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李观一和钓鲸客

    第73章 李观一和钓鲸客 (第3/3页)

不合理。

    李观一好奇道:“不过,前辈你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在那里?”

    钓鲸客饮酒,大笑:“无父无母,天为被,地为席,周游六虚做壁柱,森罗万象是斗拱!”

    李观一醉醺醺道:“那儿女呢?”

    钓鲸客看他醉了,没有在意,只是道:“……女儿,被我送到了别人家养着。”

    李观一指着他,本能骂道:“不负责!”

    “你什么爹啊?!”

    钓鲸客脸上却是愁色,本来是灌酒的,此刻却似连自己也勾起来伤心事情,仰脖大口喝酒,道:“我能如何?!我能如何!”

    “我本来不知道这个女儿的,阴阳家那个混蛋一路跑来找我,我还不在意,女儿在母亲那里,总是没有事情的对吧!”

    李观一道:“肯定啊!”

    钓鲸客按着他肩膀,眼睛里喷火,道:“可是那娘们,她要把自己的女儿当做【耗材】,去淬炼出一个传说级别的战力,我知道这件事情,连夜找上门去。”

    “我的女儿,已经失去了五感。”

    “难以笑,难以哭,脸上永远没有情绪波动,笑的时候,还要用手指抵着嘴唇,我大怒,保护着她杀了出来,她的母亲,呸,那心血狠毒之人不配是她娘。”

    “她藏起来了!”

    “我带着她,一个男人不懂得怎么样照顾小姑娘,这孩子出世,本来就不是我愿意的,再加上,她终究是那蛇蝎心肠的女子血脉,我自不喜。”

    “我找来了乳娘照顾她,仍四方比武,可是那宗门之人,竟然还来追她,要把她带回去,甚至于有原本朴实的村里人,都为了些米面把她交出去。”

    钓鲸客仰脖大口饮酒,一口喝了不知多少,擦了下嘴角,有些醉意,道:“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不行,我此生,必然是武功逍遥第一,平白给人设计多了个孩子。”

    “我怎能对她有什么感觉,却又不愿把她扔掉,于是跑去中州,送到了那大皇帝的乳娘,让皇帝的乳娘,一个什么来着,诰命夫人照顾她。”

    “然后约定传授给她的孩子武功。”

    “然后我就去比武了。”

    “走之前,那孩子一岁多还是多大,拉着我的手,说想要什么东西,我不喜欢她,随手把一个馒头塞她手里,说这就是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可以保命。”

    钓鲸客大骂:“可我也没有说谎。”

    “老子可是乞丐啊,妈的,白面馒头,这东西我一直到十几岁,都是梦里都想着的好东西,我五岁的时候,为了一个窝窝头给人打得半死。”

    “那你这窝窝头呢?”

    钓鲸客得意道:“我把那玩意儿用手扒拉了下,黑乎乎的,那帮人没有要,我用那东西,给我兄弟吃了,救了他一命。”

    “后来这个兄弟报官说我偷东西,我给人吊起来打了一顿,世上就是这世道。”

    李观一醉醺醺道:“之后呢?”

    钓鲸客自得道:“我自然是赢了的,天下几人是我的对手?可是我回来,却发现,那夫人一家被灭,下手的,就是那孩子的亲生母亲。”

    “后来,后来我找啊找……终于找到了她。”

    钓鲸客仰着脖子,他想着那一日大雨,他找到才两岁的孩子——银发用兜帽遮着,元神有伤,被剥离情绪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丝的波动,她瞪大眼睛,把那个干巴巴的馒头拿出来,说:

    ‘阿爹,你真的来了!’

    ‘是最宝贵的东西!’

    然后银发的小孩子伸出手抵着嘴唇的两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那日钓鲸客在雨中却是潸然泪下,即便是此刻想起来,仍旧心脏剧痛。

    钓鲸客仰脖灌酒,大口大口吞下。

    若非是这般事情,以他的狷狂,怎会在意一个被阴谋而生出来的孩子,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敌人,他的底线会让他把孩子救出来,却绝不会如此上心。

    他知道自己的传承,血脉都会被盯着,把孩子送到了观星一脉,出海去寻可以让那孩子恢复情绪和感情的兰芝玉药,以及故意把魔宗之人牵出海外,把战场挪移到南海。

    只悄悄回来看她。

    却又被说‘无父无母’,气得发狂,可想到当日。

    却又无可奈何。

    本来是劝酒李观一,把这家伙灌醉之后拖走,此刻钓鲸客自己却是痛煞心肝,只自饮酒不绝,不绝也醉,李观一安慰他,那边的钓鲸客也是喝酒,两人痛骂这世道和江湖。

    忽而那少年踉跄,仰脖饮酒,把酒壶扔给钓鲸客。

    起身,拔起腰间的松纹古剑,他确确实实是已经大醉了。

    但是千日醉,这种量,已经足以把一头巨鲸都给醉倒了的天下第一烈酒,竟然没法让李观一的功体倒下,姬乘风的功体是随着呼吸运转,永远保持开启状态。

    不要说是千日醉,就是蜚毒都可以当酒喝。

    一边破坏一边消耗,迟早把蜚毒都吞了。

    少年一只手提着剑,平端,剑尖晃动,脚步蹒跚,却大笑舞剑,道:“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天下如此何所有?”

    “上有帝王长命绺,中看玉女迎欢绣,下有百姓白骨露荒野,千里无人收。”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李观一大醉,只随口吟唱散漫不成篇章的诗句,最后他拿起剑,指着前方,道:“这天下,李观一来也。”

    钓鲸客亦醉,不屑道:“你能如何?!”

    李观一道:“当革新天下,若不然——”

    “若不然呢?!”

    “那就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让这天下赴死!”

    “纵然失败,我要交给这天下人,拔剑之心!”

    钓鲸客自诩狂徒,今日却惊愕,抚掌道:

    “好好好,好性子,哈哈哈哈!”

    李观一醉醺醺道:“口出狂言,前辈赎罪勿怪。”

    醉酒的钓鲸客一把抓住他,他的性格轻狂自傲,从不拘泥于所谓的礼数礼法,道:“说什么前辈,平白把人喊老了,唤一声老哥哥便是!”

    李观一道:“大哥!”

    钓鲸客大笑:“二弟!”

    “哈哈哈哈,二弟!”

    “大哥!”

    马蹄声响起,两个武功极高的家伙,喝了能够把整个学宫所有学子都麻翻一个月的烈酒,醉醺醺的,几乎要斩鸡头结拜,却转过头去,见到那边马儿脚步轻快。

    银发少女坐在马上,摘下兜帽,嗓音宁静道:

    “我以为您遇到了什么事情。”

    “原在这里喝酒。”

    “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