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掌
9 第9掌 (第2/3页)
这会儿紧张之下脑袋空空,连四书五经都快忘个干净,哪里还想得到南华真经,更别提什么篇十五了。
一旁的裴慎却即刻想到篇十五是《刻意篇》,其中有一句“众人重利,廉士重名。”他想到这里,便暗叹一声,好端端的《庄子》不叫,非要说什么《南华真经》。
况且既要训诫秦献清廉二字,论语有“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礼记有“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尚书有“直而温,简而廉”。四书五经一个不用,偏偏要用庄子的“众人重利,廉士重名”,可见陛下近来是越发向道了。
苦思冥想想的自己冷汗涔涔,周围锦衣卫和番子又虎视眈眈,秦献早已面如土色,偏偏那石经纶竟还嫌不够似的,高声道:“陛下再谕秦献,既是记不住外篇十五,可记得杂篇二十八?”
裴慎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杂篇二十八是《让王》,应当是那句“人犯其难,我享其利,非廉也。”
秦献连第十五篇都不记得,遑论二十八了,早已汗如雨下,跪地稽首不停。
石经纶见状,便板着脸:“陛下三谕秦献,既是不读《南华经》,那么可还记得《八佾》中‘君使臣以礼’的下半句?”
八佾是论语篇三,秦献好歹也是进士出身,四书五经烂熟于心,自然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臣事君以忠。
可分明知道答案,他此刻情态竟比答不出前两问还惨烈,只见他面白似纸,色如死灰,整个人涕泪涟涟,惨叫不休。
“我秦羹之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绝无二心呐!”说罢,竟被吓得目眦尽裂,胆丧魂惊。
裴慎见状,一把拽起秦献,朗声道:“秦大人何苦如此?陛下未曾下旨褫夺你的官位,自是知晓你竭诚尽节,忠贯白日。”
秦献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竟猛然迸发出亮光,他死攥着裴慎胳膊,连声道:“是极是极!裴大人说的是!说的是!”
见他这般,裴慎便知道秦献已是吓破了胆,至少他在转运使的任期内,必会全权配合裴慎。
方才还板着脸的石经纶此刻也挤出一个笑道:“秦大人安心罢。”
听锦衣卫这么说,秦献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终于没刚才这般失态了。只是他腿软的站不起来,只能跌坐在地。
裴慎便一把扶起他,叫他坐在了圈椅上,又温声安抚:“秦大人今日蒙陛下垂怜,得以聆听圣训,想来如今是蒙昧尽去,心明眼亮了。”
说着,便看了眼许益。
秦献心里一突,陛下前两谕,俱是在训诫他廉之一字,必定是知道他贪污受贿的事了。
之所以没有像副使刘必之一般入京受审,多半是因为姐夫孙德宁,可这样一来,他的官位也保不住了,过个一年半载,陛下必定会找个错处贬谪了他。
得想想办法,想想办法……秦献定定地看了两眼许益,这是东厂档头之一,肯定是陛下身侧某个大珰的心腹。若能通过许益请那位大珰在陛下那里说几句好话……
再想想陛下的第三谕,忠。什么叫忠?臣子贪污受贿,挖着陛下的墙角是不忠。臣子自己吃得脑满肥肠,陛下一无所得,是不忠。既然要忠……
秦献心思已定,便感激的冲着裴慎笑了笑,换来裴慎温和的笑容。
锦衣卫和厂卫联手,在座众人自知在劫难逃,早已软了身子,呜呜咽咽的哭泣。有几个性烈的还想挣扎,被赏了几棍也老实了。
“裴大人,我等皇差在身,这便告辞了。”石经纶吩咐手下将这些犯官绑好送入囚车后,便要告辞离去。
许益闻言,在心里把石经纶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还想着带孩儿们在扬州花花两天,可现在锦衣卫要走,东厂也不能留。否则两方同时出京,锦衣卫却比东厂先回,这不显得他们厂卫办事不力嘛!
感情这出京拿人还真他娘的是个苦差事,半点油水都没有!怪不得大珰们都一推四五六,谁都不肯来。
“还请二位稍候。”裴慎拱手道:“罪官宅院均需查抄,其中还夹杂着几个盐商。本官人手不够,想请石镇抚使和许档头拨几个人手,随本官与扬州知府一同前去抄检。”
借此喂饱了太监们,好让他们不要滋扰扬州以及沿途百姓,速速离去。毕竟让太监们祸害平头百姓,不如让他们去祸害贪官污吏。
闻言,许益大喜。抄家是何等富到流油的差事,这裴大人果真会做人!
锦衣卫和东厂不和已久,叫太监们得利,石经纶却无不满之色。只因他们锦衣卫人多,抄家分润到的财货更多。
石经纶:“既是如此,我且调一队小旗与裴大人同去,只不知裴大人要我等查抄哪里?”
许益久在宫中伺候人,听人话的本事一等一,闻言,即刻意识到石经纶这是投桃报李,给裴慎面子,请他先挑。许益从善如流:“裴大人尽管吩咐!咱家别的不行,抄家最是得力!”
裴慎温声:“许公公说笑了,陛下未曾下旨,哪里敢抄家,不过是还有些证物要搜检出来一并呈给陛下罢了。”
“是是是!”许益连连点头,又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瞧我这嘴,诨说什么!您老大人有大量,莫与我计较。”
裴慎便笑道:“那刘必之府上有一名瘦马是人证,赵案府上有《伯远帖》真迹,是物证,还有其余受贿官吏府上,均有些人证物证,这些便不劳烦二位了。只是账本的正本应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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