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汴梁宰相•萍水女

    第十一章 汴梁宰相•萍水女 (第2/3页)

字,攸怜,是师父起的。佑之,怜之。

    十年那年,山里飞来了一只蓝灰色的鸽子,它脚上的竹管里装着一封信条。师父看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取了挂在墙上十年的雁翎刀,下山去了——那一日,她的眸色很冷,冷得发寒。

    师父再回来时,已是十日之后的夜晚。她的发髻乱得厉害,发丝沾着发黑的血迹糊在脸上。雁翎刀上的血早已凝固,顺着刀的纹络,勾勒出一道道妖治的线条。那刀叫“泣箩”,那一刻,刀身上的暗红像极了蜿蜒的泪痕。

    面具不见了,那是一张精致姣好的面庞,只可惜右脸颊上有一道狭长的旧疤,从耳根一直划到下巴。那是赵攸怜第一次看到她的脸,她不觉得可怖,浑身却不住地战栗着,因为倒在她怀里的师父一身玄色夜行衣潮潮的,摸上去才知道已经被血水浸透了。

    师父瞪大了眼睛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让她明日下山去汴梁,大宋的都城。去汴梁找一个叫赵普的男人,那人是她的爹。

    她大哭着说不要,她要留在这里照顾师父,甚么爹啊娘的,她都不要。

    师父扯动嘴角,笑了。她笑起来,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你……要在此处照顾一个死人?别傻了。”

    这是师父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刻,师父一掌推开了她,往山林间掠去。她急急运气赶了上去,一直追到山腰的断崖。只见那单薄的身影一晃,坠落不见。深不见底的悬崖,甚么也看不见。

    夜,死一般的沉寂。

    她找了好久,都没有寻见师父的尸首,只能在断崖边埋了一个衣冠冢。

    师父曾说过,若有一日死了,便要化作风,不留下半点尘世的痕迹。这一次,她得偿所愿了。

    赵攸怜只身来到汴梁。她从未怀疑过,只凭“赵普”这一个人名,便能找到她的生身父亲。师父说的话,从来不会错的。

    汴京中叫“赵普”的男人不少,但一问之下,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都是那一人——大宋宰相,赵普,赵则平。

    进了相府,面对那个不惑之年的男人,她只昂起头来说道:“我师父说,我爹住在汴梁,叫赵普。”

    那个男人长得相貌堂堂、温文尔雅,但那对眸子目光逼人,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半晌,他方哑声问道:“你师父,现在何处?”

    “死了。”

    那男人摆在案上的拳头抖得厉害,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她,似要将她瞪出个洞来。站在一边的嬷嬷颇有眼力,连忙将她扶住,好说歹说地拉出了屋子。

    自此她就在相府西苑的暮芙园住下了,而赵普的其他儿子女儿都住在东苑。

    她的名字叫赵攸怜,而府中的其他姐妹都是志字辈的,名字,是写进家谱族谱里的。

    那之后她才知道,师父不是师父,是娘。师父不叫师父,叫楚罗。而她,是赵普与楚罗的私生女。

    听西苑的嬷嬷说,她的眉眼间像极的当年的楚罗。所以不需要任何凭证,爹就认下了她。

    嬷嬷还说,楚罗这个名字是有忌讳的。若是在爹面前提,便会挨板子,若是在外人面前提,便没有命在了。

    她不相信,她以为,她的爹会再来问清娘去世的经过。可是没有。

    师父,就是师父。无论是楚罗还是娘,她死了,再提又有甚么意义?

    ……

    在西苑一住便是六年。教习嬷嬷教的女红她已十分熟稔,《女戒》亦能倒背如流,日子一天天变得索然无味,像是被一个冰冷的笼子罩住了,没有尘世的味道。她是受不住这份清心寡欲的淡漠的,常常避开众人翻墙出府,在城中玩上个一二时辰,可外面的人情冷暖不属于她,终究不过局外之人,走马观花。罩住她的笼子从清冷的暮芙园变成了繁华的东京城,却仍是一只囚笼。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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