士族之中。

    暮青从没想到,步惜欢在江南的势力竟如此之深,其势力脉络已广布江南,深到江南的文武权臣不敢不迎驾渡江,而今想要阻止新政反而处处受制的地步。

    大兴江山虽只剩半壁,但他是这半壁江山的君——名副其实的。

    只是,步惜欢之志没拘在这半壁江山里,他如魏卓之之愿,让他领了星罗的海防,显然有发展海事的打算。江南与江北除了汴河之隔,尚有海域可通,且听说星罗往南有小国,西南有列国,东南有仙山列岛,这些都只记载在民间杂说游记之中,鲜少有船真能航行得到。大兴内乱多年,国力不如从前,加紧星罗海防一可谋江北,二可施压岭南,三可防备海上诸国,日后国力强盛之时,还有出使列国之便,可谓一举四得。因此,魏卓之此去星罗,身兼重任。

    这一顿饭吃了半个多时辰,魏卓之与萧芳明日一早便启程去星罗赴任,暮青想为二人践行,饭后亲自列了张单子让绿萝去采买,晚膳就定在了自家院儿里用。

    銮驾的仪仗撤去了驿馆,暮家院外只留了几个宫人,巷子里安排了百来名神甲侍卫值守,门一关,院儿里不见宫人侍卫,只见书房的窗开着,桌上放着几摞明黄的奏折。

    步惜欢临窗而坐,执笔朱批,夏风捎着片竹叶飘进窗来飞入砚中,墨红叶绿,窗明雨珠儿净。

    暮青在灶房里进进出出,炊烟升起时已是日暮时分,细歇晚霞来,云薄屋瓦红,小院儿里露草青青虫鸣唱晚,暮青端着刚炒好的菜从灶房里出来,正撞上步惜欢从书房的窗后望来,两人目光相撞,一窗之隔,脉脉万重情。

    若不见那明黄的奏折,不见他袖口暗绣的龙纹,他与她此刻就仿佛是一对寻常夫妻,日出而作,日暮还家,他在寒窗后闲读,她在灶台前生火做饭,日子平淡悠然。

    然而,这样的日子终究只有三日。

    这晚,暮家的主屋里摆了宴,午膳用得晚,四人都不饿,步惜欢的胃口却好得很,魏卓之把一桌子的菜尝了个遍,尝罢目光雪亮,叹道:“寻常食材能烹调出这等滋味来,微臣怎就没遇上这样的厨子?买进寻常食材,卖以酒楼饭菜的银钱,三年岂止赚进一家客栈?”

    这人三句话不离本行,暮青也是心服。

    步惜欢淡淡地看了魏卓之一眼,“看来你是志在行商,那二品镇南大将军的帅印不妨交回来紫杀。”

    魏卓之的嘴角抽了抽,闭上嘴再不敢调侃暮青了。

    萧芳把魏卓之的神情看着眼里,对着这一桌子的饭菜露出羡慕之色。她自幼在青楼长大,掌勺之事对她而言难过吟诗作画,这些事不知日后她可不可以学。一想起日后,她就觉得这段日子的经历如在梦中,星罗十八岛又会是何样子?

    暮青和萧芳都是寡言的性子,两人无话,唯有两个男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打着机锋,随意得就像是步惜欢没亲政时那般。但这样的夜晚不知日后还能否再有,魏卓之这一走,下回再见不知要何年何月。

    暮青不善言辞,唯有饮酒相送,晚宴散了时,她已有些醉意。

    步惜欢唤了宫人进来备水沐浴,而后便与暮青去了书房。

    书架上放着几摞手札,暮青捧入手中看着其中泛黄的字迹,往事浮上心头,隐隐作痛。

    步惜欢从暮青身后伸过手来,往手札上一覆,叹道:“既是醉酒,还不歇会儿?”

    说着话,他将手札轻轻合上,放回了书架上,随后抱着她坐进了椅子里。窗开着半扇,夜风吹来,竹香满屋。暮青有些头晕,歪头靠在步惜欢的肩上,阖眸养神,低声道:“可惜了都督府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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