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无奈之举

    第七十九章无奈之举 (第2/3页)

又不太像,尤其老头和那个窈窕女子不仅不般配,岁数上还有一定的差距。

    女掌柜的从凳子上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把两扇门往两边推了推,用腰里围裙擦擦双手,仰起温和的笑脸:“客官,你们从哪儿来?路上辛苦了,快请进。”

    瓢爷一抱拳,敦厚地笑了笑:“老板娘,我们一家三口想在您家店里歇歇脚……”

    “欢迎欢迎。”女掌柜的满脸热情,她退着走了一步,把身体靠在门槛右侧,给瓢爷他们让出一条路,用左手往屋里指着,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吕安扭捏着腰身擦过女掌柜的身边,他的眼神趁机在她的身上扫过,这是一个干练的女人,一双杏眼,一颦一笑皆精明;头上两条辫子盘在后脑勺上,层层叠叠拼在一起,上面插着一根银制簪子,簪头上坠着一串羽毛流苏,摇在她的右侧耳后;上身一件蓝底紫花、厚布斜襟、半截长褂,衣摆扫在膝盖之上;下身是一条肥大的直筒裤,盖住一双棕色绣花鞋。

    女掌柜的感觉到吕安在看她,她脸露羞涩,把目光转向墙边的空闲桌子,说:“您们随便坐,都很干净,俺刚刚擦过了……”

    屋外的风挟持着纷飞的树叶,被两扇门与关闭的窗户挡住,焦躁不安地拍打着窗棂与门板;天气还没有那么冷,室内比外面暖和多了,一踏进屋子,一股带着膻腥味的热浪迎面而来。

    瓢爷看看吕安,拉起宝儿走近一张靠墙的桌子,撩起后衣襟准备坐下,乘隙,他环顾四周,这是他的习惯,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都要把看到的、没看到的,过一遍脑子。最后,他的眼神落在柜台旁边的一排酒坛子上,一文钱酒馆的几个酒坛子夹在其中,对于别的客人来说也许不会在意,而,对于瓢爷来说不一样,那几坛酒那么明显,又那么亲切。

    坐在另一张桌子旁的石河村村民,偷偷瞥一眼瓢爷他们,然后飞快侧过身子去,眼睛紧紧盯着窗外,嘴里嚼着一星点的肉渣子,悄悄议论着:“这一家三口不想没钱的主,可,有钱人一般不会走咱们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他们这是去哪儿?看样子不是从坊子碳矿区出来的,他们身上还没有黏上煤灰……”

    “客官,先喝口水,您这是去哪儿呀?”女掌柜的从柜台上抓起一把茶壶走近瓢爷他们,关切地问:“这山路不好走,一定累坏了吧?先喝口热水,润润嗓子。”

    瓢爷心里说,他刚刚赶着马车碾着她家门前经过,店里只要长眼睛的都看见了,她不可能没有发现,她刻意这样问,想探探他们的底细、还是探探他们的去向?这个女掌柜的不简单。

    “俺一家三口来串个门,亲戚不在家,俺把马车停在了村子里,待会吃了饭再回去看看,看看亲戚回来了没有?老板娘,来三碗羊汤,六个火烧。”

    “好,客官说话敞亮,俺这就让俺当家的给您煮三碗羊汤……”女掌柜的说着向柜台后面走去,她的脚步停在布帘前,把头和上半身倾斜进了后厨,嘴里喊着:“当家的,来了三个客人,需要三碗羊汤,你多放点肉,三个人都是大肚量。”

    天黑的时候,吕安带着宝儿溜进了坊子矿区的居民区。灰暗的路灯照在坑坑洼洼的街道上,地面上流淌着黑色的泥浆,鞋子落在上面溅起一裤脚的泥水,像是刚刚下过雨似的;几个醉二马三的矿工晃悠悠、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墙角边上。

    一个醉汉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有气无力地向前走着,吕安拉着小宝儿追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磨磨蹭蹭的脚步,吕安心里着急,他往前疾走几步超过了醉汉,停下脚步,扭脸看着醉汉问:“大哥,请问一下,顾家住在哪个巷子?”

    听到女人的问话声,醉汉晃悠悠站住身体,一只手摸索着扶住身旁的篱笆墙,另一只手抿抿额头烂七八糟的刘海,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吕安,问:“你们,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也是,我们这儿谁不认识顾家?谁不认识虎皮……他就在身后,我们刚刚一起在酒馆喝了酒,你们找他有事吗?”

    听说顾庆坤就在身后,吕安没时间与醉汉多说话,他拉起小宝儿沿着街道往后面跑去。

    看着吕安和宝儿急匆匆离去的背影,醉汉眉头紧皱,嘴里自言自语:这么晚,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男孩找顾庆坤,这是唱的哪一出?唉,无论发生什么,就是顾庆坤在外面有女人、有孩子也不稀奇,他炕上那个女人长得不仅丑,还老,嫁给他也没生下一儿半女……看着那个男孩七八岁的年龄,莫非他顾庆坤早就有了相好的了?

    这时,一个高个子汉子赤露着上身,一件衣服搭在他的肩头,一条缅裆裤挽着高高的裤腿,“扑腾扑腾”赤裸着一双大脚,由远而近,看那形态就是顾庆坤,吕安在坊茨小镇见过顾庆坤,他认得。

    “顾大哥!”吕安跑向顾庆坤。

    顾庆坤站住了脚步,他慌乱地从肩膀上扯下衣服,飞快地穿到身上。眼前站着一个秀气的、陌生的女子,她手里拉着一个小男孩,哪儿来的女子?她还知道他的名字,他不认识她呀。

    就在顾庆坤发愣的时候,身后的路口传来了滑竿“吱扭扭”的声音,还有四个人的脚丫踩着滑溜溜的泥浆,“吭哧吭哧”大口喘着粗气。

    顾庆坤机警地往身后瞅了瞅,转回身看着吕安,张张嘴巴想说什么,什么也没说出口,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敌是友。

    吕安立即想到,来人不是鬼子就是二鬼子,只有他们的身体娇贵,不被人抬着走不了路。

    “你,你这个得鱼忘筌的男人,你不是说你婆姨死了就娶俺吗?俺等啊等啊,等了七年,你儿子都七岁了,你……宝儿,快,快喊爹。”吕安在宝儿胳膊上拧了一下。宝儿多聪明,他向前一步“扑通”跪在顾庆坤的眼前,一双小手扯着顾庆坤腿上的破裤子,小脸上流着泪,嘴里喊着:“爹,您不能不认俺呀,俺是您的儿子宝儿……”

    顾庆坤一下蒙了,他双手往上提提裤腰,再不提他的裤子,裤子就会被宝儿拽到屁股下面了。

    “这怎么说的,快起来,快起来,你们怎么这么……”顾庆坤急得张口结舌,两只大手无处安放。

    “停下来,停下来,哪是谁在那儿?”张喜篷的声音从后面的岔路口传来:“那不是虎皮吗?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张喜篷用手里的枪口顶顶头上的礼帽,把一双小眼睛瞪圆,他早听到宝儿的声声呼唤,他的脑袋飞快地转着:还真小看了顾庆坤,他在外面还养着女人,他一个穷鬼哪儿有那些闲钱?这事蹊跷。

    前面抬轿子的问:“张爷,咱们不去红房子了吗?”

    “废话!不长眼,待会儿再说。”张喜篷尖着嗓子骂了一声,他这一嗓子也是为了让顾庆坤听到。

    吕安扑向顾庆坤,抓着顾庆坤的一条胳膊,低低说:“顾大哥,俺是吕安。”

    顾庆坤心里咯噔一下,吕安不是赵山楮的兄弟吗,他这个时候来坊子碳矿区做什么?近段时间没有接到新的任务呀。

    “吕小姐,您快走吧,不要让俺家婆姨看见你们母子,如果让她知道俺外面还有你们母子俩,以后俺的日子没法过呀。”顾庆坤心里想笑,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笑的时候,张喜篷很狡猾,这出戏自己不会演,也要陪着吕安演下去。

    “俺不走,俺不走,俺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你不是就喜欢儿子吗?俺就来要个名分,其他的俺不要。”

    “这?!你不是让俺为难吗?你家的生活比俺这个矿区强百倍,俺害怕你爹骂俺,俺不敢呀……”

    “是,俺石河村子比您这个矿区好多了,谁让俺喜欢你呢?你的性格俺吕晴晴喜欢。”

    顾庆坤从吕安这句话得到两个信息,第一吕安他们在石河村落脚,第二他此时名字吕晴晴。

    “虎皮呀,这是谁呀?”张喜篷的滑竿停在了顾庆坤的身旁。

    “喔,张爷,这么晚了,您还在工作?辛苦了。”顾庆坤故作惊愕,向前一步,双手抱拳,低垂眼角,难为情地说:“张爷,不好意思,这事情俺本想隐瞒过去,隐瞒几年算几年,没想到,这个女人不甘寂寞,还是找来了。”

    张喜篷阴森森的眼神在吕安和宝儿身上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的确漂亮,朦朦胧胧的街灯照在她的脸上,她的鼻尖上闪着几颗汗珠子,两片红云落在光滑的脸颊,一双眉眼透着妩媚,没想到,顾庆坤还有如此艳遇。再看跪在泥水里的男孩,圆鼓鼓的脸,一双大眼睛,一个不高的鼻梁,还真与顾庆坤有几分相似。

    “虎皮呀,她是哪家女子?你们认识多少年了?”张喜篷嚚猾与猥琐的眼珠子一直盯在吕安的脸上。吕安故作害羞地垂下眼帘,扭着肩膀,用一块手绢捂着半张脸。

    顾庆坤往前又走了一步,靠近张喜篷坐着的滑竿,声音压得很低:“张爷,这句话,不好意思说,那个时候,俺的结发妻子生病躺在炕上,俺心情不好,身边又缺女人,那天张爷您放俺假,俺去石河村吕家杀猪,与吕家没出阁的大丫头睡了一晚上……没想到,她怀了俺的娃娃,他爹嫌弃俺穷,说什么下煤井的没有生命保障,所以,这事不了了之……”顾庆坤为自己这一些话臊得慌,两个大男人怎么也不会生出孩子呀,没有办法,他必须硬着头皮编下去、骗下去。

    张喜篷一只手掂着他的那支手枪,他的一只手拽着耳朵,故意嚷嚷着:“虎皮呀,你的声音太小了,俺听不清,大点声音,这事热闹,这事儿不能让俺一个人听,走,到你家去让你那个爱吃醋的婆姨听听……”

    “不,不行,张爷,您这不是要俺好看吗?这件事怎么能让俺家里那个母夜叉知道?不行,万万不行。”顾庆坤惊惶地摆手摇头。

    “不行也要行,否则……”张喜篷把他手里的枪掉了一个方向,把枪口举到嘴边吹了吹,狠毒的眼神瞄着宝儿,阴阳怪气地说:“这枪吃惯人肉了,一时不吃就冒火,你虎皮不会想往俺枪口上送个人吧?”

    听到张喜篷这一席残忍的话,顾庆坤恨不得一刀宰了张喜篷。从日本鬼子霸占了坊子碳矿,张喜篷依附日本鬼子势力横行霸道,都忘记了他是谁?每天纵着膀子横行,肩骨越来越高,短细的脖子几乎顶不动他的圆脑袋,必须用双肩扛着;挺着肚子走路,肚子越来越大;一双大眼睛像吃人的煤井,看着哪个不顺眼,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放几枪,震慑一下躁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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