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宗罗百代,彻里至外

    第167章 宗罗百代,彻里至外 (第2/3页)

 “若非眼光超然尘外,怎么可能高屋建瓴到这个地步?”

    “道学三阶段……这种口气,朱王复生都做不出这种学问!”

    话音刚落,孙继皋身子立刻一震。

    他恍然而通透了哦了一声,喃喃感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三才尤有不解:“当世还有人的学问高出百年?”

    周子义伸出一根手指,将鬓发拨到耳后,笑道:“眼界高,不是说学问高,只说学问,与我不过两可之间。”

    他精擅濂洛关闽之学,指的就是濂溪周敦颐、洛阳程颢程颐、关中张载、闽中朱熹。

    这种审视道学,总汇于一的本事,他也有。

    但这份超绝尘外的视野,周子义真的是哪怕做梦也超脱不出去。

    李三才直言不讳问道:“既然学问不过如此,周洗马又如何称这位一声宗师?”

    周子义看了李三才半响,忍不住劝诫一声:“你天赋不差,不好天天钻研结社之事。”

    孙继皋见李三才被长者教训,不由打着圆场,解释一二:“道甫,周先生的意思是,推陈出新,不止需要学问积累,超然卓绝的眼光,同样于道学有天大的益处,否则朱子也不会排在陆子之上了。”

    “如今这位的眼光,加上显出的学问,已经足以让周先生称宗了。”

    说罢,他轻巧转移话题免得李三才难堪:“那敬庵公以为,这位宗师是何人?”

    周子义陷入沉默。

    半晌后才摇了摇头:“多半是位隐士,被李、二人的争论激出了山。”

    ……

    “天下宗师不过十余,如今五位在台上,颜山农还在江西吉安著书,庞嵩从不离开天关书院半步……”

    “和尚我是当真想不出这是哪位宗师。”

    莲池和尚坐在张四端身旁,轻轻摇了摇头。

    张四端闻言,惊讶道:“大和尚交游天下,竟也不知?”

    大和尚双手合十:“说明机缘未到,等那位来了,你我便知晓是谁了。”

    张四端点了点头,心中反而越发好奇。

    他愈发庆幸自己没跟侄子一样躲懒不肯前来。

    如今这场文会,愈发精彩了。

    王学三大派,浙中王门的钱、王二人,南中王门薛应旂,泰州王艮门下的李贽,统统齐聚。

    这就罢了,王学盛会,说句屡见不鲜也不为过。

    但加上袁洪愈这位程朱正统,王世贞这个野路子靠名望走到前台的士林领袖。

    那便可称之为风云际会了。

    如今再添一位不曾出场的宗师人物。

    台下佛门的大和尚,湛若水嫡传洪垣……

    王、朱、陆、佛、杂,各道汇集一地,当真不愧门口那句“大明朝学术研讨会”。

    ……

    台下众人交头接耳的功夫,台上多了一把交椅。

    但,却比原本的座椅,小上那么一圈。

    这是钱德洪一力主张的——他并不是很服气。

    钱德洪面色肃然看着王世贞:“此文却有万千气象,但只做归纳,并未表明学说,有所开创,当不得与我等同列。”

    “若是届时这位说出一番见地,才可换上与我等同等之交椅。”

    论道论道,不止是学问功夫。

    同时也讲究气势争锋。

    要是人还未出场,一篇文章就让其与自己并列了,那后面的事也就没得辩了。

    所以有些表面功夫,该争就得争。

    王世贞看着这把小一圈的交椅,只觉得如此似乎更适合少年体型,否则坐上去空空荡荡,那才有些滑稽。

    当然,也是因为皇帝嘱咐的关隘,并没有争座次一说,所以他也懒得与钱德洪争论。

    王世贞挥手掸了一下青色衣袍,语重心长道:“钱公着相了,这是探讨学问,又不是排列儒林座次,如何争起座次来了。”

    精通兴观群怨的士人,讽刺起人来,自然是不弱的。

    钱德洪不擅长文笔,则是突出一个直来直往,他冷哼一声:“王盟主在盟内给人论资排辈,动辄开除党籍的时候,可不是这说法。”

    王世贞洒然一笑:“结社是结社,做学问是做学问,钱公不要混为一谈。”

    钱德洪重病缠身,愈发不能控制心念。

    只觉得自己被王世贞的厚颜堵的难受。

    王畿在一旁沉默半晌,突然插话:“王盟主还未揭露,方才诵念的文章,是哪位的手笔。”

    比起想蹭名望的王世贞,他更在乎这位宗师,究竟是谁。

    是学问有精进的老友?

    还是某位隐世不出的先达?

    总不能与李贽一般,又是哪个横空出世小辈吧?

    尤其是这篇文章奇奇怪怪的白话风格,让王畿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诡异之感,已经驱使着王畿问了数次王世贞,那份文章,是何人手笔了。

    薛应旂闻言,也从沉思头抬起头,看向王世贞。

    王世贞见众人都朝他看来,轻飘飘打了个哈哈:“人来了诸位便知道了。”

    薛应旂突然叹了一口气:“这般学问,何必遮遮掩掩,落了下成。”

    李贽屈指敲了敲交椅的把手,笃笃作响,将众人的注意力吸摄了过来:“这话李某人倒是也想说,薛公这般学问,又何必还未开始,就交锋心性,打压余者气势?”

    薛应旂被无情拆穿,不由哑然。

    李贽说得对,他确实有意打压他人的气势,以做提前交锋。

    这也是无奈之举。

    方才那一篇文章念完之后,他心中的压力,紧迫感,油然而生,令他难以忽视。

    尤其是,这种超迈一时的眼界下,又究竟持有什么学说?

    这时候袁洪愈也插话道:“此人功底之老到,薛公还是莫要白费功夫了。”

    跟王畿的以“我”为准,放浪形骸不同,朱子理学的嫡传,就是这样一板一眼。

    薛应旂含蓄地笑了笑,并不接话。

    王世贞在旁,正要开口打圆场。

    便在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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