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泪与情

    第七十三章泪与情 (第2/3页)

。”

    苗先生迈出了家门,他背着手,弯着腰,拖着沉重的脚步,骨瘦嶙峋的身影被阳光拽得细长;以前合体的长衫似乎变成了神父身上的常服,又肥又长;脸上多了沧桑,眼角多了皱纹,高高的鹳骨,尖长的下巴,凹陷的双腮。

    台阶下,林伯手里抓着扫帚,弓着腰扫着他的店门口。听到面馆台阶上传来苗先生的脚步声,他往上抻抻脖子,嘴里打着招呼:“苗先生早。”

    “林叔,您早,对了,林叔,这几天忙,忘了告诉您一声。”苗先生走近林伯:“过几天,不,也许今天他就到了,一个剃头匠想租您的这个铺子,到时候他来了,您老给他谈谈价钱。”

    “太好了,苗先生,不知怎么感激您,您那么忙,还挂挂着俺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啊,谈什么价钱,饿不死俺老两口就行,只是,俺后院要留出两间房子,俺老伴说,要在这儿等两个儿子回家,他们是从这儿走的……”林伯抬起衣袖揉揉眼,嘴里不好意思地念叨着:“您看看,让您苗先生笑话了,是灰尘跑俺眼睛里了。”

    苗先生知道林伯心里难过,毕竟他的两个儿子离开家三年,没有给家里人捎过一句话。

    前段时间,苗先生也在打听林伯家两个儿子的去向,听姚訾顺说,他们已经参加了抗日游击队,在沧州地界打鬼子,这件事不能告诉林伯,第一怕他担心,第二怕隔墙有耳。

    “知道,知道,您老也不要难过,两个兄弟都很好,您不要担心。”

    听了苗先生的话,林伯喜出望外,他猛地往前一步抓住苗先生的胳膊,突然又松开了手,他把双手在裤子上使劲擦着,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对不起,苗先生,俺弄脏了您的衣服,瞅瞅俺这双手,都是汗水和泥土。”

    “没事,俺走了,否则要迟到了,有时间去家里喝茶。”

    看着苗先生远去的背影,林伯眼角的皱纹笑成了堆,他相信苗先生的话,苗先生说话从不打诳语。只要知道他的两个儿子好好的,他也就安心了。

    小敏下了工路过林家铺子时,她看到林家绸缎铺子的招牌换成了剃头铺子,没看见林伯的身影,店门口只有一个六十岁的老头,这个老头很精神,满脸红光,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瓜皮帽,后背上荡着一条老鼠尾,有一半塞在脖领子里,不知有多长?腰里系着一条灰白的围裙,有几个补丁,却干干净净,也许是刚开业,一切都是干净的。

    老头身边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男孩也没闲着,他一手抓着一块抹布,另一只手扶着门框,弯腰撅腚擦着门板,偶尔一抬头,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一个圆鼓鼓的笑脸,一个踏踏的鼻梁,一个宽宽的鼻翼,看模样很招人稀罕。

    小敏心里有事,她心里惦念着卧床的苗太太,还有小九儿,她的小身影飞快地窜进了苗家。

    夜色微浓,平安街人来人往,一阵细细的风飘过树梢,吹拂在行人的脸上,有了一点凉意;秋虫躲在角落里低鸣,一声高一声低随着人们的脚步起落;妓院门口灯火通明,照着一张张粉黛眉眼,女人“咯咯咯”的、娇娇滴滴的笑声,随着荡漾的夜灯轻颤,撩拨着寂寞的夜。

    代前锋的大脚步刚踏入青峰镇,刚走到狮子桥,就被人盯上了,他一扭身直奔妓院。抬头看看妓院门头上闪烁的霓虹灯,扭扭脖子,歪歪头,把眼角瞟向身后,一个身影躲在不远的一家店铺门口,那家店铺已经上了门板,门口没有灯,只有一块布做的招牌在黑暗里飘扬。

    几个妓女把上半身探出妓院门口,嘴里嚼着嗤笑的话儿,不知她们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有的手里抓着瓜子,一边撅着小嘴吐着皮,一边转动着妩媚的双眼,挑逗着从门口经过的男人。

    代前锋高大魁梧的身材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她们互相看着对方,嘴里嘻嘻笑着:“姐妹们,这个男人好英俊,俺留下了。”

    说话的女子像蝴蝶一样,拖着长裙,拽着胳膊上的丝纱,扭着凹凸有致的身体迈出高高的门槛,伸出纤纤玉手准备挽住代前锋的胳膊,代前锋大手一挥,躲开了女子。

    代前锋没有兴趣逛妓院,虽然他喜欢女人,也不迷乱自我。此时,没有退路,既然来了就要硬着头皮往前走。

    代前锋踏进了香气扑鼻的妓院。

    楼上栏杆前传来几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她们手里捏着一方丝巾,从上往下甩着,丝巾细柔飘逸;另一只手里举着一把小扇子,媚眼如丝。

    看着身边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代前锋后悔了,刚才还不如去那家酒馆坐坐,去那儿他又怕喝酒,下山之前,姚訾顺嘱咐他不要沾酒。

    楼上几个女子偷偷瞄着代前锋,她们用扇子遮住嘴,轻挑眉梢,嘴里娇怯怯地喊着:“吆,这么大个子,看岁数也不是愣头青,怎么?到俺们这儿还变得拘谨了,是装的吗?”

    她们身后是一间间屋子,屋子门口珠帘闪烁,一串串挂珠在她们的脚步声里、笑声里互相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音符。

    “客官,看您是生人呀,您是第一次光顾俺的店吗?您是走错地方了吗?还是找谁?”一个年岁大的女人出现在楼梯上。

    看着一步一步从楼梯上扭下来的女人,代前锋皱皱眉头,找谁?他哪儿知道找谁?

    这个女人就是这家妓院的老板。她身上穿着绸子彩衣,黑绿色夹裙,胳膊上挽着八尺丝纱;高挽着的稀薄髽髻上摞着几层鲜花,还有多彩缀饰遮挡着她光秃秃的额头;手指上戴着很大的金镶玉戒指,手腕上戴着咣里咣当的金手镯,金光闪闪;红色的耳坠荡在她耷拉着的双腮上,随着她的脚步摇曳。

    女人瞪着一双老狐狸眼打量着代前锋。

    “您从哪儿来?看您风尘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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