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宵旰忧勤,案牍劳形

    第103章 宵旰忧勤,案牍劳形 (第3/3页)

子,立刻就抱团起来,声援附和,请求皇帝祭祀王阳明。

    但王守仁除了门徒,自然也少不了反对之人,更何况还是入孔庙,享受圣人祭祀这种事。

    异见一出,朝中立马就为此争论了起来。

    加上别派煽风点火,翰林院、礼部都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天天上奏想说服皇帝。

    朱翊钧对此也不想沾染。

    都都不看,一股脑送去了两宫。

    李太后自然是不懂这事,只能下内阁议论。

    如今内阁议论不下,张居正便想抓皇帝出面定个调。

    朱翊钧听了这事,连忙支支吾吾糊弄了过去——两头得罪人的事,还是留给两宫吧,朕还小。

    张居正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滑头的皇帝,差点忍不住白一眼。

    刚才还让自己不要操劳,注意身体。

    如今真拿出内阁遇到棘手问题,又开始装傻充愣。

    得亏是经筵暑日暂停了,否则明日就得换课程,借题教育一番了。

    嗯,不过也不是没别的方式,明日献上宣宗章皇帝的御书诗歌册轴,还是顺势点两句罢。

    两人稍微散了会步,树荫已经有些遮挡不住日光了,便找了个凉亭走了进去,稍作休憩。

    张居正继续下一道正题:“按照王崇古的意思,兵部侍郎协理戎政这位置,暂且空了下来,他直接经由兵部各司厅介入京营的事。”

    朱翊钧点了点头。

    这就是边将出身的好处了,一旦入了内阁,将兵部在京营的权势架空,只在一念之间。

    如今操练、整备的具体事务,交给了顾寰,而清楚空饷,将领惩治,则托付给了王崇古——朱翊钧只控制着京营发饷之事。

    他想了想,诚恳请托道:“元辅,朕跟王阁老的意思,往后京营恐怕会时常到边境轮戍,还要内阁多帮衬一二。”

    轮戍不只是兵部的事,涉及到工部、户部、地方督抚,不能每次都像岳阳卫一样霸王硬上弓。

    张居正没多说什么,这都是日常事务了,拱了拱手,便应下了这事。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事,认真提醒道:“陛下,还有一事,盐政衙门的事差不多议出来了。”

    “殷士儋过些时间便要入京领旨。”

    “如今正在定论此事,这些时日的廷议,陛下莫要再推脱了。”

    皇帝放假之后,整天不是习武御射,就是钓鱼游泳,不鞭策一二是不行了。

    朱翊钧小心偷瞄了张居正一眼,见他神色凛然,已经拿出老师的架势了,连忙从善如流:“先生放心,朕省得了。”

    张居正见状,稍微舒缓了神色。

    看了看天色,已经奏对了半个下午,时候已经不早了。

    张居正稍微理了理思绪,说起今日最后一事:“陛下,湖广如今还有两事,需要陛下斟酌。”

    朱翊钧一听,立马肃然以对:“先生请说。”

    这是近来最为倾注心神的几件事情之一,容不得马虎。

    张居正从怀中拿出一份奏疏,恭谨道:“陛下,按例,今年各省应当减释的重囚、举荐的乡间遗贤,各地奏疏都呈报到了六部。”

    “江南重囚四十二名口等,刑部、大理寺减释了二十七人,山东减释了十三人等……”

    说到最后,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湖广重囚,无人减释。”

    朱翊钧闻弦知意,立刻明白张居正的意思。

    他难得有些紧张,连忙解释道:“先生,不是朕的意思!”

    谁这么贱,玩这种挑拨离间!

    人活在世上哪里能不顾乡人。

    张居正作为湖广出身,有些事免不了俗。

    张居正拿出这事,并不是要为重囚求情,而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因为一时喜恶,要在政治上惩戒湖广。

    否则,为什么大家都照章办事,就湖广一个人都没减释!?

    重囚只是苗头,未竟之意,说的是官吏升迁、科举录用等等等等。

    今天敢区别对待,以后是不是湖广就永不叙用了?

    所以才有这一问——这到底是不是皇帝的意思。

    但朱翊钧实在冤枉!

    他连忙自陈:“且不说先生便是湖广出身,退一万步说,湖广的事情中,张楚城便是湖广荆州府江陵人。”

    “朕岂有不分是非之理?”

    张居正摇摇头,认真道:“陛下,臣并非居功自傲,来质问陛下,而是提醒陛下,要当心这种事。”

    “不止重囚,举荐的乡间遗贤,湖广也一人都无。”

    “减释重囚是刑部、大理寺所为,举荐之事,是地方督抚、吏部办的。”

    “陛下,揣摩圣心之辈,古往今来……太多了!”

    朱翊钧一滞。

    而后陷入默然。

    他理解张居正话里的意思。

    事情涉及刑部、大理寺、吏部、地方督抚,没几个人都这么大能耐串联。

    即便有,也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干这种没甚效用还显得蝇营狗苟的事。

    很大可能,只是单纯的不约而同,有意投皇帝所好。

    而张居正的言外之意,未必没有试探皇帝对湖广的态度——毕竟马上就要科举了。

    不过更多的,也是在提醒皇帝朱翊钧。

    既然喜恶表达这么明显,那就要小心这种打着为皇帝好的旗号办事之人了。

    朱翊钧脑海中过了一遭,想透之后,缓缓开口道:“先生金玉良言,朕听进去了。”

    张居正满意点了点头。

    又说起另一事:“至于第二事,乃是今日湖广布政使徐学谟的奏疏到内阁了。”

    “问及圣上意下,湖广之事,究竟要做到如何地步?”

    “朱希忠……是否有些杀戮过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