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青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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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青伶 (第1/3页)

    待丙儿前脚离开,青年公子随后也出了客栈。

    他三拐两拐,径直来到先前跟丙儿短暂逗留过的那条僻静小巷。

    道路尽头,苔绿簇生的古旧大宅沉寂依然。青年公子走到门前,看了看,便抓起门上锈得掉渣的铁环叩了两下。

    不一会,便听“吱嘎”一声,油漆斑驳的两扇木门左右分开,一名束着发髻,两鬓斑白的老者站在门后,却将头偏向一方,对着半空问:“谁呀?”

    老人一身葛衣清爽整洁,只是眉头深锁,双眼微闭。

    原来是个瞎子。

    “青峰山李昧,拜访此间主人。”青年公子回道。

    盲眼老人微微一颤,点了点头,又问:“仙山贵客,可是认得我家主人?”

    “认得。”

    “请稍等,容我先去通报。”

    说完,老人也不关门,跌跌撞撞便跑了进去。

    透过敞开的大门,李昧再次打量这旧宅前院——跟外面所见一样,院内地面野草丛生,屋檐下的横梁间筑着鸟巢,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不久,老者再次出现。

    “来来来,客人请跟我来。我家公子已在后院等候。”盲眼老人十分恭敬的说。

    李昧抿嘴一笑,跟着老人便往里走。

    院子很大,打扫得也算干净,但由于植物茂密,花草缤纷,肆意蔓延的藤蔓甚至沿着窗台和廊柱爬上了屋顶,故而整个院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倒像是荒废了许久。

    更为夸张的是,院里房前屋后,檐下廊间,到处还结着晶莹闪亮的蛛网。

    不过,那些蛛网丝滑如绢,有如刻意悬挂的片片帘幕,倒不显脏。

    李昧跟着老者,穿过浑然天成的一道道“丝帘”,曲径通幽,直入后院。

    到了后院,眼前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环境依然清幽,却又比前面多了些烟火气。

    后院不算太大,有三面高墙围绕,四棵树皮泛着浅白的老梨树蓬蔽得环境十分幽静。梨树枝头刚始绽放花朵与新芽,虽然稀疏,但梨花洁白,嫩芽翠碧,亦是生生如画。此时更有两只黄雀在枝头捉对纠缠,跳上跳下,互为啾鸣,平添了一份意趣。

    大概经过了不少风雨岁月,院里铺设的青石地板上已有大大小小的浅坑。地面一角,还有口由井阑围着的古井。井口四周砌着花砖,花砖雕饰精美。

    梨树下,一张古藤编织的矮榻,榻上一张天然石桌,石桌表面平整光滑,摆了副棋盘,还有两只装着棋子的藤盒。桌上另有暖炉煮着热茶,两只青白茶杯晶莹光润,似非凡品。

    棋盘上,黑白两色棋子已布下残局。

    石桌两侧,藤榻上各摆放了一副棕草软垫。一名看着与李昧年龄相仿的锦衣青年面带笑意,端坐一方。另一方则虚位以待。

    见李昧到来,锦衣青年起身致意,“右斋兄别来无恙。”

    “不敢当。你年长甚多,我该称你一声老兄才是。”李昧朝此人回礼。

    “哪里哪里。”

    这人细皮嫩肉,青春洋溢,却是怎么看也不比李昧大得了多少。但他却道:“蚨岁甲子,未若一朝。区区不才,以往岁月皆是枉活,如今方始开悟,理当尊右斋兄为长。”

    李昧听得鸡皮疙瘩直冒,却也懒得跟他计较,只道声:“那随你吧。”

    这人随即颔首,抬手指了指对面棕垫,招呼客人落座。

    “兄长忽然来访,准备仓促。我刚才费了点时间,全凭记忆,匆匆摆上这盘未了之局,希望没有记错。”锦衣青年照着棋盘一指,语气十分恭敬。

    李昧朝棋盘看了一眼,便随口道:“你记性很好,半子也没落错。”

    他也不跟对方客气,过去坐下,便准备与之弈棋。

    锦衣青年管盲眼老者叫“宋伯”。

    这时,他先对宋伯说,这里暂时不需他效劳,却让他去帮一个叫什么“青伶”,大概是厨子的仆人准备餐食。

    “我刚跟她说了,今天要好好做几道菜,恐怕时间有点赶。”锦衣青年道。

    宋伯于是朝石桌两方各鞠了个躬,转身走开。

    “这宋伯是什么人?”待老者走远,李昧开口问道。

    “仆人。亦是家人。”

    “别转弯抹角,你知道我的意思。”李昧抬了抬下巴,一副认真的表情。

    锦衣青年略微一怔,随即撩了撩鬓间垂下的一缕长发,道:“宋伯是个鳏夫,乃本镇人氏。我来这里时,他就已经是个瞎子。那时我见他流落街头,孤苦无依,便收留了他。”

    李昧轻轻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恢复了先前的笑意。

    此间主人一身亮银锦衫,宽松适度,长发如瀑布披肩而下,虽谈不上英俊潇洒,倒也颇有几分别样风采。只是此人虽为男子,却貌生女相:五官精致细腻,皮肤晶莹剔透,娇嫩欲滴,像是刚抹了油脂般光洁润滑。这般相貌,若是多看上两眼,便又觉有些别扭。

    此人看了看棋盘,伸手从藤盒里拈起一子,轻轻放在一角。

    李昧想也不想,从另一藤盒里拈起棋子随手紧贴对方那枚棋子落下。

    白起,黑落,棋盘上的棋子逐渐增多,又逐渐减少。

    最后,面如凝脂的锦衣青年指间捻着一枚棋子,悬在半空久久难以落下。

    时间恍如凝固了一般。

    因为过于专注,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已开始出汗。汗珠从额头沁出,顺着脸颊缓缓下淌,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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