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蒙冤

    第87章 蒙冤 (第3/3页)

隆隆。

    她摸索着起身,想寻找出口,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先是撞倒了桌上的一摞书,然后被什么东西绊倒,伸手一摸,只觉得黏糊糊的。

    外面电闪雷鸣不断,借着闪电的光亮,杨采薇这才看清手上是血,而地上倒着一个人,正是郡主。

    “郡主,郡主!”

    杨采薇惊呼,郡主没有回应,杨采薇探她鼻息,手不禁一抖——郡主已经死了。

    杨采薇上前检查,发现郡主腹部流血,身旁掉落一把凶器。杨采薇拾起,见竟是自己的仵作刀,自己腰间的皮褡裢里,已经空空如也!

    不好,这是贾太尉的阴谋!

    此时,杨采薇身后响起脚步声,杨采薇一惊,猛然转身,发现有人闯入。

    来是司马暄,她看到郡主尸体,一声尖叫:“上官芷,你杀了郡主!”

    杨采薇匆忙解释:“不是我杀的,你听我说……”

    杨采薇走近司马暄,她手里拿着刀,司马暄惊恐,转身就跑向门口,死命推门却推不开。

    杨采薇发现外面有锁锁着,而里面还插着门栓,司马暄正欲拔开门栓,此时,更浓的迷烟又弥漫开来……

    等她从昏迷中苏醒,自己已经成了公认的杀人凶手,人证物证俱在,百口莫辩。

    *

    瓢泼大雨中,潘樾跪在廷尉府院子里,一动不动。

    雨水从他的发丝、眼睫不断滴落,潘樾面色枯槁,只是面向厅堂门口跪着,勉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厅堂里,潘瑾坐在案前书写公文,对外面的一切视而不见。

    仆人们也无人敢上前,此时潘桧从走廊间路过,看到潘樾的身影,不禁愣住,拦住一个路过端着粥汤的丫鬟,问:“怎么回事?”

    “大公子求老爷放他进廷尉府见上官芷,老爷不答应,都跪了一天了。”

    “哦……”

    潘桧闻之,幸灾乐祸,自己拿过丫鬟托盘上的汤碗,让仆人撑伞跟上,来到了潘樾面前,挑衅道:

    “哟!这不是我那不可一世的大哥嘛!这,怎么搞得这样狼狈啊!”潘桧语气浮夸,还伸手去摸潘樾湿淋淋的脸,“弟弟刚才差点都没认出来呀!”

    潘樾目不斜视,仿佛潘桧根本不存在一般。

    “看见你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弟弟是打心眼里心疼呀,爹也真是,不答应你就算了,连口饭也不让你吃,弟弟这有热乎的,来,趁热啊!”

    潘桧说着,舀起一勺粥汤就要喂潘樾,那粥却全淅淅沥沥洒在潘樾身上,弄脏了他的衣袍。

    潘桧享受这折辱潘樾的一刻,毫无停手的意思。潘樾纹丝不动,厅堂里,潘瑾终于沉不住气,笔尖颤抖,抬眼向外望去,眼底满是哀伤。

    潘桧作势擦擦潘樾的嘴角,说:“哥哥,你何必这样作贱自己呢?你好歹吃上两口嘛!”

    “桧儿!够了!!”

    潘瑾威严的声音传来,他站在门口,怒目而视。

    潘桧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收起粥碗退下,潘瑾看着跪在地上,宛若枯木的潘樾,沉声道:“案子已经交给贾太尉处理,你求我也没用。”

    “我知道。”潘樾说,“我只是想见她一面。”

    “你还是回去吧。你就算跪死在这儿,我也不会答应你。”

    “那我就跪到死。”潘樾语气平静,脊背挺得笔直。

    潘瑾无奈,拂袖而去。

    夜色渐深,大雨依旧瓢泼。

    杨采薇缩在阴冷潮湿的牢狱墙角,身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她双眼半睁,像是活着,又像是死去了一般。

    忽然间,牢房大门打开, 一个官差拿着饭碗走了进来。

    官差看看杨采薇不驯的模样,在饭碗里唾了一口, 馒头和咸菜洒在地上。

    “我看你还能烈多久。”官差骂骂咧咧地离去,大门重新关上。

    *

    天色微明,潘樾跪了整整一夜,身体已经撑不住,摇晃着快要晕过去。

    潘瑾撑着伞走到他身后,心里亦是万般痛苦。

    忽然间,他回想起潘樾出生那天的情景——

    “这孩子粉白粉白的,一看就有福气!”

    年轻的潘瑾笑着逗弄襁褓里的婴儿,对身旁的女子说:“我当然要给他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他……潘樾,你说好不好?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希望潘家的列祖列宗,能够保佑他,樾荫他一生平安喜乐。”

    女子露出幸福的微笑,唤他:“樾儿,樾儿……”

    后来,幼年的潘樾站在屋檐下,眉清目秀,洋溢着灵气。

    仆人禀报:“老爷,今天夫子说,少爷的文章做得很好,狠狠地赞了一番!说,芝兰玉树,龙驹凤雏!”

    潘瑾脸上却并无高兴的神色,只是翻开潘樾的书册。

    “少爷一直在这儿等您,想让您看看。”仆人说。

    潘瑾翻着书,脑海里回响的却是路人的话。

    “我今天去潘府送东西,潘大人的儿子长得真俊,就是一点也不像他爹,我听潘府的下人说,这个儿子还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呢!”

    潘瑾淡淡地对潘樾说:“知道了。”

    此时,仆人慌张来禀报:“不好了!夫人她……”

    潘瑾跌跌撞撞地跑向后院,只见一根白绫悬在房顶,潘樾的母亲已经自尽。

    地上是一封白绢血书:“众口杀身,唯死明志,稚子何辜,望君珍重。”

    潘瑾的吼声痛彻心扉,泪如雨下……

    此刻,他举着伞站在庭院,望着潘樾单薄的背影,终于上前几步,将伞撑在了儿子的头顶。

    “我不答应你,你真的打算跪死在这儿吗?”

    “我只能如此。”潘樾气若游丝。

    潘瑾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父子不和,天伦不睦,我明哲保身又有何趣……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会谴责我。起来吧。”

    潘樾想要起身,却支撑不住,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