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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无情无义之辈,弑杀亲父!畜.生,畜.生啊!”

    齐氏跪在地上,气得浑身抽搐,激动不已。

    一片纯白的雪花,无声落于步瞻鸦睫之上。

    他垂下眸,睨着这位将自己带到世上的男人——老者两鬓竟已发白,眼底猩红一片,一双赤瞳里满是怒意与恨意。

    步瞻身形微低,迎上对方双目。

    相较于老者的激动,他神情冷漠而平淡,须臾,似乎某种忠告,又似乎某种惋惜。

    他开口,道:

    “若是当年您管好您自己的下.半.身,便不会生下我这样的畜.生。”

    遂拔剑,一剑将其封喉。

    生父登即咽气,殷红的血溅在年轻男子雪白的氅袍上。寒冬腊月的天,他将身上的氅衣褪去,随手递给下人,声音里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感情。

    “烧了。”

    ……

    季徵自是没有告诉她,步瞻传闻中的那些过往。

    只见这位新夫人生得极为年轻,她敛目垂容,正坐于床幔之后。隔着薄薄的一层纱帐,季扶声能窥看对方仪态的规矩与端庄。

    她是太傅姜闻淮的长女,而姜闻淮正是六皇子的老师。姜太傅乃大宣忠义之士,性子又颇为保守顽固。如今自己的学生被步瞻所囚,姜家自然不愿给步瞻什么好脸色。

    步、姜两家不和,处境最艰难的则是眼前这位步大夫人。想清楚其中利害关系,季扶声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可她却没有半分怨言。

    她很安静,坐在薄雾似的纱幔中,像一朵美丽又脆弱的花。

    可即便姜泠不说,季扶声也知晓她在思虑什么。

    前半生,她是姜家人,姜家满门忠义,世代效忠朝廷。但现在她入了步家,成为了“奸相”之妻。步瞻野心勃勃,不臣之心人尽皆知,她这是在害怕,步瞻不满足于左丞相之位,将爪牙贪婪地伸向那座代表着至高权力的龙椅……

    想到这里,他略一沉吟。

    见季徵这般,姜泠心中亦有些不安。她方欲开口言歉,忽然听到对方发问:

    “夫人可曾发觉,近来京都较先前安定上许多了么?”

    闻言,姜泠一愣神。

    她在姜府时虽然很少上街,却时常听闻父亲训诫阿衍,天黑之后勿要在外游荡。即便他是名男子,即便有家仆在左右陪同,日落后在街上走也是件十分危险的事。

    莫说是偷盗抢劫者,时不时还有贼人起义,叛军入城。

    不仅如此。

    不少流民涌入京都,有些事因战火纷争而逃难,有些则是因南方水灾频起而背井离乡。随着一批批难民涌入,京都之人与异乡人矛盾愈发尖锐,街上经常有暴.乱发生。

    姜泠抬眸,望入对方那一双清明似水的眼。

    她似乎明白了季扶声想要同她说什么。

    男人瞧着她,声音很淡:

    “割据势力膨胀,各地起义频频,百姓民不聊生。我虽不问世事,却也知晓大宣早已名存实亡,分崩离析。”

    “天下分久必合,日暮途穷自有英杰逐鹿。大夫人,您自幼入宫受诫,习的是忠义理智信。但依季某所见,忠于一姓乃是愚忠。天下存亡,本就是以智力相雄长。与其看着天下百姓水深火热,何不让推举真正的彪炳千秋的智者。这不单单是大宣的朝廷,而是百姓的朝廷。”

    他的情绪明明很轻,很平淡。

    后半句话,竟是十分掷地有声。

    “在下拙见,让夫人见笑了。”

    言罢,对方拱手朝她一揖。

    “况且我与步兄只谈诗论画,不洽政事。方才之言,皆乃季某鼠目寸光之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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