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关中陈拙

    2、关中陈拙 (第3/3页)

腿上攻势一缓,折身抖手,灯下乍听尖声锐响。

    灯影急颤,眨眼间那汉子已是从空落下,双脚一稳,手中一左一右各擒着一枚飞石,可他双眼瞪圆,嘴里却说不出话来,眼皮一颤,一缕殷红血线已从面部蜿蜒淌下。

    脑门上,正中一颗飞石。

    杀招得手,陈拙几步赶上,袖中寒光一过,那汉子颈上六阳魁首登时“唰”的弹起,断口血溅如吼。

    头颅抛飞,没等坠地,已被一张白布凌空兜住。

    陈拙摘得头颅,停也不停,转身纵跳一跃,直从三楼腾空跳下,落地轻巧无声,抬脚就朝着外头大步走去。

    临出门之际,却是看也不看,反手朝那“金银楼”的招牌打出一枚飞石。

    “砰!”

    闷响一声,石子嵌入,如一墨点。

    “挂好了,这颗石头从今往后三十年都金贵着呢。”

    “尊驾可敢留名!”

    三楼之上,有一妇人趴在护栏上朝下凄厉传声。

    “关中陈拙!”

    ……

    暮色已深。

    一艘老旧木船泊在河边,周遭芦花皓白,与漫天霜雪难分彼此,极为隐蔽。

    脚步声近,陈拙背着背篼,拎着带回来的驴肉火烧和羊肉汤,踩着厚厚的积雪,走上了船。

    甫一登船,那昏暗的乌篷下就听有稀碎动静响起。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回来,还热乎着。”

    陈拙钻进篷里。

    “事儿办完了,咱们明天动身离开。”

    借着雪色,能瞧见阴影里藏了个人,瘦弱的紧,坐的端正,褐衣布袄,手里还握着一把杀鱼的刀子,虎口握出了血,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爷,您受伤了?”

    “只是沾了点别人的血腥气。”

    他把东西递了过去,见对方接过,小口小口吃了起来,才起身走到船板上,将那背篼里的白布一掀,里头白雪积了浅浅一层,若隐若现能瞧见七颗东倒西歪的脑袋,惨白铁青,挂满冰渣,挤在一块儿。

    有几个想是死的太快,脸上居然还挂着生前的表情,眼珠子都还睁着。

    陈拙将背篼倾倒一斜,七颗脑袋已骨碌碌滚进了河里。

    底下压着的,是半背篼惨黄的纸钱。

    他抓起一把纸钱,抬手一扬,沉默片刻,道:“咱俩以前没见过,但你爹应该说起过,那年闯关东,我为活命,他是为了给你续命,我好歹还揣了把刀子,他就背着……”

    话未说完,篷下那人嗓音很轻地说道:“这位爷,我爹都把绝活儿传您了,咱信您。”

    霜雪扑面,衣袂卷动,陈拙又抓了一把纸钱,五指一松,一张张纸钱立时在风雪中扬起,翻飞散落向天边。

    他目光一远,心中暗叹,要不是大雪封天,信差耽搁了时候,或许能早点赶过来。

    “那就好,你爹救过我的命,如今他不在了,你我便血肉相连,但凡我陈拙还能喘上口气,咱就是你的靠山,谁要欺负你,我就劈了他,你要想嫁人,咱就是你娘家兄弟。”

    “叫什么?”

    “梁朝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