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新婚燕尔

    第二百七十八章 新婚燕尔 (第2/3页)

    “我听闻,古来储君在成婚前多会由宫中选出几名年龄稍长品貌端正的女子教导房帷之事,想来是怕皇子大婚时窘迫慌乱亦或身子不适之故吧?所以,你……”

    “暮青!”步惜欢口念暮青之名,沉喝一声,咬牙切齿。

    暮青住口,埋脸被中,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不必看她也知道他此刻必定是似笑非笑,眸波慑人,恨不能将她杖责三十以示惩戒。

    如此才好,至少他是神采奕奕的,而不是小心翼翼,满眼的愧疚自责。

    “娘子这是怪为夫没在洞房前临御别的女子?”步惜欢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惩戒暮青一番,却因担心她的身子而狠不下心肠,只把自己气得心肝肺都疼。

    “我可没这么说。”暮青又把脸抬了起来,娇态褪去,唯剩认真,“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一醒来就可以滔滔不绝,说明我精神很好,身子无恙。”

    堂堂帝王,胸怀可海纳百川,怎解读起她的话来心眼儿小成针尖儿似的?

    只能说,男人有时真是……傻瓜似的。

    步惜欢怔了怔,知道暮青在说瞎话。他刚刚扶她起身,她一身轿骨分明无力,哪来的精神很好?

    但他依旧意外,依旧欢喜——为她的心思。

    她一向迟钝,煞风景的话素日里可没少说,方才他直觉得她是老毛病又犯了,没想到她藏了这份心思。

    关心则乱,这回真是他迟钝了。

    而他的青青……会疼他了。

    男子定定地望着锦被里的新婚发妻,江风从红罗帐旁吹进来,夏风忽如春风暖,吹得心湖百花开,“嗯,为夫看你也是精神甚好,既如此,命人来服侍娘子梳妆可好?人可都在外头等着给娘子磕头道喜呢。”

    暮青闻言怔住,见步惜欢低头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袍,不待她接话,他便忽然掠出了马车。车门被袖风拂开又关上,车外金辉刺眼,暮青什么也没看见,只记得步惜欢没穿靴袜。昨夜靴袜放在江边,而此刻马车在中军大帐前,即便宫人捧着新袍新靴在外头候着,他冷不丁地掠出去,也来不及穿。

    “……”这人赤着脚就出去了,如此慌忙不顾体统,莫非是……不好意思了?

    暮青惊奇地盯着马车的门,回想起自己方才滔滔不绝的话,忽然低头,笑了一声。

    *

    马车外,乌泱泱的一片人侯在远处。

    喝斥声传出时,众人抬首齐刷刷地望向马车。

    新婚燕尔理该如胶似漆蜜里调油才是,怎就吵嘴了?南下这一路,都督缠绵病榻,陛下待都督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到,再说了,那封亲笔诏书刚下没几天,陛下怎就恼了?

    章同忧心地盯着马车,奈何之后虽然听见车中有话音,却听不清说了何话。

    也就片刻后,马车门忽开,一人长掠而出,发未簪冠,足未穿靴,大红衣袂迎风而舞,疏狂风华似龙惊云,一掠间拂开帐帘,人直入了中军大帐!

    马车的门关上,内里春景未露,却传来一道女子的笑声,短促却叫人闻之恍惚。恍惚间发觉已有月余未见,朝夕相处三载有余,竟不知都督是女郎,亦未听她如此笑过。这笑声叫人想起山间弦音,清卓之韵,天音如是。

    将领们望着马车怔怔出神,实在猜不透帝后究竟吵嘴了没。

    魏卓之将扇子一打,笑着瞥了眼中军大帐。论轻功,他可是祖宗,某人从马车里出来时,那身姿步法分明透着几分窘迫,莫不是昨夜洞房时慌乱……不举了?

    “传陛下口谕,都督府仆妇杨氏服侍皇后娘娘梳妆,其余人等跪候!”范通从中军大帐里走出,众人闻旨而跪。

    杨氏领旨出来,由香儿和崔灵、崔秀捧着衣裙簪钗等物走向马车,一走近,四人便将马车的门遮得严严实实的,众人跪在远处,仰头也难见车中春景。

    这一道跪候的旨意里竟藏着不让人窥视新婚娇妻的心思,古来君心难测,当如是。

    “奴婢杨氏奉圣上口谕,前来服侍娘娘梳妆。”杨氏在马车外禀道,声是故人声,旧称却已改,直叫闻者心生怅然之感。

    月余未见,已如隔经年了。

    暮青喜静,杨氏独自进了马车,只见马车里光线昏黄,夜息香里可闻清苦的松香气,掩盖了洞房里的汗香,唯有皱着的被褥透着昨夜*的痕迹。冉冉金辉偷照进来,春帐未卷,新人懒起,墨淡眉尖,星眸如画,昨夜风流初沾惹,日暮西沉方睡起,清绝容颜初添娇韵,叫人一见,怎生惊艳了得。

    “都督?”杨氏不自觉地唤了旧称,惊觉之后慌忙请罪,“奴婢无状,请皇后娘娘恕罪!”

    “称呼罢了,无需自拘。”暮青瞥了眼窗外,淡声问道,“外头是何时辰了?”

    “回娘娘,已是酉时初刻了。”

    “酉时?”暮青欲起无力,惊怔地望向窗外。

    她还以为是清晨,怎么是傍晚了?

    “今日大军未拔营?”

    “是。陛下和娘娘昨夜大喜,百姓中有醉酒的,陛下念及大军南下一路疲累,故而下旨歇整一日,明日再拔营。”

    暮青心如明镜,所谓大军歇整其实只是想让她歇息一日,于是长叹道:“扶我起身吧。”

    杨氏应是,伏跪近前。

    暮青喜爱素色,步惜欢为她挑了身月襦牡丹裙,外裳甚是红丽,瞧着别有一番冷艳之美。

    主仆三载,暮青从未让人近身服侍过,身子上遍是昨夜的爱痕,杨氏扶她坐起时,她撇开脸望向窗外,听见吸气声,不自在地红了脸。

    杨氏婚后也曾有过几年夫妻恩爱的日子,见到暮青之态,难免思忆从前,渐渐的便走了神儿。她边走神儿边服侍暮青穿肚兜,将衣带绕至暮青的颈后时无意间瞥见她的肩头,忽然怔住。

    暮青的肩头有道浅疤,不近身不易察觉,细看之下却叫人心惊。这疤不似刀疤那般齐整,像受过凌迟大刑似的,一道疤上密布纵横之痕,叫人不敢久视。杨氏移开目光,却发现似这样的刀疤在暮青的腰后也有两道,她心惊之下不由想起传言,莫非……这些旧疤便是当年苦守上俞村时割肉疗伤留下的?

    杨氏定了定神,手脚依旧麻利,只是服侍暮青穿衣的间隙睃了眼她颈上的新伤和掌心里的烫疤,心头那尚难适应的陌生感便这么散了,消失无踪,唯余疼惜。

    身份已换,容颜已改,但眼前之人真的是都督,那个将她一家带入都督府,从此免于谋生之苦的人。

    “都督……都督一日没用膳了,先用些茶点吧,一会儿外头的人觐见贺拜还要好些时辰呢。”杨氏换回旧称,转身时拭了拭眼角,捧来一盘点心,笑道:“这茶点是陛下吩咐备下的,都督且先用些,奴婢叠好被褥就服侍都督梳妆。”

    暮青已在杨氏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裙,看见点心还真觉得饿了,但刚捏起一块咬了一口便忽然想起一事,急声道:“慢!”

    话出口时已晚,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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