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银城旧事(五)

    第二章、银城旧事(五) (第2/3页)

头。”顾明跟代二默默点着头,辰远又道:“他们若是长大成人了再知道,还不如此刻便知道。越小,记得越牢。同样,越小,越好遗忘。赌吧。”辰远说完叹一口气,看向满堂的孩子,有的哭了个没停,有的一直呆滞,有的自始至终没有一滴眼泪。

    “还是太残忍,我还是觉得你不该告诉他们的。”代二道。

    “这二来,便是我一定要让他们知晓的理由。”辰远道。

    “什么?”代二急切地问道,顾明也睁大了眼睛听着。辰远左右搂着二人肩膀,将两颗头聚在他嘴边,轻声道:“这件事彻底了结,我便告诉你。”代二猛地直起身来,指着辰远,口一张一张说不出什么来。着急地看看顾明,见顾明竟丝毫不急不气,只是笑一笑便朝门外去了。

    “别急啊他二哥,现在你杀不了我,是不该我对你做些什么了?”辰远挑着眉毛慢条斯理地问代二。

    “干啥!你想咋!”代二没好脸地问。

    “你不是说,你若是错了,我便想怎样就怎样么?”辰远眉毛越挑越高,说完还搓搓手。

    “是!你砍我两刀撒撒气,老子躲一下便不姓代!当是我陪你不是了!”代二硬气地说,“不过那时也说了,你不能出杀招。”

    “还有!不能侮辱我的人格,那样形同杀我。我一样要还手的!”代二看着辰远满脸的坏笑,又想起了这人在小巷子里给那几个人摆的造型,连忙补充。

    辰远大笑几声,而后自怀中掏出一张方巾,递给代二,道:“这里有十四个名字,和十四个地址。你得将一一将他们送到对应的地方。”

    代二接过方巾抖开,一字一字艰难地读道:“东~澹、州——这啥字?”大手一伸看向辰远。

    “矗!矗松郡!行行我让小明去。”辰远说罢欲接过方巾。

    “我知道!我还不认得是个矗!”代二粗着嗓门喊道,一把夺过方巾,接着读:“许家山,许长岁,乳名——石娃!”话音刚落,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啊?”代二看着他,又叫一声:“许长岁?石娃。”小男孩点点头,回道:“哎!”

    代二看向辰远,辰远也颇有些惊喜地说道:“没想到这里就有。”看向疑惑地代二,“这是我近来收集的周围几个州丢了孩子的人家的信息,你念的这个最左边的是最近添上去的一个。”

    “啥!你不是说他们的爹娘都被害了么?”代二也是惊喜。

    “十有八九都被害了,但总有几个是当时没跟父母在一起,直接被掳来的。也有几个是纪桐城从真正的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并非他们演戏买卖。”辰远道。

    “我前几日在路上解救过几个被残害了手脚在街上乞讨的小孩,有两个也在这名单中,我在想,丢失的时日越久,被残害了的可能越大。我还想不好找哩!”辰远又道。

    “难怪你一定要让这些孩子知道真相,原来有的孩子父母尚在。”代二说道。

    辰远笑笑,也不说话。

    “远哥,这孩子说他们的父母没有被害。”顾明从外面走进来,领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带着一对双胞胎,看着只有三四岁,左右各一个牵着。“来,把方才对我说的话,也对这个大哥哥说一遍。”顾明摸摸小姑娘的头道。

    “我没有看到坏人害我爹爹,姑姑来找爹爹,我带着姑姑家的两个弟弟去街上买糖葫芦。回去的路上碰到隔壁的叔叔婶婶,叔叔婶婶说爹爹带姑姑去饭庄吃饭了,让我带着两个弟弟赶快过去。然后还让我上了他们的马车,说刚好顺路,带我过去。”小姑娘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再然后,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我跟两个弟弟关在不同的笼子里,旁边有很多人看着我,我很害怕。”

    “小心疼不哭不哭,然后呢?”代二抱起一抽一抽的小姑娘,哄着。小姑娘激烈地挣扎,哭的更凶了。

    “拿过来你个夯货,想也知道笼子外边围的都长的跟你差不多。”顾明接过小姑娘抱着拍着,小姑娘渐渐不哭了。代二龇牙咧嘴地搓着手,对辰远说:“你看看,女人,从多小就开始以貌取人了。能不被骗么,正儿八经满肚子坏水的可都是你们这样的小白脸!”

    “然后就是纪叔叔过来了,说好可怜的小姑娘,问过我之后便把我买下了,说一定帮我找到家人。”小姑娘说,抽噎了一下又道:“我一直觉得纪叔叔是好人,我求着他把两个弟弟也买下,他犹豫都没犹豫就买下了。”

    “你要别觉得你邻居的叔叔婶婶是好人,你就不会在这儿了。现在又觉得他是好人,你真真是……”代二的不忿被顾明一道冷冽的眼神打断。

    “我怎么知道!叔叔婶婶一直给我包子吃!还总给我买糖人,呜哇……”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小姑娘哭的更凶了。

    看着辰远和顾明都颇为不快的神色,代二咳嗽一声,展开方巾问道:“你叫什么?”

    “毛蛋……”小姑娘怯生生道

    “大名呢?”代二问道,小姑娘摇摇头。

    “家住哪儿啊?”小姑娘又摇摇头。

    “姓啥总知道吧?”代二没了声音。

    “姓金,我爹是铁匠,叔叔们都喊我爹金换铁。”

    “金……金……”代二把方巾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搭在眼前看了一遍,然后又反过来把背面对着天看了一遍。说道:“没有啊?”

    “想来是没碰到吧。”辰远道,而后又说:“总会找到的。”

    代二也点点头,低头又读到:“西河郡,张家什么——你这字写的是真的难看,来你看你自己认得么。”代二涨红着脸将方巾塞回辰远手里。辰远笑笑,念完了上面的名字,又走出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来,皆是跟前面差不多,没有看到有人害自己的爹妈,只是被人拐卖至此。

    “这才三个,算上你刚才说的你救了的两个,也才五个。剩下的九个呐?”代二问道。

    “凶多吉少。”辰远叹口气道,又补一句:“非死即伤。”

    “死伤先不说,人呐?”代二急切地问。

    “宁强赌坊,可能有。”辰远道。

    “走!”代二只一个字,方巾往袖中一塞,作势欲飞。

    “你先去守着也好,以免节外生枝。”顾明对代二说道,“去了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俩过来,咱一起进去。”顾明又交代道。

    “你俩干啥?不一起走。”代二问道。

    “你莫不是把脑子也交给了枕春院?”顾明骂一声,看看远处那群还在发泄着的女子,放小声道:“这些个孩子和你带来的那些个女子要不要安置?怎么处理?你把她们全娶了吗?”顾明说完瞪他一眼。

    “我去也!你二人速来!”代二不答,话音未落人已出了东墙外。

    二人随着代二消失的声音来到厅外,厅中已渐渐没有了哭声,院里的这群女子也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有血迹,有的口齿间也是血淋淋,地上的祝强本已是看不出面目,现在是连身子也将近看不出了,若能将散落的骨骼拼凑一下,大抵能看出个人形。女子们面上大都很畅快,也有呆滞与木然。报仇了吗?这就算是了结了吗?过去的苦难不复存在了吗?今后的岁月便能忘记了伤痛吗?一个青衣女子缓缓拔出插在烂肉上的发簪,猛地刺向自己心窝,若非一颗花生打在手腕击落了发簪,她便也倒下了。不过下一刻她依然瘫倒了:“为什么?”

    “你莫不是对这恶鬼有什么感情么?”辰远问道。

    青衣女子依旧瘫坐在地上,只是抬起头来,咬着唇边的献血,恶狠狠地看着辰远。

    “没有么?那你为何要为他殉葬?”辰远又问道。

    “你莫要以为你解救了我。”女子说道,“我早已没了亲人,也无处可去,我早已什么都没有了。”青衣女子站起身来:“我也被折磨的不是个人了,细想想,我与这世间我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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