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一个赔一百个
34.一个赔一百个 (第3/3页)
了,但二十年前也是跟着我家六老爷上过战场的!我看您虽然胡子一大把,只怕也未必见过灭门、也没见过屠村吧?”
噗通一声响,那双号称七八十年没弯过的腿一下子就弯下去了。
但四太爷就是四太爷,即便是跪也不能跪陈七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他只肯跪向陈忠,还要挺直脊背据理力争:“陈爷,如果贵府要以势压人,纵着不懂事的孩子们胡闹,只怕将来偌大家业……”
陈忠手中的刀提起来,指着他:“我陈家向来以势压人、惯例纵着孩子们胡闹,轮不到你来教导!还有,此刻这院子里没有孩子,只有我家少爷和少夫人。他二人若有半点不妥,我要你临溪村百倍偿还!”
最后这句话的“若”字其实可以省掉,因为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陈少爷和少夫人已经非常不妥。
一个原本就有重伤在身,此番跑出来已是竭尽了全力,此刻面上全无半分血色;另一个显然挨了很重的打,后背不许人碰、手臂软软垂下,脸上手上尽是血痕和红紫……两个人加起来最多也就剩半条命了。
在无数道惶惶的目光注视下,那个看不出人形的女孩子忽然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问他,解药!我弟弟中了毒!”
原来还有个中毒的。那就不是两条命,而是三条命了。
陈忠唰地挥刀割下一片衣角,然后向天打个唿哨,一只鸽子扑棱棱俯冲过来,翅膀掀起一片凉风。
四太爷的额头咚地一声就触到了地上,一向威严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子:“陈爷息怒、陈爷息怒!老朽……我一定尽力把三个孩子治好,我这就派人去镇上请大夫……不,去县城,去县城请最好的大夫!”
看清了此刻的形势,丁玉柱忙高声领命:“二弟骑马先去镇上,大夫天黑前就能赶过来;我去县城,明早天亮之前一定请到那位宁神医出手!”
陈忠没有听他絮叨,只管提着刀命令院里的人把丁了了和陈七抬回房中去照料,撂下狠话说死了一个赔一百个,管杀不管埋。
于是一大家子老老小小愈发慌慌张张起来,烧水的看伤的正骨的擦药的熬汤的……乱成一团。
没多久佳佳也被抱了来,令人惊喜的是还有气息,但唇色黑紫脉息微弱,显见得仍旧凶险万分。
三个人安置在一张床上,陈忠抱着刀在旁边守着,眼睛都不肯多眨一下。
门外好些人影推推搡搡,最后推了一个女孩子进门,一只小茶盘上托着着三碗药:“老伯,我母亲差我送药过来……七公子的是补血的汤药,用的是了了留的方子;了了的是化瘀止疼的;佳佳的不知道该给他吃什么,听家里的老人说喝些羊乳会好一点……”
陈忠从她开口说话起就一直看着她,直待她说完才点了点头,伸手向内指了指。
那意思是,你去喂给他们喝吧。
门外立时起了一片低低的欢呼。
看吧,就说小麦进去是最合适的,她虽然嘴笨不擅说话,但七少爷对她还算中意,那个陈忠当然也要留几分情面……
丁小麦并没有听见那片欢呼。她只转过来朝床中看了一眼,立刻就掉下眼泪来了:“怎么会这样,早上还好好的……”
陈忠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丁小麦立刻闭嘴不敢言语,略一定神忙端起一只药碗小心翼翼凑上前……却被陈七抢了过去。
陈七一直醒着,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丁小麦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我不知道那件事……陈少爷,我以为爷爷是真心感谢了了给你治伤……直到了了打上门来我才发觉不对……”
“药我来喂。”陈七冷声,“你替我去给四太爷传句话,就说我说的,要他把韩聚的尸首扒光了洗干净挂到山神庙前面去。然后请他老人家亲自在那儿守着,什么时候韩聚的肉被乌鸦吃干净了,他就什么时候回来。”
丁小麦腿一软,跌了下去。
陈七低头瞥了她一眼,嗤笑:“怎么,你也觉得我说的不算,要‘家里的老人’吩咐了才肯听?”
“不是不是!”丁小麦慌忙摇头,“我一定把话带到!但是陈少爷,我爷爷年纪大了……”
陈忠手中长刀晃了晃,铜环当啷作响。
“你爷爷年纪大了,”他粗声道,“我家少爷年纪却还小。所以,你爷爷那条老命拿来给我家少爷擦鞋底都不配!怎么,你还想替他说情?”
丁小麦忙摇头,扶着床沿爬起来挥泪奔了出去。
屋内,陈七端着药碗冷笑:“忠叔,你现在还觉得我该感谢临溪村的救命之恩吗?”
陈忠摇头,沉吟良久:“我原以为他们只是狡诈贪利,现在看来……唉,至少这位了了姑娘对咱们的确是有恩的,只不知道品性如何。”
“品性啊,”陈七仰头喝光了碗里的药,接着又端起了丁了了的那一碗,唇角不自觉地就有些上翘:“品性只怕不太好,你不知道她明里暗里算计过我多少回!而且,你刚刚听见了吧?她还会杀人。”
那么大一个男人啊,她只用了一刀就解决了。
啧啧,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