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刘邦刘盈游咸阳

    9 刘邦刘盈游咸阳 (第3/3页)

   白天市集中巡逻的卫兵不少,刘邦在刘盈腰上栓了一根绳子,另一头绑在掌柜视线内的桌子上,不怕被人牙子抱走。

    酒肆今日生意不好,几乎没有客人,掌柜很乐意赚外快。

    刘盈东张西望,看到酒肆内还有几个孩子。他们的父母似乎没给掌柜太多钱,所以掌柜只把他们关在后院,不准他们进入大堂。

    几个小孩偷偷打开了一条门缝,从里面偷看刘盈。

    咸阳城的酒肆生意太差,都转职托儿所了吗?刘盈对他们挥挥手,躲在后院的小孩们也对刘盈挥挥手。

    掌柜看到这一幕,脸上不由浮现笑容。

    刘邦此次来咸阳赚了许多差旅费,这是留在咸阳的最后一日了,他很慷慨地给儿子买了肉干当零食。

    或许是刘盈长得可爱,或许是刘邦给的照看费很多,掌柜还赠送了刘盈一杯不知道是加了蜂蜜还是加了麦芽糖的甜水。

    刘盈捧着肉干窸窸窣窣磨牙,磨累了就抿一口甜水,美滋滋地眯一会儿眼,又窸窸窣窣啃肉干。

    他就坐在门口的桌子旁,路过酒肆的人一眼就能看到他,许多人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目光。

    有几个人看刘盈的吃播看馋了,便进门买了点吃食。

    空荡荡的酒肆终于有了几个顾客,掌柜喜不自禁,把酒肆里的招牌菜各给刘盈添了点,还端来一碟桃脯,让刘盈免费吃,甜水也无限续杯。

    刘盈舔了一口桃脯,甜甜道谢。

    只要能白吃白喝,刘盈不介意变成一只懂礼貌的甜宝宝。

    掌柜忙碌起来,叮嘱刘盈不要乱跑,若有人想抱走刘盈,或者刘盈想解开绳子去茅厕,就高声叫他。

    刘盈点头,重复了一遍掌柜重复的话,掌柜才放心去忙碌。

    隔壁桌有一个老者看到刘盈和掌柜的互动,似乎觉得有点惊奇。

    他让身后仆从和掌柜说了一声,把桌上吃食换到了刘盈坐的桌子,和刘盈拼桌。

    这个老者给钱给的很慷慨,说要把刘盈吃的东西也一并买单。掌柜虽然准备免费请客,有人给钱他也乐意,喜笑颜开地给老者换了桌子。

    “你是掌柜的孩子?”老者问道。

    刘盈抬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又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碎屑,才回答道:“不是。”

    老者等刘盈继续介绍自己,刘盈却只说了“不是”就闭嘴了。

    老者身后的仆从忙替老者问道:“小娃,你父母呢?他们怎么能把你一人丢在这里,不担心丢掉?”

    仆从看到刘盈腰上的绳索,就知道刘盈现在的情况,便用问话的方式告知主人。

    刘盈看了一眼仆从,又再次看了一眼老者,回答道:“阿父是押送城旦舂来咸阳服徭役的吏。明日我和阿父就要回家了,阿父为家人采买些布匹。我年幼不能劳累,阿父便把我托付给掌柜照看。咸阳在皇帝脚下,很安全,阿父很放心。”

    老者在刘盈说咸阳在皇帝脚下时,严肃的神情微微柔和:“你几岁了?”

    刘盈对外人都说虚岁,但这里是咸阳,他应该更低调些,于是回答:“七八岁?小子不记得生辰,不太清楚。”

    这时的人不过生日,黔首间现在也不流行算什么生辰八字。因纸张没有普及,天文历法都是贵族才知道的东西。别说刘盈这样的孩童不知道自己出生年月,就是刘邦自己都想不起他具体的岁数。

    历史学界对汉高祖的出生年岁有公元前256年和公元前247年两个说法,刘盈以为自己终于能解开这个千古谜题,兴冲冲地询问阿父。

    谁知道阿父自己都答不出来,只说自己肯定比秦始皇小许多岁,记事的时候秦始皇已经是秦王了。

    刘盈记不得自己的岁数,实属正常。

    老者并未发现刘盈撒谎,又问了刘盈是否会读书写字,读了什么书。

    刘盈撒谎自己会写名字和数字,书未读过,只听阿父口头讲过许多故事。

    当老者问他听过什么故事的时候,刘盈装作磕磕绊绊,把二十四孝选了几个比较正常的故事,改到周朝说给老者听。

    刘邦回来时,见自家精力旺盛的儿子居然趴在桌上大喘气,一副精力透支过度的模样。

    “你吃东西还能吃累?”刘邦疑惑。

    刘盈趴在桌上,让阿父附耳过来。

    他悄悄道:“有两个身穿布衣,但却踩着绫罗做的鞋子的人拉着我问东问西,把我吓坏了。”

    “可能是哪家扮作黔首游玩的官宦吧。”刘邦常在市集见到这样扮黔首都扮不像的达官贵人,“你装傻糊弄过去就行,何必认真应对?”

    刘盈嘀咕:“我以为我表现好一点,他会对我好奇,然后对阿父你好奇。我们父子二人把他哄开心了,他会赏我们点好东西。”

    刘邦对刘盈的市侩分外无语。

    他按了一下刘盈的脑袋,把刘盈腰间的绳索解开。

    刘盈火急火燎地去上茅厕。

    等刘盈上完茅厕回来,自认不市侩的刘邦已经把白得的吃食打包好,等刘盈一同回住处。

    这时市集一阵嘈杂,涌来许多卫兵清场。

    刘邦忙拉着刘盈躲在角落,并把刘盈扛在了肩膀上。

    刘盈抱着阿父的脑袋,疑惑道:“阿父,怎么了?”

    刘邦激动道:“别说话,小心藏好!这阵仗,肯定是皇帝的车架要路过!”

    哇哦!刘盈使劲伸长脖子。

    果然,很快就有华丽的车队浩浩荡荡出现。

    离得近的黔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聪明的黔首远远躲在角落处,踮着脚瞻仰始皇帝的銮驾。

    刘邦和刘盈就是聪明的黔首。

    銮驾被卫兵团团护卫,刘盈正遗憾没看到太多有趣的东西,就听到他阿父长叹了一口气。

    “大丈夫当如此也!”

    刘盈眨了眨眼,眼中闪过恶作剧的神情。

    “彼可取而代也!”

    正满脸羡慕的刘邦神色大变:“别胡说!”

    刘盈嬉笑:“阿父,我说我要对你取而代也,你以为我说什么?”

    刘邦:“……”这熊孩子又欠揍了!

    就在刘盈逗父亲玩的时候,銮驾中的一辆马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分开了厚重的窗帘,露出了半张严肃的容颜。

    那人有和刘邦相似的高耸鼻梁,又有与刘邦不一样的犀利双目。

    刘邦和刘盈正小声笑闹,突然就像意识到了什么,双双将视线再次投向銮驾。

    惊鸿一瞥。

    迅速交错。

    帘子再次落下,銮驾驶离了集市。

    跪着的黔首陆陆续续起身。刘邦父子也结束了购物,转身回家。

    “唉,不知道请我吃饭的老者是谁。我见他的装扮像方士,还特意奉承地叫他真人。他明明很开心,怎么不赏赐我?”

    “都赏给你一顿饭了,你还想要什么?”

    “那哪够啊?不够不够!”

    “你怎么如此贪婪?”

    “向阿父学的。”

    “屁!你才不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