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元宵节,杀人夜(中秋快乐!)

    第238章 元宵节,杀人夜(中秋快乐!) (第3/3页)

    莽汉再傻也知道这个罪名很大啊,赶紧摇头说:“都是他说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卢谦顺着莽汉手指看过去。

    那个公子哥美滋滋地喝着,压根不理卢谦。

    “张敷华,你敢诽谤君上?”卢谦推开莽汉,跨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张敷华,父亲叫张洪,死于土木堡。

    他本人则被荫入国子监。

    但不着调,空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却沉溺于酒肆,喜欢和人吹牛打屁,会馆兴起后,他就天天泡在会馆里。

    三年不读书,却得先生称赞,就是天生奇才,却不用在正地方。

    京中三家会馆,天天都有他的身影。

    “原来是卢副指挥使呀?”

    张敷华撑开眼皮子,被人出卖了,也不生气:“本公子在此喝酒,碍着你锦衣卫什么事了?”

    他和卢谦是老相识。

    卢谦父亲卢衡也死于土木堡,被卢忠发掘,诏入缇骑,但被金忠带入锦衣卫。

    “诽谤君上,就关乎锦衣卫的事!”

    卢谦懒得理他:“带走!”

    张敷华把酒壶里的酒喝干净,舔了舔手指尖上的酒,屏退番子:“慢,何人诽谤君上呀?”

    “你!”

    卢谦不想跟他废话,丢人现眼!

    张敷华却不依不饶:“卢副指挥使,这位老兄不过是皇帝老爷住在五楼、六楼而已,哪里诽谤君上了!”

    霍然!

    卢谦猛地看向那莽汉,目光凶厉。

    莽汉吓尿了,文人的嘴,杀人不见血。

    来而不往非礼也。

    “还说你没有诽谤君上?带走!”

    卢谦也不废话,走到张敷华面前:“陛下让你入国子监,是希望你效仿先父,为国效力,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玩乐上!张敷华,你好自为之!”

    卢谦的父亲可不如张洪。

    他人也蠢笨,不如张敷华聪明,从小学了六年经义,却一事无成,自知科举无望,才弃文从武,寻机荫入缇骑。

    只是张敷华不用,浪荡不羁,偏偏喜欢往下九流里面钻。

    着实是浪费天赋。

    卢谦走上二楼。

    伺候的龟公吓了一跳,纷纷退避。

    张敷华压根听不进去劝,可惜了,傻子被抓走了,没人给买酒喝喽。

    醉眼迷离地看着卢谦,若有所思。

    “张公子,那位还没结算酒钱,您看这钱?”龟公过来讨账。

    张敷华脸色顿时僵硬:“你去找他们要,找我干什么?老子没钱,你别逼老子啊,老子去找卢谦拼命!”

    “不敢不敢。”龟公被吓了一跳,只能报以苦笑。

    张敷华仗着先父遗泽,在会馆里混吃混喝,偏偏拿他没办法。

    这欠账,只能找买酒那莽汉要。

    而二楼之上,临窗雅室内,传来品鉴诗词的声音,有文人在开诗会,不时传来喝彩声。

    卢谦带着番子,直接打断诗会进程。

    一个头戴文人冠帽的青年冲卢谦拱手:“大人,吾等在此开诗会,不犯法吧?”

    “自然不犯法,只是本官想查一查,尔等写的诗?”卢谦道。

    这话顿时引起一片哄笑声:“吾等写的诗词,你们看得懂吗?”

    “看不太懂。”卢谦真不是读书的料。

    他开蒙后,读了六年经义,竟连一篇文章都写不好,而张敷华基本不看,却提笔就来,下笔如有神。

    顿时哄笑一片。

    卢谦随手拿起一张诗稿:“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何如买取胡孙弄,一笑君王便著绯。”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这些诗,本官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那个冠帽文人惊呼:“这、这不是我们写的诗!你、你这是污蔑!”

    第一句和第三句是李商隐讽刺皇帝昏庸无能的诗。

    第二句是罗隐借古讽今,用唐僖宗封赏耍猴伶人,比喻自己怀才不遇。

    可是!

    纸上的诗明明是:“歌舞楼台事可夸,昔年曾此擅豪华。尚余艮岳排苍昊,那得神霄隔紫霞。废苑草荒堪牧马,长沟柳老不藏鸦。陌头盲女无愁恨,能拨琵琶说赵家。”

    这是瞿佑的诗,他在永乐朝因诗获罪,宣德八年去世了。

    他最著名的是新编《剪灯新话》。

    “当本官不识字吗?这是瞿佑的诗!”

    卢谦厉喝:“你们是同情瞿佑吗?”

    “谈何同情瞿佑,不过感叹瞿佑诗才之高,吾等望洋兴叹罢了!”那青年解释。

    “那你知道,这首诗是瞿佑何时所做吗?”卢谦质问。

    那青年微微一愣。

    这首诗是瞿佑被贬时,流落汴京时所做的。

    其中有无怨怼?

    “你、你也懂诗?”那青年万没想到,一介锦衣卫,竟然还懂诗词?你说可笑不?

    “哼,本官不懂诗,但懂人心!”

    卢谦冷冷道:“你们在读瞿佑的诗,借古讽今,讽刺当今圣上吗?”

    噗通!

    那青年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你慌什么?”卢谦厉喝。

    会馆里任何事物,都逃不过锦衣卫耳目。

    这个青年叫章庄,据传是章纶幼子,因为李玠和其交好,故而传言是章纶幼子。

    “卢副指挥使!”

    一道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一个眉目如星,剑眉入鬓的青年站起来:“过分了啊!”

    “你是?”卢谦还真不认识他。

    “陈兄救我!”章庄求饶。

    他站起来,朝着卢谦行礼:“卢副指挥使,在下陈和,家舅乃河南督抚林聪,家外甥女在宫中侍奉。”

    林妃的家人?

    卢谦觉得难办了,拱了拱手道:“陈先生,本官尚有公务在身,不便多礼。”

    陈和皱眉:“卢副指挥使,请借一步说话,在下蒙舅父之恩,也在宫中当值。”

    这是拿权势压人。

    卢谦犹豫的时候,有番子进来,小声道:“大人,管副指挥使已经端了一伙人了,请您加快速度。”

    卢谦远不如管尧,他做事畏首畏尾。

    殊不知做锦衣卫,首先就得得罪人,不得罪人的狗,皇帝会养着吗?

    陈和以为自己的身份吓住了卢谦,笑着拿出一张小面值银票,塞进卢谦的手里:“规矩我懂,请兄弟们喝杯茶。”

    “本公子跟着毛伟,毛伟你该知道吧?那是毛妃的弟弟,是陛下信赖的人。”

    “你也是陛下的心腹。”

    “要不咋说,咱们是一家人呢。”

    啪!

    话没说完。

    卢谦忽然一个耳光,抽在陈和的脸上:“跟谁套近乎呢?”

    陈和被一巴掌抽懵了。

    整个诗会上,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陈和是林聪的外甥,和李玠是八拜之交,这样的人物,竟然被甩了一个耳光!

    “你、你不知道本公子是谁?”陈和指着卢谦。

    “不知道呀!那你告诉本官,你是谁呀?”卢谦也压着心中的恐惧。

    “本公子的舅舅是林聪!林聪!”

    陈和嘶吼。

    啪!

    卢谦又一个耳光甩过去:“敢称呼林督抚名讳?本官就代河南督抚大人教训你个不孝子侄!”

    陈和被打蒙了,指着卢谦。

    啪!

    卢谦反手又一个耳光:“指谁呢?”

    “本公子要去宫中告你,去告你!”陈和暴跳如雷。

    不是脸疼。

    而是丢脸!

    这场诗会是他组织的,他不懂诗词,但享受这个气氛。

    在宫中做侍卫,甚是拘束,今日休沐,就想着出来放松放松。

    结果,诗会办砸了,他被人甩了几个耳光,人也被打蒙了。

    “告本官?你个叛贼,还有脸告本官!”

    卢谦将纸放在他的脸上:“这些诗是什么意思,你懂吗?懂吗?这是反诗!”

    “什、什么?”陈和瞪圆了眼睛。

    他把纸拿在手里,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也能读出来,却读不懂深意。

    “反、反诗?”陈和傻了。

    “就是反诗!”

    “你当本官没事闲的?大过节的,跑你这里扯淡?”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首诗,到底是不是反诗!”

    卢谦厉喝:“瞿佑是谁,你知道吗?”

    陈和摇了摇头。

    那章庄却急了:“陈兄,你不能把自己撇清自己,不管我们死活呀!”

    “闭嘴!”

    陈和再傻也知道瞿佑呀,只是他不能说,只能看向卢谦:“卢副指挥使,这里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当我没来过。”

    作势要走。

    和卢谦错身的瞬间。

    铿锵!

    绣春刀出鞘,架在陈和的后脖颈上:“陈先生,去哪呀?”

    “此事跟我没关系呀,自然要回家了。”陈和露出尴尬的笑容。

    “还是去锦衣卫诏狱解释解释吧!带走!”

    卢谦也顾不得外戚了。

    不能让管尧先立功,他不能落于人后才是。

    “李兄救我呀!”被抓出雅室的时候,陈和冲着一个房间大喊大叫。

    卢谦猛地看向那个房间:“李兄?哪个李兄?”

    “辽宁督抚的公子,李玠,陛下的御前侍卫!”陈和搬出大人物来,想吓死卢谦。

    卢谦捋着胡须:“敲门,看看李公子怎么说!”

    陈和还想抖机灵,却发现卢谦两眼放光,这是要拿李玠立功呀!

    别忘了,李贤可是皇帝讨厌的官员,而卢谦则是天子家奴,高下立判。

    “大人,我胡说八道的,胡说的!”陈和立刻认怂。

    卢谦忽然懂了宋汤的爽感。

    啪!

    一个耳光甩在陈和的脸上:“你敢耍本官?”

    陈和都被打蒙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老子舅舅是林聪,外甥女是后妃,老子是宫中侍卫!

    这样的人,你敢打?

    啪!

    卢谦反手又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说话呀!”

    好吧,打就打吧……

    “疼啊!”陈和嘴巴一扁,就剩下一个字。

    吱嘎一声。

    那间雅室的房门推开,里面弥漫着怪味,李玠衣冠不整地出来,朝着卢谦拱手:“卢副指挥使,如此大动干戈,这是为何呀?”

    看见李玠,陈和嘴巴一扁,登时哭了出来:“兄长,锦衣卫无法无天,污蔑吾等在讨论反诗!”

    章庄更是狠:“兄长快跑,锦衣卫要炮制冤案!”

    “闭嘴!”

    李玠呵斥一句,然后朝着卢谦拱手道:“能惊动锦衣卫,必是大案,请卢副指挥使依法办案即可。”

    陈和与章庄脸色一白,没想到李玠如此绝情!

    卢谦笑了起来:“李侍卫,陈先生说您也参与了诗会,您是不是真的参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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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