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丝丝入扣,光前启后

    第169章 丝丝入扣,光前启后 (第2/3页)

逻辑学没那么离谱了。

    不过还是有人大摇其头:“把法司那一套弄到说话当中,累是不累。”

    那人当即更正道:“累肯定是累的,不过这不是法司的一套,而是更加苛刻的教条。”

    “譬如我用圣人云,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来教训学生。”

    “那么为了确保这句话的正确性,便需要证明一个前提,那便是圣人所有言语,都是正确的。”

    “否则,便只是圣人的‘观点’,而不是‘正确之理’”

    这话一出口。

    大家眼神立刻便清澈了。

    多数人闭了嘴。

    只有少数热爱看热闹之辈,躲在人群中问道:“那陛下说的万事万物之因果,便是如此?”

    众人不由陷入沉思。

    因果,因果,认识起来自然不难,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类人中龙凤而言。

    外人觉得他们看不到因果,其实是并没有看到儒门之中,内置的正确。

    譬如圣人之言,为什么引用出来便可横行无忌?

    因为儒门内置的正确之一,就是圣人永远正确。

    这种正确不是理性逻辑上的正确,但却是普遍认可的、可重复的正确,在实践中,同样能够作为阶段性的大前提。

    这时候,看客们似乎品过味来了。

    皇帝……是不是在挑战这些内置的正确?甚至妄图重新加以审视?

    只最先开口说话那人迟疑片刻,缓缓道:“认识万事万物之因果,乃是从认识中脱胎,作为认识的形式、功夫、工具,是长惟公的原话不假。”

    “但,具体的形式、功夫,是否是如同逻辑学一般,还要长惟公著书立说之后字斟句酌地具体探讨。”

    场外众人,不由沉默下来。

    这场面话大家自然是心照不宣。

    毕竟在场的人虽然没资格入场落座,但基本的推演之能还是不差的。

    只听方才那人举了两个例子,立刻便意识到,所谓逻辑学,与万事万物之因果,是何等的契合。

    恐怕那座新学府,除了众人猜测筛选刀笔吏之外。

    更是皇帝所做的道学实践啊!

    但,问题在于……如果真要将万事万物的因果,认认真真,放到太阳底下晒一晒,又有多少事物,经得起如这人举例一般的盘问呢?

    连睡眠不佳为什么影响精神都要深究,还要深究多少无关紧要的事呢?

    连圣人的正确与否都要深究,是何异于掀翻天下已有之道德,重新构建?

    退一万步说,你的皇位,又是什么因果?要不要经受天下的因果考究?

    众人不敢想太深,只能沉默以对——毕竟,如今真的是一位儒学宗师坐在皇位上。

    思虑片刻的功夫,里间已然辩到激烈的程度。

    王世懋捏着两张临时记录好的言语,匆匆走出来贴在场馆外,又匆匆走了回去。

    众人还是很有章法的,没有一拥而上。

    一人当先上前高声诵念,为场馆内的形势,做着复盘。

    “……而行辩。”

    “方山公问曰,认识何以由天下而至后天?”

    “长惟公对曰,认识的形式,在于体悟因果,体悟因果的方式,在于实践,此二者为先天后天之桥梁,亦即功夫。”

    “裕春公问曰,实践,为心之实践,抑或行为之实践?心学乎?理学乎?”

    “长惟公对曰,内外一切之实践,发乎于认识,格致外物,内审己身,进而包络世界,是为世界观。”

    “卓吾公问曰,以实践内圣外王,何以矫枉?”

    “长惟公对曰,辨析因果,正确普遍而明,矫枉不行而行。”

    “龙溪公问曰,人力有时尽,因果悬置,则何如?”

    “长惟公对曰,明晰因果者,则归于行而下之世俗;因果悬置者,则归于形而上之哲思。”

    “弇州公问曰,吾生有崖,岂能穷尽万物之因果?”

    “长惟公对曰,明晰因果者,必流传百代,非人人世世循环往复,此为成圣之路之减法,知识之流传。”

    “弇州公再问,知识流转,未必为真,一如圣人之言,多为篡改误解。长惟居士非有泛而行之准绳,吾不取也。”

    “群皆惊然,问之,何也?”

    “弇州公对曰,礼记多谬,且为诸君试之。”

    到此戛然而止。

    群然皆惊,一如馆内。

    ……

    “腐草为萤之说……是陛下先前就准备的好的吧?”

    李茂年惊愕而慌张地看着王世贞在下方侃侃而谈。

    这哪里是在质疑皇帝的学说。

    分明是在消解圣人经典在流传过程中的正确,只为推行皇帝那一套认识论的“功夫”!

    他看向身旁异彩连连的女儿,等待着答案。

    可惜,答案并未如期而至,李白泱恍若未闻。

    作为干部家属,女眷是不便在楼下随意抛头露面的,在皇帝的特许下,便让这一家子外戚,在二楼居高临下——僭越俯视皇帝肯定是不好的,但错的肯定不在皇帝,自然也不在后宫,而是王世贞建筑动工时考虑不周,为此还被罚俸一月。

    李茂年见女儿还在入神,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李白泱心中无奈,自己装入神也躲不过去,便只好落亲爹面子了。

    她转过头看向李茂年,认真道:“阿父,本宫是陛下的选侍,你不该这样问的。”

    虽说皇帝压根没跟她提过这种事,但这时候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态度。

    李茂年一滞。

    这时候李春芳终于呵呵一笑,面色和蔼,轻飘飘岔开话题:“老头子早就说过,陛下定然是当世英杰,没骗丫头罢?”

    即便是他对皇帝天资早有预料,也浑然没想到,皇帝哪怕是在经学上,都有这种功果。

    他面上淡然,心中却已经数度悚然而惊。

    李白泱露出腼腆之色:“大父慧眼,陛下果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英杰。”

    李春芳见孙女对于自己被送进宫,没有什么后悔的姿态,倒是松了一口气。

    自家孙女自家知道,最是厌恶蠢货,一味憧憬英杰——李春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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