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韵
桃韵 (第2/3页)
况顿时痛得钻心。却硬生生站住死撑着咬了嘴皮子苦着一张脸直抽气。
古文清哭笑不得,只得过来用手扶了她:“桑桃姑娘巾帼不记须眉,是文清小肚鸡肠,古板行事,那就冒犯姑娘了。”
桑桃扶着古文清一瘸一拐地走,望着春日的暖阳眯着眼睛笑了笑,长得也好,心肠也好,就是太迂腐了些呢!
山上桃林里又结了一个草庐。桑桃每天到山边的小溪里用剑叉鱼。古文清背着蒌子采药。回来后生一堆火,把鱼烤得喷香,抹上盐,桑桃一次能吃四条。
那一只崴伤的脚,在细心调理下也渐渐好起来。
每回坐在石头上换药,桑桃都格外安静。古文清蹲在地上,夕阳斜斜照着青衫,拉长了影子,染了淡淡的光晕出来。桑桃一双杏眼,直直盯着古文清那一双修长灵活的手,敷药装药,再小心包上她的脚,仔仔细细捆牢。
山风在吹,小鸟儿啾啾鸣叫。古文清有些冰凉的手指不时碰到桑桃。凉叟叟却极轻柔极小心。桃花瓣儿飘飘悠悠落下,将淡淡的红晕染上桑桃的脸。
只恨夕阳短。不懂美人心。桑桃算是明白了这句诗的意思了。
两个草庐边有小小一座青冢。青石的墓碑上雕着六个字:慕夫人衣冠冢。每天飘下无数落红,洒在土堆上,倍显清冷。
桑桃识字不多,却也知道这坟里没有埋人,只是埋了衣裳。古文清的娘亲,为什么只埋了衣裳在这里?一脑子疑惑,可是看到古文清默然坐在坟前,低垂了眼,忧伤与孤寂如同浓浓的白雾将他整个人都淹没进去时,桑桃便什么也问不出口。
这时候的古文清,像林子里一竿竹剑,清冷犀利,生人勿近。这样的古文清,让桑桃又心疼又怜惜。他必是有故事的人,将来也一定是要成大事的人。古文清曾淡淡说过,谁道书生无用?纸笔能当刀枪。
四不是桑桃的枣
伤好了后,桑桃央着古文清,请他送她回山庄。
桑桃会武,手里还有碧水剑。可她还是要古文清送她。古文清安安静静站着,目光清清朗朗看着桑桃。桑桃瞪了他一会,终于瞪不下去,将头转朝一边,红云自耳根往脸颊上漫。眼睛里也水汪汪起来。
古文清看她这个样子,终于叹一口气,说道,那走吧。
早上动身,下午才到。桑桃果然迷糊,那时云里雾里,居然从山南乱走到了山北。
回到庄子里,头一个看到的,便是瘦了一圈的二师兄。他凶神恶煞地逼过来,将桑桃抵到竹篱笆上,拧着桑桃的手,几乎要把碧水剑抵到桑桃的脖子上,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元梦,你,你这是要干什么?”桑桃吓得大叫。赶快松手,剑掉在地上,发出咣啷一声脆响。
“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元梦没打算放过她,继续抵着,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凶狠。
“我崴了脚,在山下养伤。你放开我!”
“现在好了?”
元梦终于放开了桑桃,一双秀美的桃花眼危险地上挑。
“好了好了。”不会连累你了。桑桃跳脚,连忙捡起剑,在心里嘀咕,却不敢说出来。二师兄这个小人,是他放她溜走的。所以他这么担心,生怕连累了他吧!
桑桃拖着古天清,连拉带拽:“既然进了庄子,进来坐坐。”
元梦一直没给个好眼给到跟随桑桃一起的青衫男人。看到这架势,他眯了眯眼睛。桑桃还从未对他这样亲昵过呢。
进庄就是客。更何况是救腿恩人。庄子里好酒好肉整了一席。酒醉人酣,无比尽兴。只有二师兄黑着个脸,一整晚不高兴。倒是古天清,迎着二师兄的黑脸,嘴角略略勾起了些。
当晚席散,桑桃摸到爹爹的房里,忸忸怩怩地问:“爹爹,你看古大哥好不好?”
元庄主喝了不少酒,尚存着一丝清明,连忙点头:不错,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那配女儿好不好?
好……什么?
元庄主酒一下醒了。慌忙摇头:“爹爹说错了。这古书生好是好,不过不是我家桑桃的枣儿。”
桑桃撅起了嘴。
五江湖不遂美人愿
元庄主难得地庄重,牵起桑桃的手来到院中。皓月当空,虫鸣风响,更显幽宁。
桑桃,爹和你讲个故事。
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个少年,很是厉害,被人称为少侠,号称“御剑江湖载酒行,风华正茂剑正锋”。
元庄主忽然自嘲地笑,带了些惆怅握了握桑桃的手。
那时候少年意气风发,人生快意,挥剑潇洒,认定这世上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后来,少年遇到一个美丽的姑娘。只淡淡一瞥便再转不开眉眼。姑娘住在深深重楼,花团绵簇,富贵万千。可是什么都阻不住两颗年青的心。少年斩尽千难万险,将姑娘带了出来,原以为两情相悦,便可以浪迹江湖,朝夕厮守,美人如玉剑如虹。
“后来呢?”爹爹枯坐,长久不语,桑桃忍不住催问了一句。
“没有后来。”元庄主长叹一声,抚着桑桃的头。
“你娘亲身体瘦弱,本是千金之向躯,哪里受得江湖之苦。生下你后,连面都没见到,便散了一缕香魂。”
元庄主头一回在女儿面前失态,潸然泪下:“桑桃,如果可以重来,爹爹宁愿在红墙外看你娘巧笑倩语,坐上高高的秋千荡上青天,也不会把她接出来饱受风霜之苦。那样,至少,爹爹还可以悄悄去看一看她,不像现在,唯有到酒里去找你娘的身影。”
元庄主很久都没有再说话。桑桃趴伏在爹爹的腿上,眼泪渗下来,沾湿了袍子。桑桃也想娘,这个爹爹话语里如此美丽柔弱的女人。给了她生命,却带着遗憾离开的母亲。
很久,元庄主才叹了一声,抚着女儿:“桑桃,爹爹只想你活得象山野里的桑枝桃树,自由自在,肆意张扬。”
“爹爹,桑桃听不明白。”这和古天清有什么关系呢?
桑桃觉得,现在就很快活很张扬。也过得自在。
元庄主大约第一回和桑桃说这么多事儿。他说元家庄偏安一隅,看似安宁。其实天下三分,如今已祸乱四起,风生云涌,时局艰难,自古战乱出豪雄。风头正劲的,便有当朝古相。古相府里有位宠妾艳冠天下,名唤慕夫人。
慕夫人?桑桃终有所觉,吃惊地抬起头来。想起那个落红飘洒的青冢。
最难与是帝王家,候门沉沉似海深。桑桃,爹爹不想你半世辛苦。
桑桃依旧半懂不懂,但是突然想起大师兄和他抱着的美人来。满头珠翠,富贵逼人。
可是从回山来,直到现在,也没见大师兄的影子呢。
“元悔本是将门之子,已下山从军。”元庄主声音中满是思念和疲惫:“桑桃,除了大师兄,二师兄到七师姐都是爹爹和你娘亲救下的孤儿。这庄子里老老少少,也是你娘亲在世行走时收留的孤寡病残。爹爹只希望你以后找个好郎君,继续经营这片庄子,和你娘亲救起的乡邻,平安度日,白首相随。”
六最是难解少年时
一阵喧哗声打破春夜寂静。送古天清回去的五师兄元好冲进来,脸上难掩惊惶:“师父,弟子送古公子回去,到半路时,就看到火光冲天。弟子让古公子先躲起来,摸过去看了一看,满山的官兵,个个气势汹汹!古公子栖身的山谷草庐烧得只剩下灰烬,那山谷怕是去不得了!”
古天清跟在元好身后,脸色发青,手捏成拳握得紧紧的,青筋毕现。
古天清便只得留在元家庄。桑桃又是担心,又是欢喜。
担心的是他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欢喜的是她可以天天看着他,陪一陪他了!
桑桃日日端茶送水,磨墨捧剑,比贴身的丫环还要周到仔细。古天清却总是闷着一张脸,有时关门作画写文,有时抱着一壶酒坐在山头,喝上老半天,望着山下白云缭绕,绿树小村在支里隐隐现现,一声不吭,一看就是一两个时辰。
桑桃知道他有心事,却又问不得。这时候的古天清,甚至比在那座孤坟前更清冷而让人难以靠近。桑桃难得搏他正眼看一回。反倒是元梦,时不时跟在桑桃身后,碍手碍脚,冷言冷语,好不嚣张。
桑桃从厨房做一盘小面点,巴巴端来古天清案台上,古天清偶尔赏个脸,会拈上一两块吃,但只要被元梦看到,便一盘子的全要盘剥走,吃不完也不留给他,全装在衣兜里带回去,边装还边说,古天清不识好人心,不如带回去分给师兄弟们吃。
桑桃泡上一杯好茶,古天清忙着低头做画,来不及喝,只要被元梦看到,便要伸出手去,不等桑桃来抢,鲸吸水一般给喝个精光,还把里面的枸杞嚼得津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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