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摩荡道人
20 摩荡道人 (第3/3页)
众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好险!也不知道是谁瞎蒙的,这一提醒,居然让她躲过一劫。肖安贞缓了一缓,已经知道是云生提醒了自己,便朝他可爱地笑了笑以示感谢。上阳子本欲早点赢她,却见这几招都不凑效,恨得直牙痒痒。接着又使出一招“无有入无间”,只见剑锋开合,剑影飞幻,向安贞削去。众人都惊叹这一剑招的精妙,如痴如醉,甚至都忘了眼前这位小姑娘所处的危险。连武当枢机道长都赞道,“妙招!真是大象无形!”林云生早看得清楚,又说道,“站住别动,用剑刺她。”
众人都觉得奇了,站着不动的话不是要被这么多剑锋削死。连主席台上的几位老者都惊讶地咦了一声。却见肖安贞果真就一动不动,手里剑尖往前疾递。原来,这一招“无有入无间”本意是用剑芒杀敌。因剑芒是无形无有之物,所以能以“无有”入“无间”,使人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基本是无法防御的。但是上阳子没有功力,徒有剑招,催不出剑芒,只能用速度幻化出虚影,这“无有”虚影也就伤不到安贞了。反被她当面一剑,险些刺中面门!
肖安贞见云生的指点屡番凑效,心底喜开了花。底下的观众见那剑影快如闪电,虚实难辨,居然又被这小子猜中了,这回也都觉得不可思议。刚才小姑娘真就定身不动,都心想真是少女心性,哪有这样信任别人,以自己性命相赌的?这小子难不成是她的情人吧?
在场的人只有江清月清楚,林云生不是在胡说瞎蒙。心道,他身边年轻漂亮的女孩还真不少!惠贤啊惠贤,你在他身边这么久都没进展,也不能怪你了。却在这时,上阳子又使出一招“后发而先至”。只见她举重若轻,疾若迟缓,大家都深谙道法的玄妙,知道这种表面轻慢的剑招才是最厉害的。
这回林云生更显轻描淡写地道,“抢先攻她!”肖安贞听了,手中的宝剑如蛟龙般抢攻而出,杀得上阳子一阵手忙脚乱。林云生还轻蔑地哼了一声,“可惜后发而不至!变成后下手遭殃喽!”
一句话惹得上阳子恼羞成怒,大声喝道,“你们作弊!哪有比武现场,还临时现学的?”
江清月也很讨厌这位师姐,见云生轻侮她,心里还有些小畅快。众人见林云生坐在下首最末端的位置,年岁也就二十多点,还一身俗世的装束,居然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点评秋水观最上乘的剑法。大多数人心想,连我都看不懂,这小子可不是在这胡说吗?只有武当的枢机道长和云云大师几位老者微微颔首,却也不清楚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林云生朗声说道,“是你自己学艺不精,还怪别人。岂是出家人胸怀?”
上阳子对他是积怨已久,气得满脸横肉都扭曲了,半天才忍住暴怒,道:“哼哼!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不如就请你上场来,我亲自跟你请教如何?”
林云生两手直摇,嘴里说道,“不打,不打。我不跟你打。”在他看来,自然是自己打不过她,又不想打架,就不打喽。在别人和上阳子听了,却是满满的鄙视和不屑,懒得和你比呢。上阳子更是气得浑身乱颤,咬着牙道,“没那个胆量上来打,就闭嘴!”心想:清月师妹做的好事,泄露本门秘籍!谁知这小子有些慧根,居然已经参透了其中剑招的破绽。
大家见这一闹腾,还不知道要不要比下去。却有一人早已等不及了,走进了练武场内,高声道,“你们在这如小儿一般作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也不怕同门师兄弟笑话吗?你们两个谁来和我打?不如两个一起上吧!哈哈哈。”众人见来者是一位四十来岁的道长,獐头鼠目,鹰鼻薄唇,形容十分猥琐。本来应该是上阳子和肖安贞二人中的胜出者与他对决,争夺剑榜榜首。然而这个时刻他整整等了五年了,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他双手抱剑,交叉在胸前,神情冷傲,仿佛将在场的两人都不放在眼里。
李利贞见此机会,正好让师妹下来。大家都知道,凭肖安贞自己是绝对打不赢上阳子的。就算有人在旁边指点能占点上风,但毕竟不是自己所学所会,一个差池便非死即伤。李利贞心想,师妹若是受了伤,自己在师父那里也不好交待的。
枢机道长见此突发情况,便起身说道,“这位是终南摩荡道人。二位道友谁愿出战?”
肖安贞心里长吁了一口气,也学着云生的样子,两手直摇,笑说道:“不打,不打。我不跟他打。”说完便退了下来。底下观众都被这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逗乐了。
上阳子也觉得肖安贞走了更好。跟这小姑娘比剑,虽然对方是靠别人在旁边指点,似乎也难取胜,即便胜了也不光彩。她一腔怒气正没地方出呢,心想正好拿这个终南道人开刀,挽回些颜面。比武场内,两人略微抱拳致意,瞬间杀气陡增。底下吃瓜群众都感觉一场激烈的争斗就要开始了。
肖安贞此时已经坐回了云生的旁边,心里说不出的开心舒畅,比武场中的情形居然一概不关心了。林云生本来就不懂剑术,对场中两人的比剑也没什么兴趣,只低头和安贞在底下窃窃私语,情意融融。林云生笑道,
“我说过给你加油,可没有骗你吧。”
肖安贞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双眼笑出月牙状,道:“你这是有史以来最牛的加油了!别人加油都是精神上支持,哥哥你加油全是实实在在的干货啊。”又低头叹道,“嗐!可惜我不会秋水观的上乘剑法,不然定破那老道姑!”
林云生见她开心,心里就比她更开心,不免有些膨胀起来,道:“你想学吗,我教你啊。”
肖安贞忽然想起他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当时自己还不信,便问道,“你之前说学会了秋水观的上乘剑法,这是真的?难怪刚才你能指出其中的破绽。”
张啸吟听他们聊得离奇古怪的,心想为了泡妞比我还会骗。他往云生身上打量了一番,忍不住说道,“你小子什么底细我还不清楚吗?你又什么时候会剑法了?大妹子别信他胡说,我猜他刚才就是瞎蒙的。”
林云生急道,“秋水观这上乘的剑法叫做本征剑谱,我怎么不会?”
张啸吟道,“是是是。是不是第一页写着,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啊?兄弟你也真下得去手。”
肖安贞听得脸都羞红了,也就不好意思再说这个话题。对面的江清月见他们聊得火热,云生和安贞还卿卿我我的,倒是看他们比看练武场还要多些。那边上阳子和摩荡道人已是斗得难解难分,上阳子心想这不是办法啊,便故技重施,将本征剑谱的招数又使出来。众人见这些精妙剑招再次重现,生怕错过了细节,个个都睁圆了眼睛仔细观看,心道这回没有那位小哥指点,这位摩荡道人怕是要输喽。
咦?不对呀!却见摩荡道人似乎早有所料,哈哈大笑,手里长剑飞舞,招招克制本征剑法。一时,上阳子脸色骤变,方寸大乱,接连中剑,败下阵来!幸好只分胜负,摩荡道人不曾下得重手,只不过受些皮外伤。
原来上次宗门剑比,这个摩荡道人曾败于江清月之手,排名二十。他心有不甘,本想一举成名,不料早早就被淘汰了。回去后就闭关修炼,回忆当日对手的剑招,终日苦思其中的破绽。这人也颇有资质,又肯用功,居然被他想出了一些破解之法。所谓防守艰难,破绽易见就是这个道理。
摩荡道人不知经历多少辛酸,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兴奋得脸上肌肉一阵扭曲,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小人得志,大放厥词道,“剑榜第一的秋水观也不过如此。”这种人只信奉力量和强者,自己比别人弱小时,还算谦虚忍耐,便卧薪尝胆;一旦成为至强者,又极力打压弱者,唯我独尊。
上阳子败退下来,自去处理伤口了。他原以为这次宗门剑比,师妹江清月没有参赛,自己必能独占榜首了。不想这样千载难逢的机遇自己不但没抓住,反而还令师门受辱。她越想越心灰意冷,把从前的各种愤怒也都消散了。明彩明霞大师、云云大师和江清月等人无不惊讶,谁都没料到最终胜出的是这样一位狂妄宵小之徒。即便此人有惊世的资材,又有非凡的毅力,但这种品格,又岂堪以本门上乘剑法相授?云云大师失望地连连摇头,黯然神伤,不仅心愿难了,本派还颜面扫地。她想,若是本派中能出个不世之材,将那本征剑法的真正威力发挥出来,又岂容这个狂妄道人在此猖狂呢?想到此处,不由叹了口气。
江清月不忍师祖伤心失望,便走到她旁边说道,“师祖,让弟子去会会他吧。”云云大师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本征剑谱还未大成。看看武当峨眉有没有人能出战。”江清月只好应了声是,便回到座位上。
那摩荡道人知道江清月起身,必是请示师祖要出战。先时还有些担忧,后来又见她退回去了,心里越发得意。不禁剑柄指天,环顾四周叫嚣道,“还有谁?谁还不服?”
等了半天,再没人出现。武当枢机道长起身说道,“本次宗门剑比的胜出者是——”
“啊哟!”一个叫声打断了枢机道长的宣讲,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个奇怪的声音看去。却见一个人从座椅上扑了出来,一个趔趄,踉跄几步,几乎走到八卦圆才稳住脚步,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