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解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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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竖成个活靶子让人打啊!
“就算没有这回事,你也一样是个活靶子。”陈七道,“这趟回来,不就是跟人拼命的么。”
四皇子一时哑然。
他只是性情平和,并不是傻。帝王家为了争权夺位能闹到什么地步,他不是不知道。远的不说,就说十几年前的谦王府……那时他虽还小,却也记得当时血流成河的惨烈。
先前他念着幼时的情分,总觉得三哥待他会不一样,直到近半年渐渐地看清了三哥的人品,才终于幡然醒悟。
人是会变的。幼时那个牵着他游玩、手把手教他写字、代他受罚为他求情的兄长,也会为了权势视人命如草芥、也会为了权势而算尽机关,当然也完全可以为了权势把他看作需要铲除的敌人而痛下杀手。
就像当初父皇对谦王一样。
所以,四皇子即使没有残害手足的心,却也已经有了防备明枪暗箭的自觉。此番决定回京的时候,他就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真正把自己看作“四皇子”,而是不是“三皇子的弟弟”了。
四皇子立了战功,四皇子被百姓感戴,四皇子被京都子民夹道相迎当街夸功,有何不可?
不但百姓要夸,旁人也要夸。陈七早已安排好了说书人,在差楼上、戏台前甚至街道上宽阔的地方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北疆的故事,什么深夜奇袭、什么空城计、什么以少胜多、什么雪中围猎……
总之,北疆此次转危为安并非侥幸,而是四殿下以经世之才,历尽了艰辛才得来的。
大安四皇子的声望在这一个正午升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以横空出世的姿态,将先前世称贤王的三皇子彻彻底底地盖了过去。
但,木秀于林,迎上一些风雨是不可避免的。
队伍经过一处酒楼的时候,斜刺里忽然射出一支箭,直奔四皇子所在的马车。
却不想四皇子早有防备,这马车外面看着是镂花的窗棂、薄绢的窗纱,其实内里却以铜丝拧成了一张网,任你弓箭长刀,都休想伤到里面的人。
而车外的百姓已经被惊动了。
“有刺客,有刺客!”
“有人要杀四殿下!”
“为什么杀四殿下,四殿下那么好!”
“当然是因为嫉妒,四殿下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宫里那位……”
“嘘,不可说,不可说!”
……
议论声高起来又低下去,很快被后面的欢呼声和问询声淹没,但是这支队伍里人人都知道,这一箭,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将到宫门的时候,队伍终于被拦住了。
前面马背上的,是太子和三皇子。原来三皇子早已回了京都,兄弟二人明争暗斗已有两三个月,倒是难得今日同仇敌忾,一起出现在了四皇子的车马之前。
只是可惜了,若是这两位殿下的脸色再好看一些,气势原本可以更足。
太子是因为多年殚精竭虑,加上酒色两道不太收敛,以致脊背微弯眉梢低垂,看上去总有几分有气无力的样子;三皇子原本倒是极挺拔的,只是近来不知怎么了,脊背迅速地弯了下去,脸色也苍白得厉害,原本总是微微地上翘着的嘴角抿得很紧,平白为他添了几分凶戾之气。
丁了了当然知道三皇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眼尖,远远地甚至能看到三皇子脸上擦了粉。若非如此,如今他的脸色应该是惨白中略带乌青,死气沉沉的颜色。
毒药的作用不错嘛。
丁了了含笑掀开了车帘,三皇子立刻就看见了他,眼中怒芒立刻刺了过来。
但他并未当面发难,而是又看向四皇子的马车,露出了属于“贤王”的温文尔雅的笑容:“四弟回来了。此番北疆战事全仗你力挽狂澜,实是辛苦了。”
“此是分所应当之事。”四皇子拱手笑道。
然后伸手让侍卫搀扶着,优雅从容地下了马车,再次躬身行礼:“臣弟幸不辱命,今特回京向陛下和太子殿下报捷!”
皇帝病重、太子监国,所以他回来说向太子报捷并无任何不妥。但这句话出口,三皇子的脸色显而易见地更难看了几分。
太子不免就有些得意,脊背挺直,含笑伸手:“四弟免礼。——快,上前来给皇兄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
语气亲切,仿佛时光退回了二十年前,四皇子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的时候。
但四皇子不是孩子了。
他规规矩矩地行了全套大礼,之后才站起身来,退后几步,含笑问:“父皇龙体如何?臣弟在北疆时刻挂念,如今终于可以当面求个安心了。”
太子被他的态度气得脸上僵了僵,咬牙维持着笑:“父皇无碍。四弟,你解下战甲、放下兵器,然后再进宫探望父皇吧。”
竟然,当众要求卸甲。
臣子进宫当日不能带兵器,但身为皇子原本是有些特权的,即使四皇子从前并不是皇帝最宠爱的,却也没有人限制过他在宫中不得着盔甲。
怎么,如今规矩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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