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于太保,朕说过,朕给你担着!
第116章 于太保,朕说过,朕给你担着! (第2/3页)
去,也锤炼锤炼你的部下,别在京中养尊处优的,办不了差事的话,就没用了。”
他把卢忠派出去,还有一层深意。
邹苌刚入缇骑,没有人脉、班底,所以他把卢忠支走,给邹苌发展班底的时间。
他和于康不一样,于康顶着父亲于谦,卢忠可不敢给他脸色看,但邹苌入缇骑,可就未必了。
缇骑,由一个人说了算,他不放心。
尤其卢忠能力不行,忠心,也看不出来有多少,迟早要被换掉的。
“去吧。”
打发走卢忠、邹苌,朱祁钰也该歇息了。
翌日早朝。
朝野上下流言四起。
“于太保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噤声,都察院群情激奋,打算在朝堂上弹劾他!”
“呸!就说他怎么能取得旷古烁今的胜利,就知道里面有猫腻,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
“以前一直以为,于太保是当世圣人,却不想,原来是个利欲熏心的家伙……”
上朝的路上,百官窃窃私语。
整条路只有官员的马车和轿夫通过,而他们的窃窃私语,又被厂卫监听,汇聚起来,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上朝的路上,厂卫便送进来密奏。
“这是要把于谦逼上绝路啊!”朱祁钰眼神意味深长。
这流言,不会是他放出去的吧?
进了奉天殿,朱祁钰走上丹陛,端坐于上。
“陛下,臣弹劾于谦!不顾百姓生命,逼迫百姓进入瓦剌圈套,送百姓去死!”
李实率先开腔,呈上来奏疏:“于谦为私心,枉顾生灵,人神共弃!”
呈上来奏疏,朱祁钰看了一眼,通篇都是骂于谦的。
“陛下,臣也弹劾于谦,于谦故意驱使百姓,送给瓦剌兵赶杀,只为了他的高官厚禄,便不顾苍生危难!”
王竑高声道:“请陛下褫夺于谦官位,勒令其致仕养老!朝堂上不许有这样的人存在,请陛下给天下万民一个公道!”
“陛下,臣也弹劾于谦,弹压勋臣,独揽大功!”
“臣弹劾于谦,于宣镇独揽大权,不听勋臣、文臣劝说,屡屡自行于事……”
都察院直接就炸了。
甚至,有御史弹劾于谦,火烧宣府,杀死瓦剌兵,过于残忍。
朱祁钰紧绷着脸。
他收到上百本奏章,全是弹劾于谦的,甚至,还旧事重提,于谦这些年在京营之中经营党羽等事。
胡濙暗叫坏了。
他先看向张凤,张凤又急又怒,失了心神。
又看向李贤,李贤也焦急,和他对视一眼。
是皇帝放的风?
借机除掉于谦?
如果是这样的话,皇帝未免太心狠了吧!
“老太傅,是李秉!”
李贤压低声音:“昨天晚上,李秉的奏报送到内阁,下官一直都压着呢,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晨,朝中百官全都知道了!”
“李秉糊涂啊!”胡濙大急。
这不是给皇帝递刀子呢嘛!
皇帝一直都在担心,于谦回京之后,以兵权压他,又和胡濙联合,一文一武,再压制皇权。
所以,皇帝对于谦极度提防。
是以,他担心皇帝拿孙女钰儿投石探路,不惜打草惊蛇,让儿子胡豅入宫提醒钰儿,绝对不能答应啊。
幸好钰儿聪慧,拒绝皇帝撮合她和于冕。
可今天早晨,于谦在宣镇所作所为,被彻底揭开,朝臣直接就炸了。
流言甚嚣尘上,满城风雨。
估计这回,流言已经传进了于谦的府中。
“说完了?”
朱祁钰冷冷问:“都说完了?”
一听皇帝的口气,都察院上下身体一抖,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是朕授权的!”
“是朕下密旨给于太保,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取得胜利!”
“不惜损失些百姓……都是朕授权的!”
“和太保无关!”
“你们骂,来骂朕!”
“朕担着!宣镇上下损失的军民,都是朕的罪!”
“朕下罪己诏,为生民赎罪!”
朱祁钰语气森冷。
奉天殿内一片哗然,大气儿都不敢喘。
皇帝这是在袒护于谦,都察院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甚至,连下罪己诏的话都说出来了!
可见之怒。
“陛下,您若下罪己诏,岂不说明吾等尸位素餐?”
李实苦笑:“请陛下恕罪,臣等是为生民恼怒,是以语气激昂,陈词过分,请陛下宽恕臣等之罪。”
“老臣以为,可找到生民的亲属,多多赏赐一些财货,方可安人之心。”
李实可不敢把屎盆子往皇帝头上扣啊。
“找不到了,都死绝了。”朱祁钰目光冰冷。
李实知道坏了。
想继续找补,给自己圆场。
却见皇帝站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要逼死于谦吗?”
“没有于谦,瓦剌兵已经打到京城了!”
“你们去守城啊?”
“居然有人为瓦剌兵可怜,你们脑子灌屎了吗?”
“他们不该死吗?他们攻打大明,抢掠大明,死在大明,难道不对吗?”
“朕还嫌他们死得不够惨!”
“日后朕横扫漠北,一里筑一京观!谁敢说朕残暴?朕把他的脑袋也筑进去!”
“朕的仁慈,只对大明子民!他们是吗?”
“你们为什么对异族怜悯?对刽子手怜悯?难道尔等是瓦剌的奸细吗?”
“进此言者,一律驱逐出朝堂,举族放逐捕鱼儿海,永生永世,不得回内地!”
朱祁钰直接破口大骂:“还有,为了胜利,牺牲点人又如何?”
“你们是想看着朕,被瓦剌兵掳走,去当太上皇吗?”
“还是尔等,有能力守住北京城啊?”
“朕允了于谦!”
“都是朕的罪!”
“朕下罪己诏!是朕的罪!朕对不起宣镇百姓!行不行?够不够!”
“尔等在京中,就知道胡说八道!”
“长着一张破嘴,生怕别人不知道尔等会犬吠一样!”
“全都给朕滚出京,去当巡按使,给朕去看看这天下,看看地方,把地方的实情给朕写出来!”
“若有人弄虚作假,为地方隐瞒实情,那朕就诛谁的九族!”
“你们交叉着去,全国上下,每一个城市,每一个乡村,你们都给朕走到了!”
“一年走不完,走两年,三年走不完,走十年!”
“全都给朕走,每天上一封密揭上来,朕要看到,地方究竟是怎么样的?”
“谁敢骗朕,轻则诛族,重则九族凌迟!”
李实身体一软,没想到,刚回京,又要离京了。
整个都察院,全军覆没。
但是,再想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帝的手,要插向地方了。
等于说,送功劳给他们,做得好,三级跳都有可能。
奉天殿内瑟瑟发抖。
“陛下,那样的话,都察院可就清空了。”胡濙小心翼翼道。
“从翰林里面补。”
朱祁钰语气一缓:“年龄大的,留在京中,负责走访京畿,朕会派厂卫、缇骑护卫尔等,安全不是问题。”
“任何事,都要事无巨细的禀报上来,捕风捉影也可,朕会派人下去查。”
“朕要看一看,这天下百姓,是不是奏章里的那样,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朱祁钰眸中厉光闪烁:“尔等,下面有‘儿子’、有‘孙子’孝敬的,都给朕断了!”
“谁也不许把御史下民间的情况透露出去。”
“即日起,官舍戒严,朕派武骧右卫看守。”
“谁敢和地方官员勾连,一律杀。”
“一封信,一个字,都不许传出去。”
“朕要看看这大明,究竟是怎样的!”
“朕要看到真相!”
此话一出,风声鹤唳。
建造官舍,就在这等着呢!
于朝阳城集中建造官舍,不就是有利于监视嘛。
听说,厂卫里都在训练美女,这些美女会不会送入他们的府邸,成为妾室或者奴婢,用来监听他们?
太祖的时代,又要来临了!
“陛下,是否操之过急?”胡濙小声道。
也就胡濙,敢在这个时候,顶撞皇帝。
“老太傅有什么看法?”朱祁钰倒是虚心。
有心人,便知道,皇帝在转移话题,淡化于谦问题。
大家都有点迷糊,皇帝为什么会出面保于谦呢?
还不惜下罪己诏。
难道皇帝想收于谦的人心?
胡濙却有点明白了,皇帝在堵舆论,但舆论能堵得住吗?
堵不如疏,越堵,舆论越会发酵。
而皇帝,却在维护于谦,把自己扮演成好人,今天这场风波,鬼知道是不是皇帝安排好的?
他一句要逼死于谦?
是真心话,还是暗示呢?
但皇帝聪明,转移了话题,胡濙苦笑道:“陛下,全国太大了,都察院满打满算才三百余人,全都撒出去,恐怕一个省都装不下。”
“老臣以为,将此设为定例,每年抽查一省,派巡按使去查,查实者,巡按使以功绩纳入京察,若查无实证,不奖不罚。”
“老臣以为,可先查南方。”
李实冲胡濙翘起大拇指。
胡濙巧妙破解皇帝监察百官之心,又给都察院升官,提供途径,简直不要太好。
“老太傅不愧是朕的智囊!”
朱祁钰笑道:“今年就查江浙两省,都察院所有御史全部下去,什么都可查,查错无过,不查、遮掩者皆杀!”
“若捅出大案来,朕不吝惜赏赐,让尔等官升三级皆可!”
“以后每年巡按使抽查一省,作为定例,年年都查,都察院的人今年下去一批,再从翰林院中补充,明年这批人下去查。”
“朕也会派厂卫下去,不必担心碰上钉子,你们据实报上来即可,朕来敲碎这些钉子!”
“你们将宫中的恐惧,传到地方去!”
“告诉他们,这天下做主的是皇帝!”
朱祁钰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把手,伸进地方的好机会。
再配合胡豅进献的强征天下商贾入京城,便能让皇权,延伸到各个角落。
“陛下,什么都可查?哪怕是洪武年间的事情,也可查吗?”李实觉得皇帝给的权限太宽了。
“自然,只要大明建立以来,任何事情,巡按使都可以查!”
朱祁钰给巡按使最大的权力。
各省早就烂透了,但若真心查,应该以北方为主。
北方士绅根基浅,而皇帝又在北京,近在咫尺,若有叛乱,旦夕可平。
但江浙可不一样,士绅盘根错节,恐怕如何查,都根本查不清楚的。
皇帝派他们出去,注定是无用功。
但是,想开海,就得先犁清江浙。
等出了大案,他必须去南京亲自坐镇。
总要未雨绸缪,北方的布局差不多了,也该南方了,尤其是开海,势在必行。
“李实,你留在京中,新入都察院的御史,还需要你来带。”
李实没想到,皇帝会额外开恩。
转瞬,他就明白了。
清查江浙,注定是一场空,皇帝是不想让他瞎折腾罢了。
但皇帝明知道动不了江浙士绅,为什么还要走形式呢?
他偷偷瞄了眼胡濙。
胡濙有点琢磨透了,于谦是哪里人?钱塘人!
江浙士绅在朝中最大的靠山,必然是于谦,江浙朋党,都在靠拢于谦。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江浙士绅是假,搞死于谦才是真。
皇帝心中终究是忌惮于谦啊。
那句话,应该是暗示吧,让流言气死于谦算了。
胡濙闭目冥思,总觉得皇帝有些着急了,他为什么着急了呢?
“这是昨日刘吉上的奏疏。”
朱祁钰让怀恩当众宣读,读完之后,他幽幽开口:“朕也没想到,京畿百姓如此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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