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无形

    第100章、无形 (第2/3页)

    挥了挥手,示意乞牙厝莫冲动,郑璞越前扶起那人,疑惑而问,“不知壮士乃何人?为何知我?”

    “小人乃张清,与郑郎同为什邡人。”

    被扶起的贼人,满脸羞愧之色,声如蚊蚋,“家中有两子,皆曾在桑园受过蒙学,是故识得郑郎。”话落,又紧着加了一句,“方才小人离得远,看得不真切郑郎容颜,竟斗胆冒犯了。若郑郎有恨,尽可责之,小人绝无不敢有二言。”

    此言一落,郑璞顿时心安。

    此世道,黎庶的性情还是很淳朴的,鲜少有恩将仇报之事。

    略作思绪,又觉得此人良心未泯,不类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穷凶极恶之徒,便执他手步来一石头上就坐,轻声发问,“你既然是什邡人,又遣家中之子来桑园受学,想必先前乃本分百姓,今为何沦落在此地为贼寇?”

    或许,什邡郑家的声誉,于黎庶间颇佳的缘由吧。

    郑璞不问还好,刚问罢,那身长七尺有余的汉子,竟然瞬息间红了眼圈,涕泪齐下。

    埋首于双手中,抽泣了好一会儿,方断断续续的叙出了缘由。

    他本是有近百亩田地的黔首,家中有子女三人,日子虽清苦,却也能温饱度日。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他长子不知为何竟得了怪病,一病便是三年。

    屡屡寻医问药下,家中生活难续,不仅变卖了田亩,还寻了县里大户贷了不少资财。

    然而,最终他长子还是医治无果而病故,女儿亦被大户拉去当丫鬟抵债。婆娘则是因伤心过度,且饥寒交迫,亦亡故于寒冬的风雪之中。

    他悲戚莫名,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带着次子给大户充当徒附苟活。

    然而,上苍并无有停止对他的苛刻。

    他女儿,不过为丫鬟半载,便被那大户人家的浪荡子给屡屡欺凌,不堪凄苦而寻了短见。

    连尸首都被扔在荒郊之外。

    得闻噩耗,身为人父的他,焉能忍得住?

    将次子藏在野外,他自身持利刃偷潜伏于道,待那浪荡子途径之时,瞬间暴起手刃之!

    大仇得报,却也无法在什邡呆下去。

    只得连夜携幼子逃窜来绵竹县,依附一位已经出了五服的族兄。

    盘桓在绵竹县西部山区的贼酋,张慕!【注1】

    张慕此人,颇有来头。

    初,乃是刘璋为益州牧时,领军五百的军曲候。

    后随张任于雒城,抵御先帝刘备。

    张任战败被杀,他沦为溃兵。又因归成都之路被堵,便带着残余士卒沿着石亭江而亡命,入山区为贼寇。

    因势穷力孤,亦不敢纵贼劫掠乡闾。

    是,故官府亦以道路难行,而不曾围剿之。

    郑璞听罢,亦忍不住长声叹息,心有戚戚焉。

    古往今来的世道,寻常的黎庶百姓之家,只需一场疾病、一次山洪抑或一场旱情等变故,就会迎来家破人亡的结局。

    轻声宽慰了张清几句,郑璞心生怜悯,又再次发问。

    “你被迫为寇,可曾伤过无辜否?”

    “回郑郎,我不曾。”

    张清连忙摇,如那拨浪鼓。

    恐郑璞不信,还解释道,“我们外出劫道时,族兄曾有言叮嘱,不可伤人命。且是在一处劫掠得手,须要换另一处埋伏。”

    呵~~~

    此贼子张慕,倒是颇有心计。

    难怪占山为贼如此多年,一直未被官府遣兵来讨。

    听罢,郑璞心里,不由对张慕生出些兴趣来。

    而张清继续分辨道,“郑郎,我等都是穷苦人家,不等于才沦为贼寇。所以族兄嘱咐我们,不可劫掠穷苦百姓。仅是对往来的商贾,以及看似富庶的旅人,塞道勒索马匹和钱资。”

    穷苦黔首,你们也劫掠不出什么来.........

    暗道一句,郑璞轻轻颔首。

    又沉吟了片刻,便轻声谓之,“你既不曾伤及无辜,且沦为贼寇亦是无奈,不如今后随我身边当个扈从吧。也好让你幼子及长后,莫变作贼寇。”

    “小人...小人.......”

    好不容易止住涕泪的张清,再度哽咽不已。

    喃喃了好几声,都说不出完整的话语了,便再次拜倒于地,频频叩首做谢。

    而早就收了刀兵、一直静静倾听的其余贼寇,闻言亦然拜倒于地,异口同声,“请郑郎怜悯我等,收为扈从。”

    见状,郑璞亦不奇怪。

    唉.......

    以孝悌治天下、尊仁德为世理的时代,若不是世道多艰、被生活所迫,孰人愿沦为贼寇而让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