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香(二)

    消香(二) (第2/3页)

    这是明晃晃的针对,看来铁定是有人在背后发力了,那个亓穹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中央政府都听他的?刘市长也是真够意思,这样的关头还敢给我通风报信,我对刘市长说:“多谢刘市长了,这个恩情我记下了,如果我们过得了这关,一定好好报答你。”

    “咱这关系还说这些多见外,一定要小心啊吕哥,这回被抓住可不是开玩笑的。”刘市长说:“那我就先走了,大哥,保重。”

    刘市长前脚刚走,紧接着响起了敲门声。

    没等我应,门便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女人个高体瘦,皮肤细嫩如婴孩,披一头绛紫长发,凤眼之尾轻轻挑起,瞳中似乎蕴藏遥远而神秘的群星,逸散着绚丽的紫色光辉,看得我情不自禁地愣了片刻的神。

    “哪个是吕望?跟我走一趟。”女人随意地扫了我们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止我看出眼前这女人的特殊,凰翎也看出来了,我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但可以断定,她绝对不是人,她仅仅开口说句话的压迫力都比火力全开的凰翎更浓重,让我控制不住胆颤的同时兴奋不已,我能不能打得过她呢?

    “寂……”女人眯着眼睛仔细看过挡在我面前的凰翎变成金色的瞳仁后,失望地叹了口气:“原来只是一小片残躯……是耀光白焰么?”

    “是,你是谁?”凰翎道。

    “我是淮逝。”女人说:“专注解救你们的主子吧,别引火上身。”

    凰翎闻言,啐了口吐沫,二话没说,闪身一拳直接砸在女人脸颊。

    “或许平常的神无法奈何你们耀光白焰,但,她可不是什么平常的神。”实实在在挨了凰翎一拳,女人却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连头都没有偏一下,仿佛刚才不是被打了一拳,而是被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风拂过一样,她说:“你们斗不过她的,这是我的一点忠告,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算了。”

    女人没等凰翎开口便转身离去了。

    能打得过个屁,这个状态的凰翎一拳能把我打飞十几米,她却连头都没歪一下,我一直以为自己看过挺多小说,想象力这方面应当算得上比较强的,可却根本想象不出那女人实力的深浅。

    “对手是神,还不是一般的神,刚才那家伙估计一下就能打死我。”凰翎坐下,饶有兴致地望着我,说:“怎么样,现在跑还来得及。”

    “不跑的话,有办法么?”我问道。

    “当然有办法咯。”凰翎说:“香香姐那么喜欢你,我也看你挺顺眼,我们会想办法动用家族的力量来帮你,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不保证能弄过他们,怎样?敢不敢?”

    “兄弟们觉得如何?”我环视一周,即便在每个人脸上都捕捉到了期待的神色,但仍是犹豫半晌才开口问道。

    “干他妈的!”

    此番场景与当年我们决定自立门户时何其相似,当时我有信心,也有必胜的把握,但现在不一样了,不知道兄弟们怎么想,是也和我一样心里打鼓,还是真的相信我能再次带领他们击破强敌。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不会把奋斗这么多年打下的地盘拱手让人,因为这些地盘已经不是我的了,已经是兄弟们的了,所以哪怕是神,我也要斗一斗。

    翌日清早就连金碧辉煌也去不了了,连雍,那夏,祁风,白溪四人的手机铃声就没消停过,一通挂断,下一通立马响起,每通电话不是代表着一家场子歇业接受审查,就是意味着一位骨干被警察抓获。我们多年奋斗所建造的基业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轰然崩塌,而真正的敌人甚至没有现身,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像有一股浓厚的雾霭悄然自我熟悉的每个角落升腾而起,将一切原本在我掌控中的事物变成陌生的模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敌手。

    直到傍晚,那夏终于挂断了最后一通电话,久违的平静使我有些耳鸣,太阳彻底沉入山岗,不远处的土砖房淹没在涨潮的夜色里,这是当年杀了黑虎后我藏匿的院落。那夏看着瘫坐在树垛边的我们,苦笑了一下,说:“卫亭那小子也被抓了。”

    “我一直以为警察都是饭桶,没想到这么猛哈。”连雍猛地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他看了看手心里的一小滩血迹:“他妈的,这么多蚊子。”

    “挺好的,咱现在已经没啥可失去的了,可以放开手机干了。”我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手机便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那人说:“吕望么?”

    “是。”我说。

    “我是亓穹。”

    我不由自主坐直身子,等候亓穹的下文。

    “我抓了你父母,还有你姐,都说你是冷血无情,不知道你在不在乎他们的性命呢?”亓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情绪。

    我眼前一黑,心脏像被一只手握住一样,气都差点喘不上来了,深呼吸了好几口才能说得出话:“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们死。”亓穹说:“你不来你的家人会死,你来了你陪着他们死,要不要来呢?”

    “来,你在哪?”

    “金碧辉煌。”

    我清楚地看见自己握住手机的手正在颤抖,不知道因为恐惧还是愤怒,我站起身,说:“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晚点回来。”

    “什么事?”那夏挡在门前。

    “没什么。”僵硬的笑使我干裂的嘴唇渗出血,我觉得嘴里甜丝丝的,我说:“你嫂子找我有点事,我去去就回。”

    “你当兄弟是傻子吗?”那夏说。

    “没。“我低声说。

    “你再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大哥。“连雍说。

    “我爹娘还有我姐,被亓穹抓了,现在在金碧辉煌。”

    大约半小时后,凰翎与我们同时抵达金碧辉煌。将金碧辉煌照得金碧辉煌的射灯全都关闭了,整栋楼都沉寂在黑暗里,只有一层的玻璃大门里窜出几簇带着往日味道的光,我再三叮嘱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千万不要动手之后,迈步进入其中。

    宽阔的正厅里跪满了人,全是熟悉的面孔,有当年的台球厅元老,有卫亭,有刘市长,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但很眼熟的兄弟,依这个规模来看,应当是今天被抓的所有骨干都在这里了,他们并没有被手铐束缚,却全都老老实实地跪着,像待宰的羊一样。我的父亲倚靠钢琴,坐在地上,右胳膊直直地抬起来,手掌被三根紫色钉子钉在钢琴上,四下寂静,父亲手掌里血液滴落在白瓷砖上的声音显得很刺耳。我的母亲跪坐在父亲身边,她低着头,一只胳膊无力地垂下来,另一只手无声地抹着眼泪。吕伶也倚靠钢琴而坐,她紧紧的攥着拳头,拳锋上全是鲜血,分不清究竟是她的,还是别人的。钢琴后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个子很高,至少有两米的样子,身形魁岸,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样子,想必是亓穹,女人则是昨晚的那位。

    父亲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我,苦笑了一下,说:“对不起啊欢欢,爹没用……”

    我忽然想起那夏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你们怎么会没用呢,你们都是最好的人,没用的是我,我要是能比所有人都厉害,要是所有人都斗不过我,不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吗?连雍不着痕迹地上前搀扶住我的胳膊,我才没有跌倒在地,我抽出胳膊,小声对他说了句没事。眼前的场景让我被迫放弃了诉诸武力的想法,我家四口里,我爹最能打,接着是吕伶,然后是我妈,最后才是我,凰翎也打不过淮逝,这么一想,动手不仅毫无胜算,还是自取其辱。怎么办呢?只能求饶了吧,虽然以往的任何时候我都想不到自己会有求饶的一天,或许人只有在面对神的时候才会如此无力吧。

    “杀我吧,和他们没有关系,放过他们吧。”

    “你是我见过最强的人,这样就把你杀了,有些可惜呢。”

    淮逝微笑着抓住父亲右手腕,只轻轻一攥,父亲便因疼痛而嚎叫,他的手腕变成了一条条碎肉,从淮逝的指缝间挤出来,像被碾碎的豆腐,也像被绞肉机加工过的肉馅,但不再像人的手腕。

    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下意识就要出拳砸向淮逝,却被父亲喝止了,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冲动,对我说:“别动,你还认我这个爹的话,就别动。”

    父亲的右手孤零零地贴在钢琴上,骨肉模糊的断面里淌出更多的血,亲爹在面前被这样折磨,让我如何不冲动,再次即将出手的时候,来自身后的脚步声猝然惊醒了我。我连忙大吼:“都别他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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