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爱情

    也算爱情 (第3/3页)

死,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

    李解放只好软了下来,搂了吴丹心,说:“好了,好了,我不生你的气了。我知道你的用心,是为了我好。丹丹,你今晚去我那里,我那床没你的响。”

    谣言的传播比中央文件快,而且生动得多。第二天,李解放一觉醒来,三队的男男女女都知道了舒军的事。谣言在传播中滚雪球似地膨胀着,增添了许多栩栩如生的细节。基本的情节是舒军他妈的把住户家老婆搞了。有的人甚至相信舒军真的是个长着三个鸡鸡的怪物,搞女人的瘾特别大,功夫了得。既然社员们都相信那位被打倒的叛徒、内奸、工贼是长着尾巴的,那么县里来的干部舒军长着三个鸡鸡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吴丹心不希望这事张扬出去,可人们传播这种事情的兴趣比什么都大。没过多久,舒军的生活作风问题就传到县里去了。吴丹心十分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县里来了个三个专案组,将舒军隔离审查了两天两夜,最后把他带走了。

    吴丹心也被专案组找去严肃地谈了话,因为她负有领导责任。吴丹心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处理,只是李解放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吴丹心的脸比以往板得更厉害了,甚至晚上没有再找李解放去谈话。会议开得越来越勤了,几乎天天晚上有会。不是生产队开会,就是大队开会,还有支部会,工作队会。李解放便每天晚上陪着吴丹心开会,每次开会他都会成为吴丹心点名的靶子。两人三天两头在三队和大队部的山路上赶,总是晚上。两人没多少话,李解放依然走在后面打手电,光束在山路和丹心屁股上晃来晃去。

    李解放在三队几乎抬不起头了,社员都觉得这位年轻的县委干部一肚子花花肠子,只怕也同舒军一样。他根本不配下来搞工作队,只配下放农村劳动改造。有位回乡高中生甚至认为李解放连劳动改造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劳动是无尚光荣的,怎么能够让李解放这种人也同劳动人民一样享受劳动的光荣呢?应该让李解放这种不正经的人下地狱。有位没文化的社员比这位高中生觉悟更高,发现了高中生话中也有问题。他说这位高中生书读到牛屁股上去了,哪来的地狱?迷信!

    李解放真的有些痛恨吴丹心了,就连两人在一起做过的事想来都非常可怕。一想起那片红薯地,就觉得背膛麻麻的,像有条蛇滑过。有时又恨恨地想,你他妈的怎么晚上不找我谈话了?再找老子谈话,老子搞死你!

    已是阴历九月了,太阳不再那么烈,夜深了还有些寒意。李解放见社员们开始穿上衬衣,他也就穿上了衬衣和长裤。去井里挑水,对着井口照照,见自己衬衣扎进裤腰里,毕竟清通多了。生产队开始挖薯,今年的薯长得很好,刘大满说是吴队长和工作队的同志领导得好。吴丹心批评了刘大满认识水平不高,说这是搭帮了毛主席、党中央,搭帮了批林批孔,搭帮了抓革命、促生产。

    社员们成天上山挖薯,生产队仓库的晒场里堆成了好几座山。越是收获大忙季节,越是不能放松了批林批孔。每到晚上,三队社员们便搬了自家屋里的凳子,往仓库晒场的薯堆旁坐着,聆听吴丹心那尖利而激昂的声音。社员们坐在自己的劳动果实旁开会,心情就是不同,正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的伟大诗词说的,心潮逐浪高。收获了红薯,社员们家家户户餐餐吃红薯。吃红薯屁多,会场里屁声便此起彼伏。但在如此严肃的场合,谁也不敢笑。社员们对屁倒是有研究的,说是那种尖利悠长而且拐着弯儿的屁,特别地臭,多半是黄花闺女放的。因他她们怕羞,一个屁通常要憋上好久,实在忍不住了,才万不得已慢慢放出。所以尖利的响声就拖得长,而且拐弯儿。每逢这种屁声出笼,所有黄花闺女都会红着脸,装模作样地捂住鼻子,四处看看,表示这不管她的事。

    这天上午,李解放挑薯回仓库的路上,碰见腊梅送完了一担薯,正往山上赶。李解放只朝她点头招呼一声,就同她擦肩而过。腊梅却叫住他,红着脸说:“李同志,你气都喘不上来了,歇歇嘛。”

    李解放确实也挑不动了,就放下了担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腊梅说:“你是摇笔杆子的命,哪是挑担子的?李同志,你挑我的空箩筐回山上去吧,薯我替你送回去。”

    李解放更加不好意思了,忙摇手:“谢谢你了,我挑得动。”

    腊梅却过来抢了他的担子,说:“你上山去吧。”

    李解放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却见腊梅回过头,红着脸,说:“我……我给你做了双鞋。”

    不等李解放说什么,腊梅挑着担子颤颤悠悠地走了。见又有人挑着薯来了,李解放忙回头往山上走。他只觉得耳热心跳。回到山上,见吴丹心奇怪地笑笑,说:“李解放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会飞?”李解放嘿嘿两声,低头挖薯去了。一会儿腊梅回来了,扛了钉耙走到李解放身边。腊梅只是默默地做事,不说话。李解放心里慌,总觉得吴丹心正望着他和腊梅。过了好一会儿,差不多又挖了一担薯了,腊梅突然轻轻说:“晚上我给你送来?”她的头仍然低着。

    李解放也没有抬头望,轻声道:“不要,影响不好。”

    腊梅说:“天凉了,你不要穿鞋子?”

    李解放说:“我有鞋。”

    “你有是你的。”腊梅说着已装满了一担薯,挑着下山去了。

    李解放本也挖好一担薯了,却有意磨蹭,免得吴丹心说他专门跟在腊梅屁股后背跑。

    不料吴丹心却发话了:“李解放,你别懒懒洋洋了,还不送下山去?等谁替你挑?”

    李解放吓得要死,不明白吴丹心说的等谁替你挑是什么意思。他忙把满地的薯装进箩筐,挑着下山。李解放觉得这会儿力气格外足,挑着担子健步如飞,一会儿就赶上腊梅了。

    “腊梅,我不要。”李解放说。

    “是专门给你做的,你不要也是你的。”腊梅没有回头。

    李解放说:“那我先谢谢你。”

    腊梅说:“出在我手上,有什么谢的?你胆子太小了,就那么怕吴女人?”

    “怕她做什么?她又不是我娘!”李解放说。

    腊梅回头一笑,说:“你是嘴巴硬。那我晚上给你送来?”

    李解放说:“先等等吧,看哪天有机会。”

    腊梅说:“我说你是怕她。”

    李解放说:“不是的,今天我们要去大队部,工作队开会。”

    吃了晚饭,吴丹心叫上李解放,一道去大队部。两人一声不响了走了好一段路,吴丹心才说话:“我的话你不听,你迟早要吃亏。”

    “你是说什么?”李解放问。

    吴丹心冷冷一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三队社员都在背后议论你同刘腊梅不干净!”

    李解放说:“你可以调查。”

    吴丹心说:“我不会调查,要调查也是县里派专案组调查。”

    听了这话,李解放吓得嘴巴张得天大。

    开完会,回来的路上,两人说的又是这事。只是去的时候吴丹心好像代表组织谈话,回来时就代表她个人了:“李解放你好没良心。”她的语气几乎有些哀惋。

    李解放说:“我怎么没有良心?你又没有找我。”

    “你就不知道找我?”吴丹心在李解放的背上狠狠擂了一拳。

    李解放哎哟一声,说:“你每天都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对我,我敢找你?”

    “我又不是今天才这样对你,你分明知道我。”吴丹心觉得好委屈似的。

    李解放说:“我原先以为你是演戏给别人看的,这一段我觉得你真的是想把我往死里整。你没有发现?现在三队没有一个人理我,我在这里哪里还像个工作队员?简直就是地富反坏右。”

    “我看你同地富反坏右也差不多!天天同那女人搞在一起!”吴丹心又说起腊梅了。

    李解放有些恼火了,说:“搞什么搞?其实腊梅只是不像他们那样狗眼看人低,没有同我黑脸。”

    吴丹心抓他的肩膀,问:“那你说,你是想她还是想我?”

    “当然想你呀。”李解放狠狠地捏捏她的**。

    吴丹心踢了他一脚,说:“想我我现在就要!”

    “你敢?山上有社员打野猪!一枪来弹掉两个!”李解放狡黠地笑笑。

    吴丹心很难受的样子,弯着腰撑撑肚子,说:“那就快点回去,去我那里。”

    李解放说:“你那床板太响了。”

    吴丹心说:“响就响!我这些天晚上都没有睡着,夜夜起来打老鼠。”

    李解放知道:“好吧,就去你那里打老鼠吧。”

    今天是重阳节,腊梅偷偷告诉李解放,说她晚上给他送鞋来,还有重阳糍粑。李解放吓得脸铁青,连说人多眼杂,不太好不太好。腊梅就叫他晚上去井边,她带他去个清净地方。他怕晚上吴丹心找他,就说晚一点,越晚越好。腊梅说,那就干脆下半夜,鸡叫二遍的时候。

    李解放早旱地睡下了,留心着鸡叫。可他没有听鸡叫估时间的经验,弄不准什么时候是鸡叫头遍,什么时候是鸡叫二遍。心想如果自己迟了,让腊梅三更半夜在外面傻等着,多造孽!可他又怕去早了,吴丹心来敲门他又不在房间。趴在窗户上看看外面,再听听,不见一丝动静。天气慢慢凉了,山里人睡得早。他便轻轻起床,想去吴丹心那里了却一下。一敲门,吴丹心在里面轻轻说:“你回去睡吧,我今天身上来了。”

    李解放这下放心了,并没有回房,也不管早晚,径直往井边走去,他想宁可自己等腊梅,也不能让一个女人摸着黑等他。

    不想他还没到井边,就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李同志!”

    原来腊梅早等在这里了。

    “你这么早就来了?”李解放说。

    腊梅说;“我想了想,知道你们城里不习惯听鸡叫,估不着时间,万一来早了,难得等。”

    李解放心想这女人心真细,很有些感动。两人不再说话,腊梅无声地伸过手来,牵着他走。天很黑,他不太熟悉这里的路。腊梅手心有些发汗,李解放觉得自己的背膛也在发热。腊梅领着他走了好一段山路,再爬过一个坡,在一堵峭壁下停了下来。腊梅叫他站着别动,她独自躬身下去,在黑暗中摸索一阵。突然,李解放眼前一亮,见腊梅点燃了一个火把。火把照见峭壁上有个洞口。

    两人进了洞,往里走一段,山洞拐了弯。这里比进口处开阔多了,地也平整。李解放心里猛然跳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地上铺着茅草,旁边堆了一大堆干柴。他猜这一定是腊梅早早准备下的。

    腊梅点燃了篝火,自己低头坐在了茅草上。李解放也就坐下了,心慌得不行。

    “李同志,我知道你嫌弃我。”腊梅说。

    “没有,腊梅。你别收我李同志,你就叫我解放吧。”

    腊梅便又说:“我知道你嫌弃我,解放。”

    “真的没有,腊梅。”李解放只望着熊熊的篝火,不敢瞟腊梅一眼。“你吃糍粑吧。”腊梅打开小布包袱,里面有几个重阳糍粑,一双新布鞋。李解放喉头早咕咙咕咙响了。糍粑包着豆沙馅,香喷喷的。李解放一连吃了四个。“太好吃了。这些日子餐餐吃薯,肚板油都刮干净了。一天到晚老是放屁。”他说着就放了个屁。

    腊梅拿手背掩着嘴,笑得身子发颤。李解放这才望了她。女人的脸在火光中红红的,很好看。她见李解放望着她,便把头低了,说:“你试试鞋吧。”

    李解放穿上鞋,走了几步,正好合脚。“你手艺真好,腊梅。”

    腊梅说:“乡里女人,没别的本事,就只是做做鞋,织织布。乡里人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床上盖的,都出在女人手上。”

    李解放说:“城里就没有你这么能干的女人。”

    腊梅说:“你说的不是真话,我知道你嫌弃我。”

    李解放说:“腊梅我说真的,你人很好,又聪明,又漂亮。”

    “没有你好。”腊梅有些发抖,双手绞在一起搓着。

    “我不好。”李解放说。

    “你人善。”腊梅说。

    李解放说:“马善有人骑,人善有人欺。不好。”

    腊梅说:“男人善不打老婆。”

    李解放说:“我不会打老婆。”

    腊梅说:“我没福气做你的老婆。”

    李解放不知说什么了,望着腊梅白白的耳后根,说:“腊梅你好白,你好……”

    腊梅说:“没有你白。”

    李解放说:“男人白不好,我很想晒黑。”

    腊梅说:“怪!乡里人都巴不得自己白。”

    李解放说:“城里当干部的都喜欢黑。”

    腊梅说笑笑说:“乡里人喜欢白是真的,城里人喜欢黑是假的。你们城里人好假。那个吴女人,就很假。”

    李解放问:“你说我假不假?”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看不起我。”腊梅说着就抬起了头,望着李解放。她的眸子亮亮的,映着闪闪火光,像在燃烧。李解放脑子里嗡地一响,眼前一阵模糊,不知怎么就抓住了腊梅的手。腊梅手心沁着微汗令他兴奋。他轻轻一拉,腊梅就倒了过来,闭着眼,缩着肩,在他的怀里颤抖。腊梅只像一团泥,软软地瘫在茅草堆里。

    “腊梅,以后……我们白天出工要疏远些,你也不要老望着我,免得别人说什么。”李解放搂着腊梅揉着捏着。

    腊梅说:“我就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望着你我就舒服。”

    李解放说:“我俩可以晚上在一起,白天就忍忍。”

    腊梅说:“我怕忍不住。”

    后来几天,出工的时候,腊梅总是避着李解放,也不同他搭话。可李解放总觉得腊梅的目光正越过男女社员的脑蛋,远远的望着他。两人晚上总找不着机会去那山洞,几乎夜夜都要开会。

    有天夜里,李解放隐约听见了敲门声。他怕是腊梅来了,有些胆怯。开门一看,却是吴丹心。女人一进门就抱住李解放,显得火急火燎的,说:“六七天没碰你了!”

    李解放说:“你轻点儿,他们家的人才上床,没睡着。”

    “妈妈娘,我想叫,我忍不住想大声叫。”吴丹心的嘴巴在李解放身上乱舔乱咬。

    李解放忙咬住她的舌头,止住她,才说:“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叫得天塌下来都没事。”

    李解放将门轻轻掩了,牵着吴丹心往村后的山洞里跑。直到洞口,李解放才敢按亮手电。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吴丹心满脸疑惑。

    李解放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傻事,吱唔道:“前几天我一个人到这里走走,偶然发现的。”

    “这么巧?这里铺着茅草,还有火灰,肯定有人来过。”

    李解放说:“我那天也没进来,不知里面还有这么个好地方。只怕是值夜的人偷懒,晚上跑到这里睡觉。丹丹你莫怕,附近的红薯都挖完了,值夜的人不会来的。”

    他说完就熄了手电,抱着女人躺了下来。可他马上觉得这山洞里的黑暗才真叫黑暗,简直让人恐惧。这里还有没烧完的柴,但他没有带火柴来,没法点燃篝火。他抬头四周看看,可这从未体验过的黑暗几乎让他怀疑自己的脑蛋没有转动。黑暗似乎在吞噬着他,身子好像慢慢化作轻烟,从洞口袅袅而出。他害怕极了,只得紧紧地抱着吴丹心,忘命地亲吻。只有让自己感觉到抱着个真真实实的女人,他才能确信自己还没有化掉。吴丹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后来便呜呜哼哼地叫了起来。李解放也大声吼着:“丹丹,你叫吧,你叫吧,你大声叫,把山叫塌了,我们就可以望见天上的星星了。”

    突然,李解放感觉到了淡淡光亮,他以为是自己用力过度,眼冒金花了。可他没来得及多想洞子的拐弯处就伸进了一只火把,半个人头。是个女人的头。吴丹心也睁开了眼睛。两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火把却突然掉在地上。听见有人往外跑,跌倒了,又爬起来。

    火把烧着了地上的茅草,一路蔓延着,引燃了柴禾。火光熊熊,洞壁通红如赤炭。

    李解放和吴丹心不知是怎么回来的。他们不敢打手电,谁也不说话。李解放躺在床上通宵没合眼,所有可怕的结局都涌进了他的脑海。那洞内的篝火仍在他的意念中燃烧着,发出骇人心魂的暴响。似乎整座山都燃了起来,火光冲天。他想吴丹心今晚也睡不着的。

    第二天一早,李解放头重脚轻地去出工,还是挖红薯。他偷偷瞟了一眼腊梅,见她低头着头,眼睛有些肿。吴丹心人像脱了一层壳,脸显得更黑了。社员们都无声地劳作着,大家都起得早,有的人还在打哈欠。李解放心里总是砰砰直跳,总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大事。这时,李解放肚子里一阵咕咙,他知道自己要放屁了。他想支持住,慢慢地放出来,免得脸上不好过。可他不能站着不动,那是偷懒。结果他一锄下去,屁便一喷而出,很是响亮。没精打彩的社员们被逗乐了,哈哈大笑。李解放站直了,幽默起来:“同志们,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列主义!”

    李解放好像一百年没这样高声大叫了,声音震得自己两耳发响。可他两耳的响声刚过,感觉四周都死了一样静了下来。突然,听到有人高呼:“打倒现行反革命分子李解放!”

    “打倒现行反革命分子李解放!”全体社员都停止了劳动,振臂齐声高呼。

    “打倒李解放!”

    “把隐藏在人民内部的反革命分子李解放揪出来!”

    “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坚决捍卫列马主义、毛**思想!”

    “叫大坏蛋李解放永世不得翻身!”

    李解放双脚发软,跪在了地上。他绝望地抬起头,望着吴丹心。吴丹心双手往腰间一叉,喊道:“社员同志们,大家暂时休息,开一个现场批判会。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狐狸再狡猾,逃不过猎人的眼睛。广大社员要心明眼亮,认清现行反革命分子李解放的罪恶面目。他竟然如此恶毒地攻击十月革命,攻击马列主义,用心何其毒也。下面,把同李解放鬼混的奸妇刘腊梅也带上来!”

    没有人表示惊讶,刘腊梅立即被两个男社员揪了起来,按倒在李解放身边,跪着。

    李解放猛地抬起头,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形,陌生而恐怖。就像做着恶梦,想叫喊,舌头却打了结。他的脸青着,嘴皮子抽搐了老半天,才狼一样凄厉地叫道:“我,我,我要揭发,我要揭发!她!吴丹心,假正经!每天晚上都缠我睡觉!”

    社员们这下倒吃惊了,一个个张大嘴巴,像群蛤蟆。吴丹心嘴巴张得更大,脸色通红,马上惨白起来,眼皮一翻,瘫了下去。